兩條影子越來越長,越來越模糊,低沉“嗚嗚”的風聲陡然尖鳴,卷起地上的塵沙,打著旋消失在寂靜的黑夜裏。


    亮著燈的地方,兩個彪形猙獰大漢,看到有人走過來,神色變的警惕起來,粗糙碩大的手掌緊緊握了握手中精鐵狼牙棒,看著對麵的兩個人語氣冰冷道:“喂,你們兩個幹什麽呢?”


    門口的燈籠“吱扭”搖曳著,昏黃的光線閃過,映出寒麟清秀的麵龐,寒麟旁邊是皺紋堆疊的李承天。


    寒麟看了看門口兩個大漢表情嚴肅,眼睛轉了轉,笑臉迎上道:“兩位大哥,你們這打開門做生意,總不會把客人拒之門外吧?”


    門左邊的大漢掂了掂手中的狼牙棒,神情頗為傲慢,眼角瞥了兩人一眼道:“當然歡迎財神爺前來揮金!”說完眼睛看著星空,絲毫沒有讓兩人過去的意思,言外之意就是你們兩個不破點財是過不去。


    看了兩個貪婪如斯的大漢,寒麟差點沒有發作,要不是來的時候李承天告訴這裏勢力混雜,各國重要的人物暗中操縱著這裏,不能惹事,兩個大漢的胳膊早就“咯嘣”斷裂,躺在求饒了。


    寒麟知道兩個大漢是什麽意思,點點頭看向李承天。誰知道,李承天早就做好了雙手攤平的姿勢等著他。


    門左邊的大漢看著兩個人,鼻子一皺,冷哼一聲,神態極為輕蔑道:“哼,該不會想過來打劫,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大漢這帶著挑釁的話語,徹底激怒了常在江湖行走,快意恩仇的李承天,指縫間尖銳的竹簽已經蓄勢待發。


    寒麟見狀不妙,急忙伸手攔住李承天,沒想到他這麽大年紀還如此沉不住氣,眼睛轉了轉,嘴角流露出一絲壞笑,看著大漢漫不經心道:“咦,不錯,你家掌櫃何天林在今天去世了,不是你提醒,我還真想不起來趁火打劫呢!”在來的路上聽李承天說,這個黑市麵上的老板是何天林。


    正劍拔弩張的李承天差點沒笑出來,知道寒麟嘴上的功夫也很了得,不禁得意的看著門口的兩個大漢。


    門口兩個大漢臉色極為難堪,怒氣衝衝的看著寒麟,兩頰不停抽動著,手指關節攥的咯吱咯吱響,可又不能發作,誰讓這裏做生意的,畢竟上門的都是客,萬一是隱藏的富商名門,得罪了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門左邊的大漢,猶豫了片刻,態度稍微緩和道:“想進去可以,有沒有引薦的人,我去通稟一聲。”


    十幾年市井中混跡,寒麟早就學會察言觀色,看著兩個為難的大漢,笑嘻嘻繼續道:“想來我跟老何也有些交際,沒想到人走茶涼,他人剛剛走,我就被拒之門外了,算了,老李頭我們迴去吧!”


    說完,做好欲走的姿勢,李承天跟在寒麟身後,心裏一直偷笑。


    誰知道門右邊的大漢,瞪了一眼門左邊的大漢,急忙抱拳道:“真是對不住,兩位留步,既然是何老爺生前的朋友,不妨留下名字,也不要讓我這些下人難做。”


    寒麟知道剛才的話奏效了,慢慢扭過頭,眼神一沉,氣息冰冷,掃過兩個大漢,極為平靜道:“哼,就憑你們也配知道老子的名字,要不是老何剛逝去,我就替老何挖掉你們的狗眼,打掉你們的狗牙!”


    兩個大漢身體猛然一顫,內心驚懼,看著寒麟可怕的氣息,雙腿不停發抖,想來對方肯定來曆不凡,若不是看在何老爺的麵子上,恐怕早對自己動手了,也不敢進門去稟報,萬一真是何老爺的朋友,上麵怪罪下來招待不周,恐怕自己的飯碗就要砸了,想到此,右邊的大漢抱拳恭敬道:“小的有眼無珠,您兩位請!”說完,做出請的姿勢。


    左邊的大漢心裏縱是極為不甘,也不敢發作,因為剛才被寒麟可怕的氣息震懾住了,也不敢怠慢,急忙做出請的姿勢。


    寒麟和李承天囂張的走進屋裏,剛走進去,李承天立馬耷拉著臉湊在寒麟的耳邊道:“師尊,我們出來沒帶錢,到裏麵買東西可是需要真金白銀,不比外邊這般好糊弄。”


    寒麟突然停住,臉色難看,看著李承天小聲怒罵道:“媽的,老子是個小叫花沒有錢就算了,你身為皇親國戚出門也不帶錢,氣死老子了,算了,先進去看看情況,不行就......”


    李承天臉上的皺紋猛然一顫,明白寒麟沒說完的話是什麽意思,隱隱感覺不安。


    兩人打量一下整個房間,房間很小,裏麵任何陳設都沒有,空蕩蕩的,隻有對麵的牆壁前站著四個彪形大漢,手裏握著狼牙棒,來迴走來走去。


    寒麟覺得房間什麽也沒有,也沒有商人,交易場所肯定不在這裏,應該真正的入口在四個彪形大漢那裏,想到這裏走了過去,果不其然,一個地下甬道的入口就在四個大漢身後。


    兩人剛走過去,紮須濃眉大漢示意他們停下,擺手讓身後的兩個大漢過去搜身,寒麟和李承天也非常配合兩個大漢。


    搜身完畢,大漢拿出兩條黑布,蒙上寒麟和李承天的眼睛,由入口處的大漢引領下了甬道。


    寒麟本想借助自己的修為,透過黑布極小的縫隙來看看甬道的構造格局,無奈這黑布不知道是什麽材料,沒有一點縫隙,什麽也看不到。


    隻是,感覺下了幾次台階,迂迂迴迴不知道轉過了幾道彎,就像走迷宮一般,來到平地上,終於感覺一陣風吹過來,嘈雜的人生也隨之傳過來。


    身後的大漢取了蒙在兩人眼上的黑布,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取下黑布,寒麟開始打量眼前,兩三百平米的圓形場地,圓形場地分了五個部分,以圓心為基點,一個大型的五角星場地,是交易區,五角星場地一條水平線上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凸起的圓形場地,分別是休息區和洽談區,五角星場地垂直線上前後各有一個凹進去的圓形場地,分別是競技區和賭博區,每個場地都擠滿了人,人頭攢動,聲音嘈雜。


    雖然整個黑市在地下,但一點也不悶氣,拱形圓頂上麵開了風窗,不停有風吹進來,還可以隱隱約約看到稀疏的星光,屋頂對應每個區域的位置,都有一顆臉盆大小的夜明珠,光芒璀璨,宛若白晝。


    兩人所在位置是休息區,裏麵的格局和大酒館的布置無二,寒麟看了半天沒有看到任何的貨物,也不知道該向誰詢問,索性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打算先觀察觀察再說,李承天看到寒麟坐下來也跟著坐了下來。


    寒麟看了人頭攢動的大廳,轉即看向李承天問道:“老李頭,我們出來多長時間了?”


    李承天沉吟了一下,皺紋顫了顫道:“約莫一個時辰了吧!”


    寒麟摸了摸下巴,點點頭,目光在隔壁一桌的人身上一頓,疑惑道:“老李頭,你看那幾人是哪國人?”


    李承天順著寒麟的目光看去,還算明亮的眼睛緩緩動了動,思考了一會道:“師尊,看那幾個男的的打扮,應該是南荒之地的部落,我早年間在南荒之地外圍曆練見到過這種打扮,不過中間的女子不像南荒部落的人,奇怪他們極少出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黑市?”


    寒麟摸著下巴,疑惑的看著旁邊桌上的幾人。


    這時,李承天好像想到了什麽,看著寒麟急忙道:“師尊,我想起來,這血龍精就是南荒之地火鱗蛟身上的東西,不如我們打聽打聽看他們是來做什麽的!”


    聽到血龍精三個字,寒麟頓時眼睛放光,點點頭,再次看向旁邊的一桌人。


    旁邊一張桌子上坐了六個人,四個男的兩個女的,背對著寒麟的是四個魁梧的男子,身著花紋獸皮,腰係褐色獸筋,脖子掛著一串獸牙,寬廣粗壯的臂膀半露在外麵,顯得野性力感十足。


    對麵是兩個女子,其中一個女子的打扮與其他幾個男子打扮無異,但是較奇怪的是用黑紗遮住臉龐,隻露出兩隻碧波流轉的眼睛。旁邊是一個年輕女子,一身上等綾羅白衣,淡淡的柳葉眉,眼皮懶散微微而動,明眸清澈湛淨,玉鼻婷婷,薄唇紅潤,如冰霜下徐徐燃燒的火焰,烏黑的長發順滑披在肩膀上。


    寒麟看著白衣女子,有種奇怪的感覺,內心平靜無波,沒有任何的雜念,仿佛一種無形的力量正在洗滌心靈,非常的安靜舒適。


    同樣的,李承天也感覺到了,但是感覺要比寒麟要強烈許多,功利之心慢慢的淡了,完全置身紅塵之外,一幅幅美好的畫麵縈繞在心頭,心靈開始變的純淨。


    寒麟驚疑不定,但是想到血龍精還是撇下疑惑,站起來,轉過身,笑臉迎上,準備給對麵的女子打個招唿。


    誰知道自己剛站起來,背後的四個男子豁然而起,扭過刀削斧劈,黝黑的臉龐,眼睛盯著寒麟,十分警惕。


    四個人這一站搞得寒麟有些尷尬,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擠出一絲笑臉,硬著頭皮尷尬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敢問幾位是來這裏淘寶貝的,還是賣寶貝的?”


    誰知道四個男子恍若不聞,隻是警惕的盯著寒麟,剛好形成一道人前,擋住了寒麟和白衣女子間的視線。


    半天,依舊沒有任何迴應,尷尬如寒麟,無奈之下,隻好弱弱道:“不好意思,打擾了。”坐迴椅子上。


    李承天也覺得奇怪,就是一個簡單詢問,也沒有別的意思,對方幹嘛那麽敏感,不至於啊,越來越搞不懂對麵究竟是一夥什麽人。


    兩人那叫一個鬱悶,寒麟沒好氣的看著李承天,有些惱火道:“老李頭,老子坐下休息下,你也坐下休息,你就不能放機靈點,去大廳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血龍精?”


    李承天知道寒麟吃了癟沒地方發泄,隻好衝自己發火,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他是扛著自己過來的,是該休息一下,對麵那條路行不通,自己也確實該出去打聽一下,想到這裏,座下如裝了彈簧一下子彈起來,快速淹沒在攢動的人群裏。


    寒麟越想越鬱悶,搞不懂旁邊那桌到底是什麽人,每次當自己怒氣騰騰看向旁邊的桌子,一看到白衣女子,內心就立即平靜下來,沒有任何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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