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北鬥門於十年前的那起南境大變故中,扮演了一個不小的角色。以此為轉折點,表麵上榮獲了無數的榮譽和聲望。


    卻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實際上是得不償失。以殷伯堪為首的諸多元老,以及那一代的宗門精英身受重創,幾乎損失殆盡。


    得以苟延殘喘下來的人,也難以支撐後續的局麵,更是無法維持得來的利益,以致宗門迅速衰敗。


    導致這般惡果的人,就是殷伯堪。起於一場本門內的慘烈變故,身中詭秘術法的殷伯堪不僅境界跌落,傷勢無法痊愈,用盡一切手段和靈丹妙藥也隻是起到緩解作用。


    僅僅一個月內,便從衝虛境退至洞靈境中品,苦不能言。在這之前,烙印在他體內的殘餘術法再度爆發,他強行以外門秘法鎮壓結果走火入魔……


    那一夜,他在山門屠殺上百徒孫,那些僥幸活下來的元老也死在這場變故中。最終還是虞冉與殷柏林、殷宗源等人聯手,才製止了殷伯堪殘暴的魔性。


    這是北鬥門的秘辛,隻有少數長老與資深弟子知曉。連受打擊的宗門終究衰敗下去,最終得益者便是蔣氏家族,乘勢吞並了北鬥門無力掌控的勢力,迅速崛起。


    在那之後,殷伯堪經過長達半年的醫治,才恢複神智隱居在鬥淵穀。為此,殷宗源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隻為了保住他的性命。


    鬥淵穀是殷氏的起源地,也是聖地。不光是殷伯堪,虞冉與殘存的兩個長老也隱居在此,長年進行修行調養。多年來,宗門一直通過殷柏林,向那裏輸送最珍貴的資源,就是為了能讓這些曾經強大的元老們再次恢複,出關振興宗門。


    可惜,除了虞冉在數年後可以養好傷勢出關外,其餘三人依舊閉關隱世。


    至於往後,殷宗源為何對鬥淵穀不聞不問,一切交於虞冉接手。時光遠的原話,無外乎信任二字,再有的便是無暇他顧。說到底,也是對那些人死心了吧。


    這些秘辛,時光遠本不願告訴穆天,卻因殷柏林等人的行為越來越異常,如果再加上虞冉……十年前的那場變故,將會再度上演,這便是北鬥門的浩劫!


    事已至此,時光遠沒法再做好好先生,他需要更多的支持,需要更多的年輕人,來共同捍衛宗門的穩定。


    ……


    ……


    穆天望著石盤樊籠內的殷伯堪,不禁暗自發笑。


    看來時光遠的希望和打算都將破滅了,因為時不待他。無論反擊的力量,還是時機終究是太弱太晚了。


    殷氏這一門……注定是要覆滅的,大勢所趨無人能改。


    不過,穆天倒是不介意,為這場暴雨再添風霜,讓它變得更為暴烈一些。


    “我想了解一些事,關於十一年前的舊事。”


    殷伯堪有些愕然,反而令他冷靜下來,轉而冷笑:“你究竟想幹什麽?”


    “我要知道真相,一個可以還我清白的真相!”


    殷伯堪顯然有些迷糊了,隨著眉頭皺起,滿臉間堆滿皺紋死皮,老氣橫秋的說道:“什麽亂七八糟?裝模作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既殺不得本尊,又不出手相救,早晚也得橫死!”


    “我可以救你,但不是現在。你說得對,這座樊籠我破不開。但我可以設法關閉南鬥法陣,再破壞石盤底下的那具法寶。這樣一來,樊籠的威能至少減去一半。那個時候,無論是時光遠還是殷宗源,總有辦法破除的。”


    眼見對方說的頭頭是道,又對這些法陣和禁製如此熟悉,不禁有些猶豫。但這個青年的態度轉變的太快:“本尊憑什麽信你?你當本尊是三歲小兒嗎?”


    穆天將頭罩取下,露出冷峻的麵容,漠然的說道:“就憑我是穆氏子弟!”


    “什麽?!你……你?!”


    “怎麽?沒忘記吧?定州穆氏,大明帝國南境守護者!穆華、鳳舞炎……你還沒忘的吧?”


    “鳳?鳳舞炎!啊!!那個魔女!她已經死了……死了!你別再和我提這個女人!她不是人啊!!”殷伯堪臉色大變,鐵黑如墨。一時雙手抱頭蹲下,一時掩麵撕扯著自己的白發,不知所措顯得異常驚慌。


    “喂!尊敬的殷尊上!我姓穆,聽到了嗎?!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同時我也是你兒子的門徒。我現在可是你的徒孫啊!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


    看來鳳舞炎對他的傷害真的很大,光是聽到名字便已驚惶畏懼如此。這是一種沉積多年的心理陰影,尤其對精神的打擊最為嚴重,殷伯堪戰戰兢兢的問道:“什麽交易?你……難道會是她的……不可能!她的遺子……早被胥煬的血雷燒成了灰燼!怎麽可能還活著啊!”


    “你說什麽?!胥煬是誰?!”穆天正想再問下去,心中突生驚悸,抬頭望了一眼上麵的光束。


    時間有限,法陣的星位轉換即將開始,他必須抓緊時間離開此地,否則就要被禁錮到天明!他若是被困上一天半夜,供奉閣便會很快發覺的。


    “看著我!看著我!!我叫穆天,我父親穆昱是穆華的族弟!我要用你的命交換真相……穆氏叛逆的真相!你可願意?!”


    在穆天的沉聲叫喚下,殷伯堪稍微恢複了些理智,喘著粗氣呢喃道:“穆天?穆華的族弟?穆大人……報應來了,報應啊!”


    殷伯堪畏縮著身子蹲在地上,以往的自負與高傲早已不見蹤影,隻是一個做錯了事,害怕被懲罰的老頭子,帶著餘悸的眼色看著穆天:“你真不是她的遺子?”


    穆天麵無表情的說道:“不是!我隻是一個為了家族清白而戰的子弟!你隻需迴答我……這個交易,你願不願意達成!”


    “願意,願意啊!隻要能把我救出去,什麽交易我都願意!”殷伯堪破損的聲帶顫抖的異常厲害,恍惚的眼神再度明亮起來,當中帶著那麽一絲的貪婪、渴望、迫切!


    再怎麽不怕死的人,當再次擁有生存下去的機會,自然是不希望死的。


    再說,他不是不怕死,而是被迫要死。半死不活的折磨著,自然不如死了罷。


    這種被動迎接死亡的人,又怎會不畏死?


    “很好!在我沒救出你之前,希望你還能活著……等到那一天吧。”穆天給了對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便重新戴上頭罩,原路折迴離開了洞府。


    很長一陣時間,殷伯堪迎著穆天離去的方向,目瞪口呆了許久。


    神色很是複雜,那副皺紋滿布的老臉,實在很難看得出真實的心境變化。


    隻見他猶如一個癡呆老兒似的,不停的在呢喃道:“真相?人世間哪裏有真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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