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言,你還真沒說錯,這錦雲從美國寄給你的信十天前就到了郵局了,他們愣是給忘記了,沒給你送過來。”孟繁星一迴家,就氣憤不已的衝陸希言埋怨道。


    “是嗎?”陸希言也詫異,郵局敢忘記寄給他的郵件,還是從美國來的,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難道……


    陸希言壓下心裏的想法,問道:“錦雲信裏都說了些什麽?”


    “信是寫給你的,我可沒有看,給你。”孟繁星說道,夫妻之間隻有相互尊重,才能走的長遠。


    她又不是那種善妒的女人,縱然巫錦雲跟自己的丈夫可能有那麽一絲特殊的情感,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情。


    她相信陸希言,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陸希言從孟繁星手中接過信件,並沒有馬上打開,而是,直接上樓,進入了書房。


    坐下來,打開桌上的台燈。


    放在台燈下仔細查看信封上的口子,尤其是開口和尾部,特工都經過訓練,能夠打開封好的信封,把裏麵的信取出來,讀完之後,再放迴去,然後在用膠水封好。


    技術好的,就連許多老手都檢查不出來信封被動過。


    但是如果經驗吩咐的人,那隻要是信封被動過,就一定能夠看出來,陸希言的技術不算好,但他也懷疑有人會動他的信件。


    “看什麽呢?”孟繁星隨後跟著上來,路過書房門口,看到陸希言拿著信封在燈下左看看,右看看的,忍不住好奇的進來問了一聲。


    “梅梅,你來幫我看看,這信封是不是有人動過手腳?”陸希言衝孟繁星一招手道。


    “動過手腳?”孟繁星放下手中的衣服,走了過去,從陸希言手中接過信封,放在燈下仔細看了起來。


    一開始她還有些覺得陸希言大驚小怪,可是越看眉頭越皺的深了起來,她可是從事過這方麵的訓練的。


    “希言,恐怕這封信還真是有問題。”孟繁星道,“家裏有酒精燈嗎?”


    “有,我去給你找過來。”陸希言起身道。


    陸希言取來酒精燈,孟繁星把信封倒了過來,慢慢的靠近酒精燈藍色的火焰。


    來迴的烘烤之下,那原本沾著的紙邊兒開始翻卷起來。


    “希言,你看,這個就是用熱蒸汽將裏麵的膠水融化後,然後揭開封口,取走裏麵的信件,然後再用膠水封上後,因為塗抹不均勻以及原來的膠水殘留,用火一烘烤,就暴露了,錦雲這封信被人拿過去密查過了。”孟繁星指著卷邊的封口解釋道。


    “你確定這封信已經被人看過了?”陸希言驚訝的問道。


    “確定,以我過去的工作經驗看,這封信絕對在這之前被人動過手腳了。”孟繁星十分肯定的說道。


    “什麽人對我的信件如此感興趣?”陸希言微微眯起了眼睛。


    “郵局肯定有人內外勾結,把你的信拿了出去。”孟繁星道,“想要查的話,應該不難。”


    “嗯,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誰對我這麽感興趣,連我的學生寫給我的信都要偷偷的拿迴去拆開了,先睹為快。”陸希言哼哼一聲。


    “還是先看錦雲在信裏都寫了些什麽吧。”孟繁星提醒一聲。


    “好。”


    陸希言點了點頭,拆開信封,取出裏麵的信箋來。


    居然是用英文寫的,這丫頭怎麽迴事,以前寫信從來都是用中文的,怎麽這次改用英文了,這是故意的跟老師顯擺嗎?


    以他對巫錦雲的了解,這丫頭不像是這樣的人,帶著一絲不解,陸希言開始閱讀信上的內容。


    這一次信比上一次多了兩頁紙,英文字母多,比起中文的言簡意賅要費紙張的多。


    專業術語比較多,還有些相當冷僻的詞語,如果沒學過生物化學的人,絕對看不懂。


    陸希言的英文水平還是很高的,因為要做研究,而國際上許多重要的期刊都是英文的,不會英文,都看不懂資料。


    過去巫錦雲的信隻涉及自己的生活和學業的情況,一般不會涉及一些課題研究方麵的。


    但是,這一次,她心中居然提到一種超級抗生素的研究,而且已經進入臨床試用階段,獲得極為可觀的效果。


    這種抗生素幾乎適用於很多種病症,尤其是對炎症的治療,可以說她從未見過的。


    巫錦雲之所以想要把這項抗生素的研究跟老師分享,她就是想日後從事這個課題的研究,而且,她已近報名加入了這個研究的課題組,並且獲得了批準。


    真有這麽神奇的抗生素嗎?


    陸希言也很吃驚,如果真有,那可真是全人類健康的福音,以後,許多因為炎症引發的疾病都可以醫治。


    這個抗生素叫做“盤尼西林”,它其實早已被人發現,其神奇的治療效果也被確認,可它沒辦法做到量產,還有,臨床試驗的時候,也發現存在相當一定的風險。


    所以,許多不確定之下,這個藥雖然得到醫學界和生物學界的重點關注,可研究進展卻並不順利。


    如果“盤尼西林”真的如同巫錦雲在信中說的那樣會是醫療界的一場革命的話。


    那這個東西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比中國更需要它了。


    這一瞬間,陸希言突然在腦海裏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把“盤尼西林”從美國帶迴中國來。


    這個想法一旦在他腦海裏生根,就如同野草一般瘋狂的生長開來。


    “誰能把菌種帶迴來呢?”


    巫錦雲在美國至少還要學習兩年以上,等她迴來,那有些等不及了,還不如派人去取迴一點兒菌種自己迴來研究,反正在上海,他有現成的研究所和研究人員。


    就算比美國那邊慢,隻要跟巫錦雲保持聯絡,隨時了解美國那邊研究進展,那他們這邊就可以走很多彎路。


    想到就幹。


    陸希言決定這件事先斬後奏,哪怕事後挨處分,他也認了,隻是時間不等人。


    “梅梅,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先睡了,別等我了。”陸希言拿起一件外套起身吩咐道。


    “你去哪兒?”孟繁星不放心的問道,這並不是想知道陸希言的行蹤,而是基於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本能關心。


    “我去見霍小雨,有些問題需要想她求證一下。”陸希言道。


    “這麽晚了,明天不行嗎?”孟繁星愣了一下,有些不理解,什麽問題需要大晚上的過去?


    “來不及了,今晚必須解決。”陸希言沒跟孟繁星多解釋,拿起桌上巫錦雲的書信,裝進信封裏道。


    “那你注意安全,早點兒迴來。”孟繁星沒有多問,她相信自己的丈夫,霍小雨雖然也是難得的美女,也跟丈夫傳出過緋聞,但那都是小報記者亂寫的。


    她們二人之間是沒有私情的,如果是有私情,也不會帶上巫錦雲的來信去,還當著麵告訴她了。


    男人會情人,哪有告訴自家老婆的,世上有這樣的傻瓜嗎,就算老婆不吃醋,也不會明說的。


    “嗯,我知道。”剛走出兩步,又迴來,在孟繁星臉頰上親了一口,把孟繁星鬧了一個大紅臉,啐了一口。


    “做什麽,快點兒迴來。”


    ……


    “閆磊,跟我出去一趟,你來開車。”大半夜的出去,一個人肯定不行,他把在家照顧媳婦的閆磊拉了出來當司機。


    “先生,大半夜的,您這是要去那兒?”閆磊急匆匆的從隔壁穿門過來。


    “去霍小雨家。”陸希言上車吩咐一聲。


    “啥?”閆磊嚇了一跳,這唐錦跟自己的秘書勾搭上,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還是陸希言出麵處理的,怎麽自家先生也淪陷了?


    “別胡思亂想,我是找霍小雨有重要的事情要談。”陸希言白了閆磊一眼。


    “哦哦……”閆磊點了點頭,不管是什麽原因,他這個做下屬的,總不能伸手管老板的私事,何況這麽晚出去,人家太太都沒說什麽,自己憑什麽多事兒呢。


    “快點兒,一會兒路上該宵禁了,讓人看到不太好。”陸希言提醒一聲。


    “我知道了。”


    ……


    霍小雨也是嚇了一跳,陸希言大晚上的過來,這讓她有一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她是對陸希言有好感,而且他們兩個更是年齡相當,隻不過霍小雨過去有一段婚史,後來離婚了,沒有孩子,現在是自由之身。


    上一段感情傷的挺深的,丈夫背著她找了其他的女人,那個女人還懷上了丈夫的孩子,而她跟丈夫結婚三年,卻無所出,生不出孩子,當下的中國基本上都認為是女人的原因,何況丈夫跟別的女人懷上了,那麽生不出孩子的原因就隻有她了。


    離婚了,幾乎是以一種屈辱的方式離開的,霍小雨從來不在人前提自己這段往事,但是醫院裏的同事基本上都知道。


    而她沒能給丈夫生孩子這個被拋棄的理由成了她抹不去的陰影,雖然漂亮,不乏追求者,可沒有一個真心的,這年頭,哪個男人原因娶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霍小雨不願意委屈自己,也不想去給人家當後媽,更不願意自己成為一個不道德的女人,把自己的不幸再報複到別人的身上。


    所以,即便她對陸希言有好感,卻從未有過這方麵的表露,反而處處保持距離。


    所以陸希言相當信任和欣賞霍小雨這種獨立自尊的性格,從來對她都是無條件的信任的。


    這就跟他跟勞拉之間的友誼差不多。


    當弄清楚陸希言的來意後,霍小雨馬上平靜下來,恢複成那個冷靜睿智的科學工作者的狀態。


    “陸博,如果能獲得菌種,我們自己開展研究和培養的話,我不敢保證短時間內能出成果,但生產出足夠臨床試用的盤尼西林是可以的,但要大規模的生產製造,隻怕還要從菌種培養以及技術上下功夫研究,如果能有前人失敗的經驗作為參考的話,那就更好了。”霍小雨說的很隱晦,所謂前人的失敗經驗,其實就是把人家研究失敗的成果拿迴來自己用,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時間和金錢。


    這可是一種“竊取”別人成果的行為。


    如果別人不介意,那還好說,可如果別人沒同意給你,你私下裏獲取,那就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了。


    這是讓科學工作者很看重的,科學家如果無品無德,那是很為人不齒的。


    陸希言當然明白,他也很像通過正規的途徑獲得,可如果正規途徑搞不到,那就隻能自己背負罵名了。


    這事兒必須的做,而且馬上要做,他來找霍小雨的目的是驗證這個“盤尼西林”項目的可信性,畢竟他不是專業搞生物醫學研究的。


    霍小雨說能搞,那就搞,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搞。


    “霍總工,你確定能行,我們若是投入研究的話,需要哪些設備和人才?”陸希言道。


    “這我一時間說不清楚,但是至少要現有菌種,然後要建一個獨立的實驗室,而且還要保密。”霍小雨道。


    “實驗室可以建在咱們收購的巴斯德研究所呢,你呢,把奎寧研究方麵的工作交給柯墨去做,集中精力把工作放到這個上麵來,至少現在看來,這個‘盤尼西林’是最接近我們需要,如果能研究製造出來,那至少省去我們多少時間和金錢。”陸希言道,別看他在上海算是很有錢的人了,可比起在科研上的投入,他這點兒財富真不夠看的。


    “好,那樣我們之前的研究投入也不算完全白費,至少算是打了一個基礎。”霍小雨點了點頭。


    陸希言在研究新藥上麵,真的是肯投入,不光是為了掙錢,也是真的為了治病救人。


    這也是霍小雨越來越佩服他的原因。


    “挑選最精英可靠的人加入你的研究團隊,讓勞拉給你最高權限,就說是我說的。”陸希言道,“她也是生化方麵的專家,比你更有國際視野,但是,這個項目我隻交給你,不是不信任任她,而是這個項目需要絕對保密,必須由中國人來主導完成。”


    “明白了。”霍小雨有些激動。


    “資料我會動用我所有的關係幫你找,研究的設備和費用你不用擔心,這方麵我來解決。”陸希言道,“需要什麽人,我去幫你弄,綁都給你綁過來。”


    “是。”


    “這封信先留在你這裏,你仔細研究一下。”陸希言鄭重的道。


    ps:關於盤尼西林的研究曆史上這個時間現在還在英國牛津大學,研究者為病理學家弗洛裏和生物化學家錢恩,德國跟英國大戰後,研究才轉入美國,書中時間可能略早一些,關於青黴素菌種,在曆史上是樊慶笙老先生搞到的,被譽為是中國青黴素之父,書中時間正在美國威斯康裏大學留學,後九死一生,通過“駝峰航線”迴國的,本書之中是虛構的故事,請讀者朋友不要當成真正的曆史,謝謝!


    本書中巫錦雲留學的學校一直沒有交代,配合這個情節,就選擇在威斯康裏大學了,這也算是能解釋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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