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點火星落入枯草之中,瞬間引起燎原之勢。


    擺脫束縛的靈流在辛陽的體內躁動不安,甚至開始衝撞著周圍的筋脈壁障,如同想要破開這軀體的束縛,重迴九天之中,得到自由一般。


    “給我停下。”


    感受到那想要躁動不安的靈流,辛陽開始慌了,極力想要重新奪迴控製權,他心中有著懊惱之意,自責自己太過魯莽,低估了這丹境兇獸血液。


    如今靈流暴動,自己在這北蕪林中又是孤身一人,開靈,必須要有外力引導,這是大忌。


    因為若是放任那靈流衝撞,撞開的不是丹田壁障,而是周身筋脈,輕者淪為廢人,重則爆體而亡。


    而且,未曾開靈之人,根本無法知曉丹田的壁障在哪。


    漸漸地,焦急和痛楚逐漸攀爬上阿陽的臉龐,無論他如何努力,此刻的靈流根本絲毫不受他的控製,甚至,他越想控製,那靈流衝撞得更為厲害。


    此刻,比手腕還大上些許的靈流,已經開始瘋狂衝撞四周的筋脈,臌脹感還有劇烈的疼痛,也隨之蔓延而開。


    “不!”


    辛陽眼中爆出血絲,神情因為痛楚扭曲起來,牙關更是緊要。


    “嘭。”辛陽從血池中翻滾而出,摔落在地,雙手死死按住腹部,在地上翻滾。


    就在辛陽感到疼痛欲絕,筋脈欲要爆裂之時,阿陽感受到一個手掌,有著些許冰涼之意,印在了自己的後背之上,一股不同於靈力的力量,順著自己的背部,頃刻間,便抵達了靈流所在。


    以碾壓的姿態,將那如同巨蟒翻滾般的靈流狠狠鉗製住,不能夠動彈分毫。


    痛楚一下消弭而去,辛陽的意識因為方才的疼痛有些模糊起來,四肢疲乏無力,帶著滿頭的虛汗,辛陽艱難的向後看去,想要看清楚是誰。


    模糊的視線中,辛陽隻看到那人滿臉胡茬,手中,似乎握有一個酒葫蘆,還未待細看,眼前化為一片黑暗,阿陽也徹底昏迷過去。


    辛陽身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辛天。


    辛天數日前進入北蕪林,想去探查靈落茗曾魂祭之處,意外之中,注意到了靈落茗留下的靈紋,辛天帶著疑惑,順著靈紋向前查看,可是終點卻是一座亂石山,唯一可疑的,便是山穀石坑中,有著已經幹涸的血跡。


    發現這一切,辛天再度向前,去了靈落茗的魂祭之處,卻是發現一切皆已經被毀去,地麵上隻留下數百丈的巨坑,還有一些奇異石塊的碎屑。


    探查一番後,未曾發現其他,辛天便按原路返迴,想要再到亂石山看看是否有端倪,未曾料想到,迴到此處卻是發現這樣的一幕。


    在阿陽來到此地時,辛天便已經迴來,發現有人前來,辛天便藏身在一處,想要暗中觀察,可是卻是發現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為辛府奪得第一的阿陽,而且阿陽還曾在辛府竹林之中為辛天蓋過被子,辛天記得無比清晰。


    辛天看完了辛陽在這裏所做的一切,引誘紅晶犼獸,最後血浴,到後來靈流暴動。


    越看,辛天心中的困惑越大,對於辛陽有些琢磨不透,如同隔著一團迷霧在看一個人。


    方才,阿陽靈流暴動,辛天也是等了等,看看是否有人守在一側,直到最後一刻,辛天斷定沒人,這才現身,壓製住辛陽體內的靈流,因為再晚一步,辛陽今日就得死。


    怪異地打量了一番已經昏迷卻渾身血跡的辛陽,辛天有著思索之色。


    “如此,似乎也可以解釋你為什麽能夠接住吳介那一拳。”


    收起心中的所有困惑,辛天靜下心來,向著辛陽的體內探查而去,畢竟,即便天大的困惑,此刻最重要的還是替辛陽開靈。


    控製住辛陽體內的靈流,辛天再次露出驚色,因為在他的感應下,他發現辛陽體內的靈流,凝練程度到了一種駭人的地步,其中蘊藏的靈力,怕是比普通人多出一半。


    平複下心中的情緒,印在辛陽背後的手,開始緩緩轉動。


    那渾厚的靈流,在辛天的引導之下,猛然調轉方向,向著一處全力衝擊而去。


    “哢嚓。”


    清脆如同玉器撞擊的碎裂聲在辛陽的丹田處響起,丹田壁障被打破,丹田如同一片新天地一般,此刻終於展現而出。


    辛天控製著靈流,衝向那狹小的縫隙,如同巨蟒***悉數灌入了丹田中。


    就在辛天主導靈流進入丹田的刹那,辛天的雙眼陡然睜大,臉上滿是動容,緩緩的低下頭,看向辛陽,目光中,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不禁呢喃出聲。


    “開靈……異象。”


    話語剛落,辛陽丹田壁障上的裂縫便迅速愈合,將辛天的感知盡數抵擋在外。


    若是辛天想要繼續,當然可以,但是沒有必要了。


    那進入丹田的靈流,在丹田之中,猛然溢散而開,化為稀薄的靈霧,充斥著整片丹田空間,而這也意味著,辛陽已然進入開靈之境。


    而就在辛陽丹田壁障裂縫愈合的刹那,一朵黑色詭異妖豔的花苞在阿陽的胸口處,緩緩浮現而出,甚至還隨著辛陽的鼻息,在微微搖曳。


    即便辛陽渾身血跡,也顯眼無比,黑色花苞之上,甚至還有著淡淡的紫金光芒。


    辛天雖在站立在辛陽身後,還沒有從方才的震驚中迴過神來,可還是注意到阿陽胸口處的異動,目光死死鎖住那辛陽胸口處栩栩如生的黑色花苞。


    思慮片刻之後,卻是微不可察的搖搖頭,似乎,在他的印象中,並沒有什麽可以與之匹配。


    “你究竟是誰?”


    對於今日看見的一幕幕,辛天都無法理解,此刻看向阿陽的目光,根本不像是在看十七八歲的孩子,而如同在看一個隱藏在迷霧中的影子。


    發生的一切怪異,昏迷的辛陽自然絲毫不知情,在辛天的手離開辛陽背部的瞬間,辛陽便向一側倒去。


    驚疑了片刻,辛天苦思無果,用水洗去阿陽身上的血跡,套上衣物,辛天抱起阿陽,身形極快的閃爍,向那北蕪林外的辛府而去。


    迴到辛府後,辛天直接向著辛風的府邸走去,卻是發現,房間之中空無一人。


    “想來,珊妹應該已經醒了。”


    辛天環顧了一下房間,將辛陽放到了辛風與慕珊的床上,做好這一切,辛天在一旁盤坐。


    既是等辛風慕珊迴來,也是等辛陽醒來,同時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緒,因為今天辛陽發生的一切,太過蹊蹺。


    而這一等,便是三日。


    第三日傍晚,辛天坐在房間中飲酒,時不時看向依舊昏迷未醒的辛陽。


    “倏”,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響,辛天急忙將手中的酒葫蘆收好,端坐在那,佯裝閉目養神。


    “天兄?你怎麽在這。”辛風走進房間,卻是發現辛天正在房間之中打坐。


    “風弟,我……”辛天一笑,剛想開口,卻是看見慕珊走了進來。


    慕珊看到辛天,嘴角剛浮現出笑意,鼻子微微一嗅,眉頭微皺,笑意瞬間蕩然無存。


    “天兄,我說過,你不能夠再飲酒,你非但不聽,竟還在我的房間中飲酒。”慕珊的話語中有著責備之意。


    “珊妹,我……”辛天麵色有些難堪和苦楚,不知道如何去辯解。


    “你既然還認我做珊妹,就應該聽我的話,否則你又何必救下我的性命?”慕珊看到辛天緊握在手中的酒葫蘆,有些動怒了。


    “珊妹別生氣,如今你剛剛恢複,切勿動怒,我今後一定少喝。”對於慕珊的指責,辛天趕緊點頭說笑,如同一個孩子。


    “辛陽?”就在辛風笑吟吟的看著慕珊指責辛天時,不經意間,察覺到昏睡在床的辛陽。


    慕珊剛想繼續開口責怪,聽到辛風的話語,順勢望去,卻是看到床上的辛陽,尤其是看到辛陽還是昏迷狀態時,慕珊快速向著床邊走去,神情之中有著擔憂。


    “辛陽?”辛天皺起了眉,看向辛風,“不是阿陽嗎?為何會姓辛?”


    辛風一笑,自己與慕珊收辛陽為義子的事情的確還未曾與辛天知會。


    “天兄有所不知,數日前,慕珊醒來,知道通魂花是阿陽所得,覺得有緣,所以我們二人,便將阿陽收為義子,改名辛陽,也算圓了我和珊妹多年的心願。”辛風一笑,向著辛天解釋道。


    停了辛風的解釋,辛天楞在原地,有些反應不過來。


    “天兄,辛陽為何會這般?”慕珊向辛天問道,神情焦急。


    “啊?”辛天迴過神,看到慕珊焦急的神情,本來想要告知真相的辛天,此刻卻是不忍,他自然知道辛風和慕珊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可腹部筋脈受損,斷然沒了可能,如今,慕珊剛剛恢複,收了個義子,再告訴慕珊自己今日看到的一切,慕珊怎麽可能承受得住。


    “這孩子意外引動開靈,筋脈有些損傷,所以昏迷了幾日,不過沒什麽大礙,醒來就沒事了。”辛天笑嗬道,他實在不忍心再看到慕珊出現什麽狀況。


    聽到辛天解釋,慕珊的神情緩和下來,重新看向辛陽,流露出關懷。


    “傻孩子,不是讓你等你父親迴來再開靈嗎?”


    看到此幕,辛天不禁一歎。


    “天兄為何歎氣?”辛風問道,自己與慕珊收辛陽為義子,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


    “你可知道這孩子開靈時……”辛天一急,就在話語即將脫口而出時,硬生生止住,眼中流露出無奈之色。


    辛天什麽也說不了,即便他親眼看到辛陽一人出現在北蕪林中,沐浴丹境兇獸血,開靈時胸口出現黑色花朵。


    甚至是辛陽開靈時丹田中的異象,


    漫天星光之下,飄灑著鵝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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