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最近一段時間,市場上的藥價上漲超過百分之三十,像磺胺,奎寧之類的抗菌消炎藥更是上漲了一倍,而且最近囤積藥品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出多少,市場上就有人吃進去多少,遠遠的超過了實際的需求量。”


    閆磊向陸希言稟告道。


    “我們進口藥品的價格上漲了嗎?”


    “嗯,也漲了,歐洲局勢越來越緊張,有大戰一觸即發的趨勢,各國都在囤積物資,藥品是其中之一,之前我們藥品最大的來源是歐洲的法國、英國以及比利時等國,還有一部分是從德國走私過來的,現在,他們都收緊了藥品出口,有些藥,隻能走私,而且有時候高價都未必能夠買到。”


    “我們在美國的業務開展的怎麽樣,美國應該沒有戰爭危險,從美國進口藥品的渠道打通了沒有?”陸希言問道。


    “我們從去年年末才決定在美國開展業務的,現在還隻有少量藥物是從美國進口,從美國進口成本要比從歐洲還要高一些。”閆磊遲疑了一下道。


    “那是之前,現在呢?”


    “現在算起來,如果美國那邊藥品沒有漲價的話,應該更便宜一些。”閆磊默默的算計了一下道。


    “那就馬上加大從美國進口藥品的數量,爭取在歐戰爆發之前,我們的藥品渠道被切斷之前,有替換的進口渠道。”陸希言道。


    “是,我會馬上跟美國方麵取得聯係,讓他們盡快的跟那邊的製藥公司簽訂合同。”閆磊點了點頭。


    隔著大半個地球,都能嗅到歐洲上空的火藥味了。


    索爾擔心的沒錯,德國那位的胃口不會容易滿足的,不管是德國重新崛起的需要,還是轉嫁國內的矛盾需要,對外擴張的腳步一旦邁開,那就停不下來了。


    必須要加快腳步了,滇越鐵路還不是唯一的渠道,還有滇緬公路,英國人比法國人更難搞。


    ……


    “歐戰會在年內爆發,陸希言同誌,你這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法國跟德國不是剛簽訂了慕尼黑協定嗎?”


    “這個協定根本就是一根導火索,讓德國人看清了法國的其實外強中幹,如果法國表現的強硬一點兒,說不定還能讓德國有所顧忌呢。”對此,陸希言有不同的看法,因為他在法國生活了五年,其間跟老師丹尼爾去過德國好幾次。


    對這兩個國家,他是有一定了解的,不然,他也不會有這樣的判斷。


    “你真的就這麽肯定?”胡蘊之在這方麵還真不如陸希言,因為他沒有在歐洲生活的經曆。


    “我有預感,就在今年下半年或者明年年初,德國對國內的戰爭動員和準備已經完成了,如此龐大的力量,如果找不到宣泄口,那對德國國內來說,也同樣是一種災難。”陸希言認真道。


    “你能不能寫一個報告,遞交給上級?”


    “可以,我已經寫好了,這是關於我對歐洲時局的一些看法和預測,請你發給南方局,歐戰一旦爆發,對中國戰場的影響是巨大的。”陸希言道。


    “好,我馬上讓白鴿同誌發出去。”胡蘊之鄭重的點了點頭。


    ……


    百老匯大廈,淺野一郎再一次見過韓彩英後,馬上來見竹內雲子。


    “你說什麽,軍師讓孫亞楠與宋鳳鳴接頭?”竹內雲子吃驚一聲,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雲子,你說,這會不會又是一次試探?”淺野一郎道,“難道經過湖北會館的事情後,他還沒有獲得軍師的信任?”


    “軍師是一個難纏的對手,他這麽做也許是不僅僅是試探,或者還有其他深意。”竹內雲子道。


    “那現在怎麽辦,塚本那邊已經做好準備了,誰跟宋鳳鳴接觸,他們就抓誰,一旦他們抓了孫亞楠,那鼴鼠計劃就失敗了。”淺野一郎急道。


    “別急,還沒到那一步。”竹內雲子道,“我們現在想要弄清楚的是軍師下一步的目的是什麽,或者他想通過宋鳳鳴得到什麽?”


    “宋鳳鳴是34號暗殺隊隊長,掌握了不少秘密,很顯然是想通過他搞情報。”淺野一郎道。


    竹內雲子搖了搖頭,她也猜不透,這“軍師”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盯住塚本那邊,決不能讓他有機會抓到鼴鼠,這件事現在還不能讓他們知道了,否則,知情.人一旦多了,你的努力就全白費了。”竹內雲子吩咐道。


    “我知道,我已經命花子提醒鼴鼠了。”


    “嗯,讓他隨機應變吧,看來,軍師的考驗還沒有結束,他可比軍統那些人謹慎多了。”竹內雲子道,“按理說,對於自己人,他不應該如此,莫非是我們某個環節出了問題?”


    “應該是在法捕房看守所,跟鼴鼠關在一起的那個人,就是軍師派去跟他接頭的人,結果,鼴鼠當時並不知道,而且這人還跟蹤目睹了他越獄的全部過程,鼴鼠迴鐵血鋤奸團也是軍統那邊故意的安排,軍師懷疑他也是有理由的,軍統的戴雨農一直就想吞並軍師手下這支隊伍,這一次是想讓鼴鼠給他當內線,顯然也是不懷好意。”


    “軍統方麵聯係他了嗎?”


    “還沒有,上海軍統方麵估計還不知道有這號人物呢,當然,他也一直沒有機會與軍統方麵的人接頭,他身邊的眼線太多了,又不能讓花子做這件事,所以,就這麽耽擱下來了。”淺野一郎道。


    “可以讓鼴鼠嚐試聯係軍統方麵,這條線最好現在不要放棄。”竹內雲子道。


    “好的。”淺野一郎答應一聲。


    “是不是可以把軍統的人跟宋鳳鳴約在同一個地方見麵呢?”竹內雲子忽然突發奇想道。


    “鼴鼠既然對軍師坦白了自己是受軍統所派,給他們當內線的,這不正好是一個洗脫嫌疑的好機會?”淺野一郎心中一動,“我馬上聯係花子。”


    ……


    陸希言很快就接到薑培轉迴來的孫亞楠關於跟宋鳳鳴的建議,他覺得宋鳳鳴此人並不那麽可靠,萬一他出賣了鐵血鋤奸團,帶著人設下埋伏,他去接頭的話,豈不是正中圈套,建議第一次接頭,他可以按照跟軍統的約定,把軍統的接頭人與宋鳳鳴接頭的時間和地點安排在同一個地方。


    若是沒有危險,再接續接頭,如果軍統的接頭人被捕,那就說明,宋鳳鳴此人已經不足信任。


    “有意思呀,韓彩英這兩天單獨出去過嗎?”


    “兩次,都是去的那個櫻花之戀的酒屋,一次待了將近一刻鍾,第二次時間比較短,隻有五分鍾。”郭漢傑迴答道。


    “見的什麽人,清楚嗎?”


    “根據那段時間進出客人的拍攝的照片,我們發現了咱們的老熟人。”郭漢傑嘿嘿一笑道。


    “淺野一郎?”


    “對,就是他,雖然他每次都化妝前去了,但,右眼角的傷疤卻沒辦法掩飾,我們每次都照到他側麵,經過比對,確認都是他。”郭漢傑道。


    “孫亞楠提這個建議是在什麽時候?”


    “韓彩英第二次見淺野一郎之後。”郭漢傑非常肯定的說道。


    “看來這注意是淺野一郎給他出的,他看出來來,這有時我們對孫亞楠的一次試探,而孫亞楠既然對我坦白了他被迫做軍統的內線,那麽獲得軍師的信任,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軍統劃清界限,那用軍統的接頭人試探宋鳳鳴是個不錯的辦法,宋鳳鳴若是有問題,接頭人被抓,他就會被軍統懷疑了,這一招很高明呀。”陸希言嘿嘿一笑分析道。


    “那先生,要不要駁迴他的建議?”


    “不,駁迴的話,反而會讓他起疑心,這個建議很好,同意他的方法。”陸希言道。


    “那軍統方麵一旦責問起來……”


    “責問什麽,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自己理虧在先,若真是吃虧了,他們也隻能往自己肚子裏咽。”陸希言笑道。


    “好,那我去安排。”郭漢傑答應一聲。


    ……


    開納路,古風唱片。


    “蕭科長,您又來了。”微微有些禿頂的老板手裏拿著一塊幹淨的毛巾,點頭哈腰的上來,“天氣熱,您擦擦汗。”


    “古老板,你這真會做生意呀,服務態度這麽好,難怪生意這麽好。”蕭逸放下手中的公文包,接過毛巾擦了一下額頭的細汗,又擦拭了一下手。


    “蕭科長,您說笑了,我這裏大部分都是淘換來的老唱片,這稍微留下一點兒汗漬都會影響到唱片的音質的,所以,我這也是為了保護好它們。”古老板嘿嘿一笑,“您先看著,喜歡哪一張,直接試聽就是了。”


    “嗯,古老板,上一次我在你這裏見到的那一張梅老板單獨錄製的《貴妃醉酒》的唱片呢?”蕭逸在那滿牆的唱片中找尋起來。


    “蕭科長,你說的那張唱片呀,那是我一個老朋友借給我聽兩天的,昨天他派人來要走了。”


    “要走了?”蕭逸驚訝道。


    “我這個朋友是梅老板的資深票友,這張唱片是他專門去香港,攜厚禮拜見梅老板,請他單獨灌錄的,這可是獨一無二的孤品。”古老板嗬嗬一笑道,“用的是最好的設備,這聲音就宛若梅老板親口在耳邊唱一樣。”


    “古老板,你這位朋友可有姓名和地址?”蕭逸問道,其實他早就對這張唱片心動不已了,之前看到了,也聽了,但是他沒有露聲色,他聽的出來,這是一張新灌錄的唱片,而且不是市麵上能夠見到的,當時他就心癢癢,但還是忍住了。


    沒想到今天有空過來,這唱片的主人居然把它給取走了。


    “這個蕭科長不大好吧?”


    “放心吧,古老板,君子不奪人所好,我就想跟你這位朋友交一個朋友,我們都是梅老板的戲迷嘛,肯定有共同語言,你說呢?”


    “好吧,蕭科長這麽說,我就告訴你,我這位朋友姓田,家住在愚園路1106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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