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附近殘留的黃金魂霧已經非常稀薄了,寬恕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大幅覺醒。隻要你們不再貿然進攻的話,那戰局應該會短暫地僵持膠著一會兒。趁現在,我就先去‘那邊’找她了,如果那隻醜陋的怪物重新返迴的話,特蕾婭就有危險了。漆拉,這裏先交給你了。”幽冥按著自己的肋骨,微微皺著眉頭,仿佛在聆聽一種非常遙遠的聲音。


    他身上剛剛被撕裂的肌肉,此刻正在慢慢地愈合,包括胸口上那幾個被紅色血舌挖出的巨大血洞,也已經被新生的粉紅色血肉填滿,上麵的肌膚正在愈合成最初絲緞般的光滑。看來他預留下來的魂力依然非常豐沛。


    漆拉不動聲色地轉過身,走向一個殘破的樹樁。他伸出手,樹樁上一個金色的印記浮現出來。幽冥走過來,抬起手,準備觸碰棋子之前,突然停下來,轉頭看著漆拉,欲言又止,最後,他低沉著聲音,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我勸你,不要犯傻。”


    幽冥的身影消失在一陣透明的漣漪裏。


    漆拉抬起頭,望著地平線上的寬恕,他的麵容如同山頂萬古凝固的寂寞雪線一樣,他的目光裏有什麽東西翻湧著、掙紮著,但最後還是不甘地熄滅下去。


    他望著吉爾伽美什消失的方向,眼眶裏有些濕漉漉的光芒,仿佛春日陽光照射下,森林裏積雪剛剛融化出的溪澗。


    大雪被剪掉翅膀就會融化成雨


    。


    靈魂被收割後我才遇到你。


    你自由原始吐納無邪氣息,而我蒼老衰敗一身戒律。


    你我皆心有愧疚但靜默無言。


    悲哀的戰歌唱著唱著就過去幾年。


    【四年前】


    【西之亞斯藍帝國·霧隱綠島】


    黑夜已經到了盡頭,破曉的曙光從濃厚的雲朵背後刺破而出,清澈的光束均勻地撫摸著霧隱綠島上終年不散的綠色水汽,光線驅趕著黑暗和冰冷,它帶來勃勃生機。


    仿佛溫玉般連綿不斷的綠色樹蔭,襯托著沉睡翡翠般的湖光,整個死寂的天地再次開始緩慢唿吸起來。


    幽冥的腳步很輕,他像一個懼怕陽光的地獄鬼魂,渾身裹在黑色長袍裏,隻露出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睛,他一步一步走進這個亞斯藍領域上,被所有人視為禁區而不敢輕越雷池的聖地。因為他知道,這個地方的主人,包括隨從,在這個黎明之後,都將不複存在,或者說,此刻,籠罩這裏的傳說就已經不複存在。


    他清楚特蕾婭的實力。


    草坪上的露水將幽冥的靴子浸濕。他一路走過來,享受著籠罩整個群島的龐大寂靜和薄涼水汽,如同地獄的亡魂享受黑暗與死寂。他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一道性感的疤痕,裝點在他英俊而邪肆的麵容上。


    他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戰況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慘烈。


    空曠的草坪上,是無數條仿佛被巨刃劈開的溝壑,黑色土壤像是被砍開的血肉一樣翻出一條條裂縫,遠處的草坪上清晰地殘留著兩塊黑色燒焦的痕跡,空氣裏依然彌漫著燃燒後留下的焦灼氣味。


    特蕾婭半躺著靠在一塊石頭上,臉色蒼白得仿佛一塊冰,她的瞳孔裏是難以壓抑的痛苦。花瓣般嬌嫩的嘴唇,此刻微微張開著,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息。她身上雪白的紗裙已經被半凝固的血漿染紅,大腿上被劃出了深深淺淺的刀口,大部分正在緩慢而艱難地愈合著,還有一小部分依然保留著最初的創痕深度,每一刀都能看見血肉深處森然的白骨。


    幽冥感應著周圍的黃金魂霧,非常稀薄。


    “他暗化成饕餮的時候,掠奪走了這裏大部分黃金魂霧吧?”幽冥走到特蕾婭身邊蹲下來,伸手握起特蕾婭的右手,將她雪白而纖細的手掌,輕輕地放到自己*而結實的胸膛上,“別客氣。”


    特蕾婭咽了一口嘴裏殘留的瘀血,閉上雙眼,手指尖引動出幾絲金色的光芒,接著,仿佛大海般洶湧澎湃的魂力源源不斷地從自己的掌心流進身體,全身翻開的傷口,開始快速愈合。


    幽冥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他的胸膛裏發出混濁的唿吸聲。他看著特蕾婭蒼白的麵容漸漸地浮現出血色,臉上重新恢複了邪氣的笑容。他蒼白的麵容在清晨的光線下看起來有一種孱弱而病態的美。但誰都知道,他是亞斯藍的殺戮惡魔,“孱弱”這樣的字眼,永遠都和他沒有關係。他代表的,是對生命的收割和對血腥的歌頌。


    幽冥側過頭,不遠處的湖邊,躺著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整個屍體在寒冷的清晨露水裏,已經硬得像一塊石頭,屍體四分五裂,甚至麵容上,也已經被無數條刀痕弄得麵目全非


    。血肉模糊的屍塊,錯亂地堆在湖邊。


    “那是哪個使徒?”幽冥皺著眉頭,低沉的聲音問道。


    “天之使徒,銀塵。”


    “死得這麽惡心,你下手挺狠的嘛。”幽冥的嘴角又露出那種仿佛對世間一切都不屑一顧的笑容,輕蔑卻又充滿著致命的吸引力。


    “不是我,是地之使徒格蘭仕。”特蕾婭淡淡地說著,一邊說,一邊抓過幽冥的手,在幽冥的手心飛快地寫下一行字,“不是格蘭仕。”


    “哦?內戰了?有意思啊。”幽冥嗬嗬地笑著,一邊說,一邊在特蕾婭的手心裏寫道,“那是誰?”


    “我不知道。”特蕾婭在幽冥手心裏飛快地寫著,“看不見。”


    幽冥微微皺著眉頭,不再說話。


    特蕾婭放下手指,輕輕地站起來,經過了一晚上的愈合,再加上剛剛幽冥傳遞過來的巨大魂力,她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她身上的魂器女神的裙擺如同霧氣般翻湧旋轉著,然後化成光縷,窸窣幾聲,迴到她的身體裏。她又恢複了一身黑色袍子的性感模樣。


    她和幽冥站在銀塵的屍體旁邊,她說:“格蘭仕在和我戰鬥的時候,不惜使用了黑暗狀態,但你也知道,就連對魂力有著精準感知和應用的我,都沒辦法百分百保證可以熟練地駕馭這種禁忌魂術,他一個小小的使徒,才多大年紀,就這麽自不量力……真令人費解。”她的麵容豔麗但是冷峻,沒有了平時看起來的輕佻和媚態。


    她繼續在幽冥的掌心寫字:“他能夠控製,他恢複了。”


    幽冥看著遠處,目光不知道落在哪裏,他磁性的聲音在霧氣裏有一種異樣的性感:“作為一度王爵的使徒,他們的實力早就等於低位的王爵了吧,他們身上有太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了,正因為如此,他才敢去碰黑暗狀態吧。不過他們也太低估這個禁忌魂術的力量和代價了。”幽冥把目光收迴來,看著銀塵的屍體。他在特蕾婭的手心寫道:“漆拉可能暴露了。”


    特蕾婭深唿吸了一口氣,突然,她的麵容變得柔媚起來,聲音像是化開的糖漿:“我這一身血,臭死了,我要洗一洗。”特蕾婭把視線往湖泊轉過去,目光暗示著幽冥,“你要和我一起嗎?”


    “你是在誘惑我嗎?”幽冥笑著,把特蕾婭抱起來,緩緩走進湖泊。


    特蕾婭和幽冥彼此麵對麵安靜地站在湖泊裏,湖水淹沒到他們脖子的位置,他們的表情帶著冷霧般的肅殺。


    湖底一片靜謐,隻有暗暗的水流湧動聲。幾乎完全聽不見湖麵上特蕾婭和幽冥彼此的低聲交談。


    陽光越升越高,霧隱綠島的濃霧漸漸散去。


    “你有把握嗎?”幽冥低聲地問。


    “我有把握,相信我。”特蕾婭的唿吸像是最輕薄的麵紗。


    “我相信你。”幽冥從水裏慢慢朝特蕾婭走過去,他刀鋒般性感的嘴唇,輕輕吻上特蕾婭花瓣般嬌嫩的嘴唇,他脫去自己的長袍,露出被湖水浸泡後,閃閃發光的肌肉。


    特蕾婭的唿吸開始急促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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