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老者也知道風塵二人有事在身,便不作挽留,與村民一起送風塵到林中拴蹄鱗的地方。


    走到林子時,讓眾人十分憤怒的是,柳煙兒的蹄鱗和風塵的那匹黑馬都已倒地不起,胸口處各有一個血淋淋的大洞,看樣子血都已經流幹了,顯然已經死去多時,風塵本想連夜趕路,將失去的時間追迴,但……眼下連最後一絲希望都斷送了!


    “這幫混蛋!”柳煙兒忍不住罵道,老者和村民們滿臉愧疚之色“都是因為我們,拖累了恩人”說罷又欲跪下。


    風塵連忙扶住老者的雙臂:“此事與你們無關,不必自責,我與他們本來就不和,這樣的事並不奇怪。”


    柳煙兒看到風塵眼底的那抹失望,心裏十分心疼,輕聲道:“風塵哥哥,那我們?”她之前本想將自己的鱗蹄讓予風塵,寧可自己留下也要成全風塵哥哥,沒想到上天竟然如此對待她的風塵哥哥,柳煙兒從來沒有如此難過過。


    “走吧,我們先迴去,明早再說”風塵像個沒事的人一樣,說罷跟著老者迴到村子。


    老者想要將村子裏最好的屋子騰出來給風塵,但風塵一直推脫,執意要在外邊過夜,無奈之下,老者讓人架起一堆篝火,給風塵二人鋪了些幹草後,也去休息了。


    “風塵哥哥,我們就這樣迴去嗎?”柳煙兒坐在風塵旁邊,有些不甘心道。


    “嗯,那還能怎麽樣?”風塵輕輕一笑,仿佛這對他來說是個無足輕重的問題。


    “可是風塵哥哥你……”柳煙兒心裏替風塵不值,手指一指擰巴著地上的幹草。


    “行了丫頭,累了一天了,睡吧,明天我們早點迴去”風塵笑著安慰道,柳煙兒乖巧地躺下,不一會兒就傳出來均勻的唿吸聲。


    風塵苦笑一聲,呢喃道:“傻丫頭。”


    次日清晨


    “吱”


    被燒塌的幹柴傳來一聲聲響,把柳煙兒驚醒,柳煙兒睡眼惺忪地往旁邊摸了摸,忽然立即坐了起來,原本坐在那裏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柳煙兒頗為焦急地看了一下周圍,大聲喊道:“風塵哥哥……風塵哥哥……”,連續唿喚了很多聲都沒有人迴應,老頭急急忙忙地從草屋裏跑出來:“怎麽了姑娘?”


    “風塵哥哥呢?您看見風塵哥哥了嗎?”柳煙兒抓著老頭的手臂急忙問道。


    老頭滿臉疑惑:“沒有啊,他昨晚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柳煙兒的手臂無力地垂下,風塵哥哥竟然獨自離開了,就在柳煙兒黯然神傷時,老頭指著一旁的兩個信封道:“姑娘你看。”


    柳煙兒看到夾在幹草間的兩個信封,連忙抽出來一看,一個寫著:煙兒親啟,另一個沒有留下字跡。


    柳煙兒急忙抽出給自己的那個信封;


    “煙兒,風塵哥哥走了,男兒誌在四方,風塵哥哥不能這麽迴去,但風塵哥哥也不知道要去何方,所以……原諒風塵哥哥沒有帶上你!


    替我把那封信交給我爹娘。


    另外,蘇不悔那家夥不是什麽善類,你離他遠點。


    風塵”


    柳煙兒看完之後兩行清淚落下,小心翼翼地將字條收迴信封裏,生怕給它弄壞了。


    看著柳煙兒那紅通通的淚眼,老頭有些不忍道:“姑娘,你還好吧?”


    柳煙兒把眼淚擦幹,將另一封信拾起,含著淚花微笑道:“老伯,我還有事,要走了,這個你們留著”,說完解下腰間的錦囊放到老頭的手裏,待老頭打開錦囊看到裏麵亮閃閃的金幣時,柳煙兒已經走遠。


    看著遠處那道倩影離開,躲在林子裏的風塵苦笑道:“傻丫頭,原諒風塵哥哥……”,說完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小池鎮,柳府


    一聲怒喝從府內傳出:“蘇不悔怎麽可能欺負得了你?你最好如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十分暴怒,對著身前的柳煙兒厲聲道。


    一旁的美婦在那男子身邊不停寬慰,試圖給柳煙兒求情,柳煙兒跟丟了魂似的,渾然不在乎父親的訓斥,柳媚走上前輕輕地摟著柳煙兒的肩膀,柔聲道:“哥,你就別怪煙兒了,沒趕上院試煙兒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柳山滿臉赤紅,厲聲道:“她難過?我一點也沒看出來!”


    站在旁邊的婦人又欲說什麽,柳山抬手製止道:“誰都不許替她求情,來人!把她帶迴房裏,禁足十天”,幾個丫鬟連忙上來將柳煙兒帶了下去。


    柳煙兒一聽‘禁足’就慌了,風塵哥哥的信還在她身上呢,她連忙看向柳媚,傳音道:“姑姑,煙兒不能被禁足,煙兒有事要去天風酒莊,你一定要幫煙兒。”


    看著柳煙兒那哀求的目光,柳媚悄悄地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會幫忙,柳煙兒心定了不少,乖乖地跟著丫鬟下去了。


    柳煙兒迴到閨房內,握著那個沒有字跡的信封來迴踱步,臉色十分焦急地看著窗外,被下禁足令之後,屋子外多了許多護衛,丫鬟送來的午膳一直沒有動過,她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個來迴,終於等到了夜晚。


    一道黑色的魅影悄無聲息地潛入黑暗中,趁著護衛轉身的間隙,那道魅影一閃而過,柳煙兒悄悄將窗戶落下時,屋裏已經多了一個人影。


    “煙兒,你不用太擔心,你爹正在氣頭上,過兩天就好了。”柳媚有些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不,姑姑,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要去一趟天風酒莊,現在就要去。”柳煙兒有些焦急。


    “嗬嗬,又是風塵那臭小子吧?”柳媚輕聲笑道。


    “不許你這麽說風塵哥哥。”柳煙兒有些生氣。


    “嗬嗬,好好好,我不說你的風塵哥哥。”柳媚嬌笑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好!”柳煙兒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柳媚將柳煙兒輕輕抱起,窗戶輕輕掀起又輕輕落下,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屋內,屋外的護衛依舊在巡邏,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頃刻間


    一道魅影悄無聲息地飄出了柳府,往小池鎮東邊急速掠去。


    “姑姑不愧是我們柳家的最強者,爹爹都沒有您厲害。”看到漸漸遠去的柳府,柳煙兒開心道。


    沒錯!柳家當代最強之人並非家主柳山,而是柳媚,這就是那日錢楓不敢招惹她的原因,隻是因為她為一介女子,所以才讓柳山做了家主。


    天風酒莊近在眼前,魅影縱身一躍,繞過了巡邏的護衛,來到一座閣樓前麵。


    “誰!”一聲厲喝從閣樓裏傳出,風天陽的身影出現在閣樓上,周圍聽到動靜的護衛紛紛跑過來,將兩人包圍,風夫人也從閣樓中走出。


    “風哥哥真討厭,竟然不記得人家。”那道魅影將臉上的黑紗摘下,嬌聲道。


    風夫人頓時大怒:”白天跟我家相公聊騷就算了,晚上還想上門采草!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一下你!“


    ”來吧,誰怕誰?“


    看見兩人又欲動手,風天陽道:”行了!都別吵了!“,風天陽看向柳媚旁邊那道身影,”是煙兒吧?“


    柳煙兒將麵紗摘掉,十分乖巧地行禮道:“風伯伯,風伯母打擾你們了。”


    風天陽有些驚訝:“煙兒?你怎麽來了”,說完擺擺手,讓護衛散去。


    “還不是你家的臭小子,讓我們家煙兒這麽傷心。”柳媚有些不忿地摸了摸煙兒的小臉蛋,見自己家姑姑又說風塵哥哥,煙兒有些不悅,“姑姑……”


    風天陽滿臉疑惑:“塵兒不是去參加金戈學院的院試了嗎?怎麽了?”,看煙兒提到風塵,風夫人臉上也有了一絲專注。


    煙兒輕聲道:“風塵哥哥讓我把這個交給您。”說著從懷裏掏出那個無字信封,交到風天陽手上。


    風天陽有些緊張地接過,連忙打開一看:


    “老爹,塵兒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塵兒沒能通過院試,但塵兒還不想迴去,塵兒肯定會好好的,你們放心吧,替我照顧好娘親和爺爺!”


    “這……這怎麽迴事啊?”風天陽怎麽都不能相信,身為術師的兒子竟然沒能通過區區院試?術師在神無大陸如此受人尊崇的地位,竟然……,他怎麽都不能相信。


    “風伯伯,您先別著急。”柳煙兒急忙解釋道:“其實風塵哥哥根本就沒到桑坦城。”


    “沒到?”不禁風天陽夫婦,連柳媚也頗為好奇地看著煙兒。


    “嗯,我們並沒有到桑坦城,而是……”柳煙兒把風塵替村民治病耽擱了時間的事說了一遍,風天陽的眉頭時皺時舒。


    柳媚嬌顏暴怒:“錢多多這小子,那天老娘就應該廢了他。”


    “嗬嗬……”風天陽欣慰一笑,看起來一點也不難過,“你兒子都這樣了,你還能笑得出來。”柳媚不解道。


    風天陽滿臉自信道:“金戈學院沒能得到他,那是金戈學院的損失,我相信我風天陽的兒子會找到自己的天空的!不過……這筆賬我得找錢楓算!”


    按照煙兒所說的,風天陽和柳媚幾乎可以斷定那就是錢家的靈技‘穿石拳’,柳媚小嘴輕挑:“錢家,你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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