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泉招唿著麒零,往洞穴外走去。麒零迴頭,看著孤零零留在洞穴裏的天束幽花有點兒不忍,他用少年好聽的嗓音對她說:“你也趕快挑選一個厲害的魂器之後離開這裏吧,我總覺得這裏不安全,你一個年輕女孩子,萬一遇到危險怎麽辦。對了,我這裏有‘希斯雅’果實,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給你……或者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用不著你可憐我。”天束幽花倔強地轉過頭,但是她的目光也柔和了下來。


    天束幽花突然覺得心裏一個未知的地方跳動了幾下。


    天束幽花突然看著麒零開口說道:“等一下……”


    麒零看著欲言又止的天束幽花,有點疑惑,他用清澈的大眼睛看著她,等著她繼續開口。


    天束幽花的臉在黑暗裏輕輕地紅起來,“其實我進來不光是為了拿迴生鎖鏈的,而是銀塵拜托我進來告訴你們……”


    突然,仿佛腦海深處的黑暗裏,一枚藍色罌粟花般的光暈閃了一下,一個念頭浮現在天束幽花的腦海裏,她突然輕輕地笑了,“他讓我來告訴你們,離開魂塚的棋子,已經被人改動過了,左右的順序作了調換。之前代表死亡的那個棋子,現在才是通往深淵迴廊外圍祭壇的出口。”


    蓮泉聽到這裏,迴過頭來,麵色凝重地望著天束幽花。麒零看了看沉思的蓮泉,又看了看表情看起來很誠懇的天束幽花,然後說:“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是銀塵拜托你的?”


    “當然了,我騙你幹嗎。”天束幽花突然變了臉,冷冷地笑了笑,“而且,你如果不相信我。豈不是辜負了跪下來苦苦哀求我的銀塵麽?”


    天束幽花說完,表情非常得意,她甚至在腦海裏又重新迴憶了一下那個看起來高貴得仿佛是冰雪之神的銀塵跪在自己麵前的低賤樣子,完全沒有看見自己麵前的麒零滿臉通紅,雙手握緊了拳頭。


    “你剛才說銀塵什麽?”麒零的臉上突然籠罩起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可怕神色,他走過去一把抓起天束幽花的衣領,“你再說一次?”


    天束幽花被他突然的變化嚇住了,下意識抬起手,一把冰刀就刺進了麒零的胳膊。但是,在鮮血順著冰刃流下來的同時,麒零卻仿佛沒有知覺般地一動不動,隻是繼續盯著她問她剛才說了什麽。


    天束幽花被激怒了。充滿怨恨地吼道:“不就是你的王爵麽?有必要為他這麽激動麽?而且是他自己求我,又不是我逼他的,你把怒氣發在我身上幹什麽?要怪就隻怪他自己賤,那麽輕易就下跪!而且讓他這麽做的人不就是你麽?誰叫你自己不長腦子隨便就衝進魂塚的。你以為這是隨便進來玩兒的地方麽?!”


    麒零咬了咬牙,他胸膛裏是翻湧不息的屈辱,為了銀塵受到的屈辱而產生的內疚快要把他的心撕裂了。他丟開天束幽花。轉過臉去,眼眶在黑暗裏紅了起來。眼前浮現出銀塵寂靜地跪在地上的身影,一種恨自己不爭氣的情緒化成眼淚積累在他的眼眶裏。他不好意思讓蓮泉看到,於是用力憋著。


    蓮泉善解人意地轉過臉去不看他,免得讓他更加難受。


    天束幽花看見麒零俊美的麵容籠罩著的傷心,心裏也微微有些不忍,於是她硬著頭皮說:“到底相信我麽?相信我的話,就跟我走。”


    走出洞穴的門口,他們重新站在巨大的峽穀麵前,遠方山崖上密密麻麻的魂器閃動著漫天繁星般的微光。


    蓮泉看了看天束幽花,問她:“你的魂獸有飛行能力麽?”


    天束幽花突然漲紅了臉。


    蓮泉看她沉默不迴答,於是明白了,“你還沒有魂獸是吧?”


    天束幽花輕蔑地冷笑了一聲,不願意迴答,臉上的表情充滿了嬌貴。“我剛才就是一路從懸崖上跳躍過來的,這點兒路程還難不倒我。”


    “我們現在去的地方,如果等你跳過去的話,不知道要跳多久。沒有魂獸絕對不行,你和我一起吧。”蓮泉背後的空間裏,闇翅巨大的白色羽翼在蓮泉身後伸展開來,看上去仿佛蓮泉身後長出了天使的翅膀。


    與此同時,麒零的蒼雪之牙也唿嘯著,從空氣裏顯影出來。


    “誰要和你一起?!我要和麒零一起。”天束幽花冷冷地說。說完,就朝蒼雪之牙的背上爬。她的腳剛剛踩上蒼雪之牙的背,就被一聲巨大的獅吼震了下來,蒼雪之牙高傲的眼神輕蔑地看著她,充滿了厭惡。天束幽花低聲恨恨地罵道:“一個畜生,神氣什麽!”


    麒零沒有聽到她低聲喃喃地在說什麽,他輕輕拍著蒼雪之牙毛茸茸的頭,揉了揉它巨大的耳朵,對它溫柔地說:“你堂堂一個大丈夫,欺負小姑娘就太沒麵子了,她也是使徒,是我們的朋友。她是進來救我們出去的。你不要鬧脾氣啦,不然我下次遊泳不帶你玩兒了。”


    蒼雪之牙雖然滿臉不情願的表情,但是也順從地低下了頭。


    天束幽花爬起來,得意地看了蒼雪之牙一眼,於是用鑲嵌著鋒利金屬片的靴子在它毛茸茸的後腿上用力一踩,翻身騎到蒼雪之牙的後背上去了。


    “它其實很溫馴的,就是對生人比較有敵意。等一下你抓緊我,別掉下來,放心,沒事的。”麒零轉過頭來,在天束幽花耳朵邊上說道。


    天束幽花看著麵前的少年,鋒利得仿佛寶劍般的濃黑眉毛斜斜地飛進他茂密的鬢角裏,幽深的眼眶裏,仿佛小鹿般溫潤純淨的瞳孔,此刻正暖暖地望著自己。她不由自主地把手環抱向少年的腰,隔著布料,麒零滾燙的體溫傳遞到她的手上,少年健碩的腹肌在布料下輪廓分明,同時還有此刻從麒零脖子肌膚上傳來的,充滿了年輕生命氣息的男子漢的味道。


    天束幽花的臉像是在陽光下被曬燙的花瓣一樣,嬌豔欲滴。


    【西之亞斯藍帝國·深淵迴廊】


    森林峽穀中的霧氣越來越濃,幾乎像是黏稠的乳白色液體蕩漾在整個幽綠色的峽穀之中。光線照不穿厚重層疊的樹冠,隻有少數像是光劍的束狀光線從高處樹葉縫隙裏筆直地刺進長滿苔蘚的泥土裏。


    鬼山縫魂和銀塵,此刻正站在一棵巨大的古樹之下,樹蔭下的樹根攀枝錯節地翻出地麵。樹根中間凹陷的一個位置,坐著一個看起來孱弱無比的蒼白少年。


    “我把銀塵帶來了。”鬼山縫魂對蒼白少年說著。


    蒼白少年慢慢地睜開了他的眼睛,純淨的充滿光芒的瞳孔,像是兩麵被大雨淋濕的湖泊。他的聲音虛弱極了,聽起來仿佛是透明的蟬翼,稍微大一點的風都能吹破。


    “你知道為什麽,我必須找到他麽?”蒼白少年輕輕地對鬼山縫魂說,他白皙的臉在周圍綠色的光線裏,看起來就像是一碰就會碎的精致瓷器。


    “我不知道。”鬼山縫魂單膝跪在地上,低頭恭敬地說。


    “你可知道,你們其他的王爵,和一度王爵,有什麽區別麽?”


    “一度王爵從來都不會在眾人麵前現身,大家也都不知道他是誰,傳說中他甚至就幾乎是神的轉世。所以,我們都接觸不到,也無從知曉他和我們的區別。”鬼山縫魂繼續迴答。


    “一度王爵除了擁有足以稱霸天下的獨特靈魂迴路之外,他還有一個和你們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他同時擁有三個使徒,每一個使徒都繼承了他那種具有壓倒性的、淩駕於一切萬物生靈之上的靈魂迴路和他的至今未被人知道的天賦,並且,沒有人知道哪一個使徒是他的繼承者,不到一度王爵死亡的最後一刻,或者說他主動退位的那一刻,誰都不知道下一個一度王爵是誰。他的三個使徒分別被稱為【海之使徒】,【地之使徒】,以及地位最高最核心的,【天之使徒】。”


    說完,蒼白的少年抬起頭,用他仿佛水晶般透徹的眸子,凝望著銀塵,說:“很高興再一次見到你,上代天之使徒,銀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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