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侍從納悶的偏頭看向他:“王爺,您這次可就是聽說這幅白玉暖棋在東陵,才肯答應了東晉國師的邀請前來,現下白玉暖棋就這般被人莫名其妙的人撞壞了,您就不生氣嗎?”


    若不是聽東晉國師說了,王爺尋覓了多年的棋就在東陵,他們此番也不會來。故而,楚皇子的迎親隊伍才剛剛進入皇城,王爺就喬裝打扮了過來買,最終是恩威並施,花了不少功夫才買到,現下就這樣沒了,王爺就一點都不生氣嗎?


    這般一問,即墨離笑了聲,霧中花一般朦朧豔絕的麵孔之上,滿是暗沉之色,開口道:“那女人,是漠北的傾凰公主,本王還能為了一副棋殺了她不成?”


    說著,看向澹台凰身後不遠處,那些遠遠跟隨著的官兵。住在驛站,有那麽多人保護,頭上插著九尾鳳簪,除了那個據說能讓皇甫軒和君驚瀾爭奪一場的澹台凰,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公主?侍從一愣,這才明白了過來。難怪王爺一開始也就隻問了幾句,若是往常,以王爺愛棋的性子,恐怕就直接命人動手殺人了!


    見他終於是明白,即墨離方才笑了聲,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侍從看他那廣袖浮動,墨染流雲般的背影,又大著膽子問出一個挺不知死活的問題:“王爺,怎麽那白玉暖棋就這樣沒了,您好似一點都不傷心啊!”


    因為對方是公主,不能動手殺人,所以斂下怒氣不再生氣,但是不生氣,卻不代表不傷心啊。到底是王爺求了那麽久才找到的棋。


    這話一出,那人朦朧的聲線傳來,就如同他的麵容一般叫人捉摸不透,卻極是好聽:“這世間得失,不過一瞬之間的事,難道本王應該為了已經失去無法挽救的東西,去尋死覓活不成?”


    尋死覓活?侍從不禁莞爾,他實在不能想象王爺尋死覓活的樣子。


    見侍從不再開口,即墨離冷銳的眸中眯出淡淡冷厲,那眸,看似溫潤,卻帶出幾絲陰霾和不可逼視的味道。好心情的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勾唇笑了笑。


    有那傷心的功夫,還不若……


    ……俺是君子江山,山哥很君子的分割線……


    跟著澹台凰一起走的淩燕韋鳳等人,十分納悶,尤其韞慧年紀小些,很憋不住話,上前一步就道:“公主,屬下覺得那個人好奇怪,起初好像很生氣,但是最後又變得怪怪的!”


    成雅很快的開始想當然曰:“也許是因為公主說自己去求即墨離,求楚長歌和笑無語,他們可都是泛大陸響當當的人物,加上公主也說了自己住在驛館,對方應當能由此知道公主的身份是不一般的,所以也就不敢隨便發難了吧!”


    成雅如此這般猜測。


    這話一出,其他幾個人就點了點頭,有道理!


    就是澹台凰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因為根本沒那閑工夫去聽,隻自顧的在街道上飛快前行,想著給楚長歌買個什麽禮物,那副棋的事情已經這樣了,沒有必要去為已經發生的事情去揣度人家的心情,隻需要考慮一下如何補償那個人就足夠了。


    她走了好幾步之後,卻忽然看見一個麵館。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麵館,楚長歌不是喜歡吃麵嗎?


    想著,她大步往裏麵走,走到門口,腳步卻忽然頓住。


    不對,她看楚長歌的樣子,可不是喜歡吃麵,而隻是喜歡吃北冥長橋之下,那一家的麵。若這般,自己真的在這兒買麵,恐怕不但不能投其所好,倒還失了點真意。


    正在她十分鬱悶,堵在麵館的門口不能進不能出之間。


    東籬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站在她身後問:“太子妃是想著給楚國大皇子準備什麽禮物嗎?爺在走之前,早已為您準備好了!”


    “那你為啥不早點說?”澹台凰很快的轉過頭白了他一眼!


    東籬不敢吭聲,他怎麽能告訴太子妃,爺說了,如果太子妃始終想不到麵上麵去,那麽如此甚好,很說明太子妃沒有太將楚長歌當一迴事,就送上一對玉佩好了,若是想到麵了,便送麵。


    說到送麵的時候,爺笑得非常溫和。


    他是明白的,爺並不喜歡太子妃和這個人有往來,但是太子妃想做的任何事,爺都不會去強製幹涉,一切都以她的心意為準,並且任何時間,也都事先便幫她準備妥當。


    看他一副很有難言之隱,想說不敢說的樣子,澹台凰登時便猜到了什麽,似笑非笑的挑眉:“你家主子,是不是幫忙準備了兩樣禮物,送哪一件,都全在本公主有沒有想到麵上麵?”


    東籬支支吾吾,不知道是承認好還是不承認好,太子妃的問話他是不敢不迴的,但是爺可沒說允許將他的打算說出來啊。


    看東籬不說話,澹台凰已經是明白了,心中也湧起淡淡暖意,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你和他應該是有書信聯係的,替我告訴他,他最喜歡的顏色是紫銀色,最愛的花是君子蘭,最無法容忍的是自己觸目可見的地方不幹淨,最愛吃的水果是葡萄,思考問題的時候喜歡用手輕輕敲打桌麵,越是生氣笑得越是溫和,不愛吃甜點,卻能接受金絲芙蓉糕。但是對於楚長歌,我所知道的,隻有喜歡吃那一家的麵,和他喜歡美色而已!”


    這話一出,東籬先是一愣,旋而微微勾唇,點了點頭。太子妃也是很將爺放在心上的,這話傳過去麽,也免了爺心裏不舒服。


    澹台凰說完之後,自己也禁不住笑了笑,那妖孽的喜惡,她竟然知道的這般清楚,若不是今日,她都不知道她竟然有這麽關注他!


    韋鳳等人會意一笑,也不再說旁的話,跟著澹台凰掉了頭,一齊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東籬將禮物都交到了成雅和淩燕的手上,又悄悄的迴到了暗處。


    走到半路上,便遇見了楚玉璃。那人一路過來,也是留下一眾姑娘們極為不敢置信而癡迷的目光,偏生了這個人的美和北冥太子的不一樣,北冥太子如太陽一般耀眼,叫人禁不住頂禮膜拜,於是見著了,就忍不住發出驚唿聲來。可這楚國太子不同,他的美極為內斂,像是從畫中走出的美男子,叫人隻敢遠遠的看著,不敢褻瀆,所以所有的驚唿聲,都變成了默默凝視的癡迷目光。


    澹台凰遠遠看著,也不禁微微笑了笑,楚玉璃和君驚瀾,當真都不虧是驚世的美男子,兩種截然不同的美,看起來卻是一樣的賞心悅目!


    她看見他了,他自然也看見了她,當即便是淺淺一笑,然後……


    澹台凰是正常的,她身後八卦四人組很快的同時捂住了鼻子,好不容易北冥太子走了,不被他的視覺衝擊了,又來一個!虧得公主堅強,不似她們一般軟弱,不然估計早就失血過多而亡了。


    他上前來,一身月白色的錦袍,身上並無任何墜飾,卻仿佛有著最為尊貴的顏色。他身後跟著納蘭止,而納蘭止的身後是侍從,手中拿著禮物。


    “公主!既然遇見,不若一起去?”這話一出,又是一陣微風吹來,他又掩唇咳嗽了數聲,淺淡的眉因為咳嗽而微微皺著,看起來令人也跟著揪心。


    澹台凰不由得在心中搖頭,當真是個容易讓人心疼的美男子。她笑了笑,十分客氣的點頭:“那便請吧!”


    兩人一同走,卻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那是澹台凰刻意走出來的疏離,楚玉璃自然也能感覺到,卻恍若不覺,隻輕輕淺淺的和她閑聊,不一會兒,兩人就到了皇宮的正門口,宮人們很快的上前,正準備將他們迎進去,忽然一則震天的鞭炮之聲,在他們身後響起。


    兩人皆是一愣,旋而微微偏過頭,看著約莫五十米之外的迎親隊伍,那坐在最前方,騎著高頭大馬,手上拿著玉骨扇的,笑得紈絝風流的,除了楚長歌,已然是不做第二人想。


    他身側,是那個謫仙神棍,兩人談笑風生,說得很是開心。國師大人今天也很給楚長歌麵子,沒有穿那一身飄飄欲仙的白衣,反而是穿了一聲紅,而這紅色,竟然也不影響他周身的謫仙之氣。


    而他們的身後,有一輛極為華貴的黑色馬車,從馬車的外觀來看,就知道馬車的主人,是個心思極為深沉的人,用腳趾頭想一想都知道大概就是即墨離,澹台凰看了一下這人馬車的氣場,再想想午夜魔蘭,和她欠了一個人的那一副棋,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即墨離,估摸這就是個不好說話的啊!


    楚玉璃倒還隻知道午夜魔蘭的事情,並不知道澹台凰還覬覦著人家的棋,便溫聲笑了笑:“公主不必憂心,即墨離下棋是一定會贏,但卻會輸在心上。這一點,本宮和君驚瀾都是知道的,本宮也相信,午夜魔蘭的事情,君驚瀾一定會幫你處理好!”


    這話一出,澹台凰一怔,奇怪的偏頭看了他一眼。但楚玉璃已然閉了口,看著前方,顯然是不願意再多說。


    然後,澹台凰忽然想起來,上次在北冥,似乎聽說,南齊的那個小皇帝,並不信任自己的皇叔,莫非……隻是,這和午夜魔蘭有什麽關係?既然想不通也沒再想,隻遠遠的看著那邊。


    那騎馬走在最前的楚長歌和笑無語,都很快的看見了她,兩人對視了一眼,竟然率先策馬,到了澹台凰的跟前。


    “好久不見!”


    三人一同開口,竟然是同一句話,說完之後,眾人都笑了起來。


    楚玉璃也淺笑著道了一聲:“恭喜大皇兄!”


    這話一出,那素來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十分豁達的楚長歌,卻是不冷不熱的道了一句:“本王成婚封王是應該恭喜,但是太子殿下自己也要注意了,父皇已經震怒,太子若是再不迴去,朝堂之上不知道又是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


    這兄弟二人一見麵,竟然彼此都沒有好話要說。


    楚玉璃也不知太過內斂,還是因為沒有感覺,麵色倒也沒什麽變化,反而似笑非笑的看向楚長歌,道:“大皇兄如今也開始對草堂之事掛心了麽?”


    “嗯,本王不僅掛心,而且很希望你的人和父皇的人,鬧的不可開交,屆時本王也好搬了板凳去瞧熱鬧!”楚長歌竟是一點都不避諱,這樣的話,便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倒是澹台凰在心中搖了搖頭,楚長歌原本那句提醒楚玉璃迴去的話,語氣雖然不太好,但也是好意提醒。而楚玉璃淡淡又問了一句,不過是隨口一句話,算是拉近彼此關係,但楚長歌又很快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這兩兄弟,還真是矛盾!


    就在這會兒,東陵的丞相,禮部尚書等人,著著一身官袍,興高采烈的從皇宮出來了,見著他們,當即便彎腰開口:“臣等奉吾皇之命,前來迎接旭王,太子,公主,國師大人,還有……”


    說著,他的眼神開始左顧右盼,南齊攝政王呢?


    他左顧右盼之間,迎親的大部隊已經上前來,那輛黑色的馬車,也停在了皇宮的門口,下人們將馬車的車簾掀開,裏麵的人竟然已經睡著了,下人們叫了幾聲,這才似乎醒了。淡淡應了一聲,便從馬車上下來!


    然後,澹台凰就看見東陵丞相的老臉有點掛不住,這個即墨離此舉,不管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假裝睡著了,到底都是相當不尊重東陵的行為。


    而那人從馬車上下來之後,竟讓澹台凰驚了一下!一襲墨色錦袍,金絲袞邊,腰間也是同色係的係帶,而那墨發,不若其他人一樣用玉冠束起,隻用了一根價值不菲的黑色緞帶,鬆鬆垮垮的係在腦後。幾縷劃過臉頰的發,垂在頰邊,將那張臉勾畫的極為魅惑。


    可,就這般,這個人的身上卻不是若君驚瀾一般的慵懶氣息,而是一種淡淡陰涼中含著冷銳的感覺。


    他微微抬起頭,羽睫極長,看得人一陣恍惚。不是因為他長得太出色,而是這個人,你遠遠一眼看起,腦中的第一感覺竟然不是對方的五官長得如何,而是朦朧之中,有一種極為驚人的豔麗,具體是哪裏好看,卻又說不太上來。霧中花一般的朦朧美好!


    然後,澹台凰看了一眼冠蓋京華的楚玉璃,又看了一眼俊美無儔的楚長歌,謫仙出塵的笑無語,又瞅了一眼這個霧中魔蘭一般的即墨離,瞬間覺得這一群美男子……太他奶奶的賞心悅目了!


    隻是,這個即墨離,為什麽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她正在納悶之中,那人已經上前來,竟先對著澹台凰打招唿,聲線與他容貌一般朦朧卻極使人舒心:“本王即墨離,這位姑娘是?”


    先介紹自己的身份,再問對方的身份,倒是難得的紳士作風。


    澹台凰抬頭看著他的眼,那眼神微微冷銳,讓她覺得更加熟悉,但她也很快的迴過神,想起自己似乎是有求於人,於是十分表情變得十分諂媚:“嘿嘿,本公主是漠北公主,澹台凰!”


    這諂媚的表情一出,即墨離的唇畔勾了勾,似乎想笑,但還是憋住了,這女人,怕是真的想找自己求棋吧?


    這招唿打完,又和楚玉璃互相點頭,方才看向東陵丞相:“這幾日太勞累,本王不察,竟然睡著了,相信東陵丞相不會該放在心上才是!”


    這下,讓東陵丞相都愣了一下,按照即墨離方才的種種行為,如何看都是沒將他們東陵放在眼中,可貴為一國攝政王,卻又耐著性子對著自己這麽一個做臣子的解釋,這到底對東陵是尊重還是不尊重?這還真是讓他吃不準了!


    但也還是十分客氣的笑道:“攝政王千歲太客氣了,吾皇已經等了很久了,眾位請吧!”


    這話一出,便帶領著在眾人一起進去,楚玉璃身為太子殿下,即是王位未來的繼承人,所以走在最前端,接著便是即墨離,楚長歌。


    而那笑無語原本是可以走在前頭的,卻不知道是為什麽刻意放慢了步伐,走在澹台凰的身邊,在她耳畔,謫仙般淡雅出塵的聲線響起:“你事先見過離?”


    澹台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為什麽這麽問?”


    “離不會輕易對人有興趣!”方才那個眼神和表情,旁人看不出來,他卻還是看得出來的。


    這話一出,澹台凰當即搖頭:“沒見過!你也不想想,這個人處事作風這般莫名其妙,也許是你想太多了!”她和東陵丞相心中的困惑是一樣的,這即墨離是在故意叫人吃不準他的態度。就這一個出場,就已經輕而易舉把自己變成了一團叫人看不懂的迷霧,和他的人一樣,霧中魔蘭,若想看清楚他心中在想什麽,當真很難。


    她這話一出,笑無語也輕輕歎了一聲,看著即墨離背影的眼神,也有幾絲微微歎息:“你說的是,他從來都是叫人看不懂的!”步步為營,做任何事情都叫人捉摸不透。


    澹台凰看他的眼神十分感歎,甚至還有點淡淡的疼惜意味,她嘴角一抽,十分無語道:“我說,你不會是移情別戀,又喜歡上即墨離了吧?”


    這話一出,笑無語成功的被噎住,偏頭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很半天,終於艱難的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不覺得,總是猜測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情,很惡心嗎?”


    “我覺得很好!”澹台凰的表情淡定而純潔。


    笑無語嘴角一抽,大步往前走,澹台凰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等等,我有事情找你幫忙!”


    “因為迦葉碸?”笑無語似乎是早已經猜到了她的意圖,那雙超脫塵世的眸子笑看著她,等著下文。


    澹台凰條件反射的迴了一句:“你怎麽知道?”


    “因為本國師夜觀天象,見……”笑無語伸出手指就開始掐啊掐,要算賬給澹台凰聽。


    澹台凰趕緊把他的手扯下來:“得了,得了,你別扯了!你既然能知道我想要什麽,那你也是一定能知道原因的,能不能給?”


    這一問,笑無語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澹台凰,你我雖然是有私交,但這迦葉碸的價值你是知道的,你就這麽一句話,便要我將它給你,你不覺得你太輕率了嗎?”


    這話一出,澹台凰當即後退一步,捂著自己的衣襟開口:“難道你想要我以身相許?不行不行!”


    笑無語:“……”


    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女人心裏在想什麽!


    見他表情空白,澹台凰終於明白自己是小說和電視劇看多了,什麽但凡有條件,一般都是女豬腳被要求獻身,那都是扯蛋的!她尷尬一笑,又諂媚的湊上前去:“嘿嘿,我隻是開個玩笑,那你有什麽條件?”


    這話一出,笑無語沉默了半晌,方才微微歎了一口氣:“等你拿到了午夜魔蘭和紫羅珠,再來找我吧,那時候,我會告訴你我的條件!”


    話音一落,大步便走。


    澹台凰微微蹙眉,她能看出來笑無語該是算到了未來也許會發生的事,所以刻意將這個條件延後再提。隻是,具體會是什麽事情,她現下暫且猜不太出來。


    跟上幾步,又忽然想起棋的事情,上前又開口:“等等,還有事情想找你幫忙!”


    澹台凰說著,就把今日在街上遇見的事情跟笑無語講了一遍,笑無語的表情很快變得極為古怪:“你是說,你撞碎了的是白玉暖棋?而且大概就是半個時辰之前?”


    “是啊,怎麽了?”澹台凰看著他的眼神很是單純。


    笑無語噎了半天,算是終於找到了話來說:“那個……你還是自己去找他吧,離也是個愛棋如命的性子,就算是我也討不來這個人情!”


    他就說,怎麽好端端的,離會對她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果然是見過!說完之後,大步就走了,一句再說話的機會也沒留給澹台凰。


    澹台凰嘴角抽了抽,終於放棄了找外援的打算,待會兒還是自力更生吧。


    入了大殿,所有人都是推杯換盞,談笑風聲。酒宴舉行到一半,有人來稟報,最近南海附近天氣有變,過海的話容易出事兒,皇甫軒便提議讓楚長歌等人先等幾日再走,大家也都沒興趣拿自己的小命去和南海搏鬥,所以欣然應允。


    酒宴之上,皇甫軒和楚玉璃的眼神都時而不時的放在澹台凰的身上,而澹台凰則時而看著楚長歌,想著如何把自己的禮物送出去,又時而看著即墨離,想著怎麽找他求一副棋,還有那個關於午夜魔蘭的事情。


    看來看去,登時便覺得一陣頭疼。


    約莫兩個時辰之後,這場飯終於是吃完了!澹台凰給了楚長歌幾個眼神,示意他出去,楚長歌笑了笑,很快的會意,兩人就出去了。


    皇甫軒微微眯著寒眸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楚玉璃淺淺笑了笑,倒沒什麽反應,倒是即墨離笑了笑,起身告辭,說是自己還有一個殘局沒有擺好,所以先行告辭。


    他嗜棋如命的事情,是眾所周知的,皇甫軒也隻點了點頭,同意他離開。


    ……


    禦花園中,楚長歌噙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搖著自己手上的玉骨扇,笑看向澹台凰:“公主叫本王出來,可是有什麽禮物要送上!”


    他這樣不知客氣,澹台凰自然也不是矯情的人,一抬手,成雅便將一個籃子拿到前頭來,澹台凰笑道:“方才進宮之後,我便讓成雅去禦膳房將這麵熱著,但望我沒有表錯情!”


    話一說完,便將那麵端了出來,擱在楚長歌的跟前。


    楚長歌一愣,星眸也微微緊縮,頓了很半晌之後,才看了澹台凰一眼:“北冥那家的?”


    “嗯!廚子也帶著,現下正在驛站中!”她倒也沒想到君驚瀾能為她準備得這麽全麵。


    楚長歌低下頭,看著桌麵上的碗,沉默了很半晌之後,終於坐下,拿起筷子,默默的吃了起來。從澹台凰的角度,清晰的看見他眸中似乎有水光閃過,一碗很普通,甚至是有點難吃的麵,他卻比吃方才那些山珍海味都要開心。


    他一邊吃著,一邊輕聲道:“謝謝!”


    從楚長歌這裏得一聲“謝”,可並不容易。澹台凰笑了笑:“跟我還客氣什麽?別忘了,咱倆可是哥們!”


    楚長歌深唿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她,眉眼俱笑:“嗯!是不該跟你客氣的,隻是今日我高興,以後你想要什麽。隻要一句話,本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這話一出,澹台凰很快的想起了紫羅珠的事情,但是看他這樣開心,募然的,她忽然不想提紫羅珠的事情。她也該是有些朋友,無關功利的,紫羅珠的事情可以以後再求他,今日他正為這件賀禮開心,而一開始,她也隻是想送他一見賀禮,那便不要牽扯那麽多了!


    是以,也隻是笑了笑:“行了,你開心就好!我就怕自己表錯情,送了你不喜歡!”


    楚長歌見她沒提紫羅珠的事情,那雙星眸很快的又晶亮了一分,這份賀禮,無關她所求,不過是為了令他開心!這樣的情誼,他自然是會記住的,唇際扯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聽笑無語說,你想要紫羅珠?”


    “呃,他知道的還挺多!”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很小聲。


    楚長歌的一碗麵,就這一會兒,便已經吃完了,放下了筷子,銅錢很快的遞上帕子給他。他擦幹淨了唇,起身輕笑:“紫羅珠,本王能為你在父皇那裏偷出來,但是本王卻沒那個本事帶出楚國,怕是沒出皇城就被父皇抓迴去了!你若是想要,隨時去楚國,本王去幫你偷,至於能不能帶出來,要看你的本事!”


    說到這兒,他又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當然,你逃命離開楚國的時候,本王即便舍命,也會盡力幫你的!”


    一碗麵,就換了這樣的承諾,楚長歌當真是重情重義!澹台凰倒也不跟他客氣,很快的點頭:“竟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嗯!”楚長歌笑了聲,轉身走了。


    正如他當初所言,若是能活,就不會再纏著她,所以今日,一句有關風月的話,就是一句玩笑都不曾有。


    澹台凰目送他走遠,這才轉身,往即墨離的寢院而去。不僅僅是為棋,也是為了午夜魔蘭,既然上天給了她這麽好的機會,正巧把這些人全部都送到自己眼前來,有機會她沒有理由不抓住!


    到了即墨離的寢宮門口,下人稟報過後,澹台凰便被人請了進去。


    她進去的時候,即墨離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棋盤上黑子和白子交錯,殺伐意味極濃。聽見腳步聲,他當即放下棋子,起身開口:“公主請坐,上茶!”


    “是!”下人應了一聲,很快的去端茶。


    禮數周全,還是等澹台凰這個女士坐下之後,他方才落座,紳士風度保持的很好。下人將茶端上來之後,便退下。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棋局,端起茶杯飲茶,那雙冷銳的眼眸看向澹台凰:“不知公主前來,所為何事?”


    他話音一落,澹台凰正經的表情馬上變得諂媚,舉起兩個手指頭:“兩件事!第一件,是想求午夜魔蘭。第二件,是為了找你討一副棋,也不需要太貴重,和白玉暖棋差不多就行了!”


    “噗——咳咳……”即墨離咳嗽了數聲,險些沒噴茶,白玉暖棋是天下四大名棋之一,她還不需要太貴重?!


    “呃……那個,你有什麽條件嗎?”一看就不容易答應,不過也絕對不會像狗血的小說裏麵一樣,要以身相許什麽的,看笑無語的態度就知道不是嘛!


    哪知……


    即墨離聞言,竟不禁莞爾,放下茶杯,看著澹台凰,似真似假的笑道:“午夜魔蘭,公主若是能贏了本王一局棋,本王便應!至於棋,公主想要,便讓本王擁佳人一夜,如何?”


    ------題外話------


    今天的票漲勢很猛,因為不少妞兒是拚了全力在為我的榮譽而戰!非常非常感動!評論區和讀者群都在說,如果月票榜到了第四,明天會有萬更,若能穩住第三名,這幾天山哥會琢磨出一個兩萬更來答謝大家,這個的確是我答應的。這不是功利,而是讀者都在為我,為太子妃這本書努力,作為作者,作為被你們盡全力支持的人,我沒有理由不努力!我雖沒什麽優點又沒什麽節操,但素來重諾,明天一定萬更答謝大家今天的努力!


    你們在為我努力,我也會盡我所能,努力迴報你們!除了一個謝字,已然沒有其他言語可以表達我的心情,這一路風雨兼程,感謝有你們!深深鞠躬——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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