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灣,東亞植物研究所。


    “隊長,派去尋找大川的赤尾和木村迴來了,他們帶迴來一個不好的消息。”鬼塚低著頭來到服部一男的收藏室,匯報道。


    “怎麽了?”服部一男眼皮一抬,鎮定的問道。


    “大川失蹤了。”


    “失蹤,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失蹤,我的手下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勇士,就算是遇到敵人,也不會輕易的得手的。”服部一男臉色陰沉道。


    “大川君會不會遭遇了那些人?”鬼塚忽然眼神一凝,露出一抹懷疑之色。


    服部一男看了鬼塚一眼,眼神微微眯了一下,心說道,還真是未必沒有這種可能,若是那些人獲取的菌種標本是給提供給蒙安公司,就是給這個陸希言的,那這些人必然跟陸希言有關係。


    那麽大川被發現,然後無聲無息的失蹤,這是極有可能的。


    問題是,怎麽證實?


    服部一男你多少也清楚,這裏不是他可以為所欲為的滿洲冰城,是上海,若是普通平頭百姓,抓了,殺了,估計沒有人會替他說話,可陸希言的身份不一樣,人家是公董局華董,又是上海灘著名的外科臨床醫生。


    這樣的人,你沒有證據,若是動了他,那是會給帝國帶來輿論上的巨大麻煩的。


    當然,帝國不怕這樣的麻煩,南京城殺了那麽多人,也沒見有多嚴重的後果,但是出事兒了,肯定是有人要推出去頂罪的,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他了。


    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服部一男也不敢輕易胡來,他還沒瘋狂到那種地步呢。


    “馬上派人去查,大川是個機警的人,一定會留下線索的。”服部一男道,“命令木村,帶著他的第三小隊潛入法租界,全麵監視蒙安公司和陸公館,隨時等候我的命令。”


    “隊長,此事要不要通報一下慧子小姐(藤本靜香化名佐藤慧子,在東亞植物研究所)?”鬼塚問道。


    “不用,她現在被一個男人迷的都快忘記自己的身份了。”服部一男冷哼一聲,對藤本靜香十分的不滿。


    “哈伊!”


    ……


    “小五,今天晚上‘死神’小組有行動,我被要求在安源綢緞莊待命,一會兒下班後,你直接開車迴去,他們會有車來接我,若是太太問起來,你就說我有任務,今晚不迴了。”陸希言提前將麻小五叫到自己辦公室,吩咐道。


    “他們有行動,為何叫先生待命?”


    “可能是今晚的行動會出現傷亡,我是醫生,才會這麽安排的。”陸希言解釋道,“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的,先生。”


    “唐錦那邊,我明天一早跟他詳細說,今天你就不必去找他匯報了。”陸希言想起來又吩咐一聲。


    “明白。”麻小五點了點頭,他現在算是陸希言的人了,唐錦、曹斌那些人的事情都不怎麽摻和了。


    “行了,我需要提前一小時小半,先去做一些準備工作,萬一真有傷員,到時候手忙腳亂就不好了。”陸希言道。


    五點鍾,陸希言提前下班,郭漢傑派了一輛車過來,從醫院的側門接走了陸希言。


    先去“成”記裁縫鋪,換了衣服後,再去安源綢緞莊。


    等到了安源綢緞莊後,已經是五點半了。


    “先生!”


    “嗯。”陸希言點了點頭,今天他是以“軍師”的形象出現的,因為不隻是郭漢傑,丁鵬飛這些核心人物,還有其他成員。


    “軍師”總不能一直不露麵兒,那樣會讓下麵的人心生懷疑的,偶爾的露一次麵,也是一種安定人心的方法。


    當然,能夠被選來護衛工作的,都是“鐵血鋤奸團”內最核心的精英,忠誠度是經受了考驗的。


    臨時開辟的會議室。


    “漢傑,人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參加今晚行動的各負責人都到齊了。”郭漢傑彎腰躬身匯報道。


    “那就開始吧。”陸希言微微一點頭。


    “是!”


    “諸位兄弟,今晚的行動有些突然,有些人清楚,有些人還不太清楚,我在這裏統一說明一下。”郭漢傑代為主持會議,先開口解釋道。


    “根據我們接到的絕密情報,日軍第十一軍司令官岡村寧次製定了一個進攻長沙地區的‘白色閃電’方案,這份絕密的進攻計劃會在一個叫竹下俊日軍軍官的護送下,麵呈東京,而這個人將會在今晚從虹橋機場乘坐陸軍的一架運輸機返迴東京,時間大概是九點左右,隨行的還有一名副官和四名憲兵……”


    “我們原打算在竹下俊暫住的禮查飯店下手,但時間太短,我們無法完全掌握飯店內的情況,而且,他們對這份機密文件進行了非常嚴苛的保護,我們的人即便能進入,也無法近身取得文件,甚至還會打草驚蛇,所以,先生權衡再三,放棄了這個暗取的計劃,該為明取!”


    “明取也是迫不得已,眼下戰局進入膠著狀態,隨著歐戰的爆發,日本新一屆內閣上台,勢必會對華政策進行調整,岡村寧次這個人雖然在政治上比較保守,但在軍事上繼承了日本人一貫的冒險的性格,他們進攻長沙的目的就是以武逼降,所以,隻要我們輸掉這一仗,很有可能會引發連鎖效應,導致戰局雪崩瓦解,所以這一仗,咱們得打贏,若能悄悄的拿到進攻方案最好,若不能,破壞這一次的進攻,也是值得的,起碼調整進攻方案和調遣部隊是需要時間的,爭取一點兒是一點兒。”陸希言壓低了聲音道。


    “咱們現在也算是國軍中的一員,而且還是情報人員,這一次,也要讓重慶的那些人看看,我們鐵血鋤奸團也不隻是會搞搞跟蹤刺殺什麽的,搞情報,我們也是有能力的。”郭漢傑隨後說道。


    “大家看,從禮查飯店去機場的路,有很多條,最短的一條是從四川路轉入南京路,然後從赫斯路轉入靜安寺路一直向西從大西路轉入哥倫比亞路到達虹橋路,然後穿過滬杭甬鐵路直達機場,這條路在通行暢通的情況下,大概需要一個小時二十分鍾左右就能抵達機場。”郭漢傑早已命人在一塊黑板上掛起來一副上海的交通圖。


    “在市區選擇攔截,肯定不行,一是人流量大,會引起不必要的傷亡,二是巡捕房和附近駐軍會馬上增援,一旦被纏上,我們很難脫身。”言虎道。


    “是的,我們可選擇的伏擊地點主要還是在這一片區域。”閆磊在地圖上法租界以西的滬西地區用手畫了一個圈道。


    “這叫竹下俊的日本軍官走那條路,我們還不知道吧?”


    “是的,但是,我們在他可能經過的拐點都設置了觀察哨,通過接力的方式,將消息匯總,然後我會通知電台通知你們。”


    “這麽多電台同時開機,而且還處在同一個頻道,日本人的偵測部門一定會發現的。”負責電台偵測的技術組岑誌仁道。


    “通話要快,盡可能在十秒之內完成,這樣,即便被發現,也難以被追蹤。”郭漢傑道。


    “咱們這一次行動電台並不固定,而且,許多觀測點用的還是固定電話或者公用電話,隻要撥通了,其實就已經把消息傳遞過來了。”滬西組的盧海洋道。


    “嗯,有道理。”


    “這一次任務,虹口組,公共租界組和滬西組以及法租界是個情報組是主力,其他閘北組和南市組為輔,這還是咱們分組以來,第一次這麽多小組一起合作完成一件任務。”郭漢傑有些興奮的說道。


    “這倒是,我們分組以來,很少有四個組以上一起合作完成同一個任務。”老貓也感歎一聲道。


    “所以這是一次難得的協同作戰的機會,諸位兄弟一定要配合好這一次的行動。”陸希言鄭重的說道。


    “下麵我來宣布一下任務,情報組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觀測和匯報,以便於我們獲得竹下俊的前往機場的路線,所以,虹口組的沒來開會,他們的任務是盯住禮查飯店,確保竹下俊從飯店出來,我們在第一時間能得到消息。”郭漢傑道,“行動組分成三個小組,分別由丁二哥,言虎和黃三哥帶領,丁二哥帶領第一小分隊在哥倫比亞與法華寺的交界處,言虎第二小分隊海格路與霞飛路交匯以南的,最後有黃三哥率領的第三小分隊前往滬杭甬鐵路隧道橋,是最後一道關卡。”


    “我給你們每組都調配了兩輛汽車,方便你們馳援已經迅速撤離戰場,黃三,一旦另外兩組攔截下竹下俊,你是不能動的,隨時阻擊來自機場方麵的日軍的增援,聽明白沒有。”陸希言補充道。


    “明白,先生。”刀疤黃三點了點頭。


    “都給我記住了,人最重要,其他的不重要,我希望你們這一次任務,多少人去的,多少人迴來。”陸希言鄭重道。


    “先生,我們攔下竹下俊,是不是隻要帶走公文包就可以了?”


    “對,這一次的任務是文件,不是人,但是,還是要謹慎一下,要確定一下文件存在。”陸希言提醒一聲。


    “明白了,拿到公文包,首先要檢查一下,確定文件存在,才算完成任務。”


    “對。”


    “先生,您給這次行動取個代號吧。”郭漢傑請求道。


    “代號,就叫‘秋蟬’吧,應景兒。”陸希言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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