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肚子又不是什麽大病,吳四寶也沒太在意,連寶麗車行都沒去看一下,繼續在76號門房跟手下人賭錢,今天他手氣不錯,連贏好幾把,正在興頭上。


    冷不丁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暴力推開了。


    翹嘴張魯。


    這可是林世群的貼身警衛,幾乎跟林世群是新穎不來,他來了,林世群肯定就在身後。


    果不其然,張魯讓開一條路,林世群背著手,黑著臉走了進來,看到這桌上的牌九和色子,臉色就更難看了。


    “林大哥,我這閑著沒事,玩兩把,嘿嘿。”吳四寶一點兒都不怕林世群,他是76號的元老,跟林世群還是拜把子的兄弟。


    “四寶,你還有心思在這裏玩牌,你的部下,林世昌死了。”林世群冷冷的一聲。


    “林大哥,你說什麽,林世昌死了,這怎麽可能,拉肚子還能把人給拉死?”吳四寶一臉的不相信。


    “屍體已經拉迴來了,在停屍房,你自己去看。”


    “真,真的死了?”吳四寶臉色變了,他終於相信,林世群沒有在跟他開玩笑,林世昌確實死了。


    76號的停屍房內。


    一共停放著五具屍體,正中間的就是林世昌,其餘四具屍體是林世昌的手底下的弟兄,也都是吳四寶手底下的人。


    “世昌,世昌,這誰幹的,是tm的誰幹的?”吳四寶暴怒起來,臉上的橫肉都飛起來了,十分的恐怖。


    “林主任,都是一刀致命,幹淨利落,而且出血量很小。”


    “能看出是什麽人嗎?”


    “很像是軍統的殺人手法。”驗屍的法醫道。


    這是報複,赤.裸裸的保護,林世群臉色鐵青,手一揮,讓那個法醫和其他人都從停屍房吃去了。


    “四寶兄弟,我們的對手出手了,一出手就是不凡,五條人命還加上我一個警衛副大隊長,夠狠。”林世群眼神之中閃爍著危險而冷酷的光芒。


    “大哥,我要給世昌兄弟報仇,他殺我五個,我就要殺他十個,二十個!”吳四寶咬牙切齒道。


    “沒錯,這個時候我們不能退縮,更不能手軟,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四寶兄弟,世昌兄弟不能白死,我們一定會抓到殺他的兇手,然後將他碎屍萬段!”


    “案發第一現場在哪兒,我這就帶人去!”吳四寶風風火火的衝了出去。


    “曹秘書,去把第一行動隊隊長淩之江和澀穀隊長請到我的辦公室。”林世群臉色陰鬱的吩咐自己的秘書曹升道。


    “是。”曹升忙答應一聲,76號成立以來,第一次有隊長以上的中層被暗殺,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


    第二天,也就是五月3日的上午。


    “雲子小姐,剛接到76號澀穀隊長的報告,76號今天下午,行動隊下屬的一名隊長被暗殺了,現場證據和死者身上的刀口特征都顯示,這是軍統保護行為,現在76號全員戒備,人員外出都受到了限製。”酒井推開竹內雲子的辦公室,稟告道。


    “軍統的報複還是來了。”竹內雲子點了點頭,76號把人家軍統的機關都掃了,人家能不報複嗎?


    這隻是早晚的問題。


    “人是怎麽暗殺的?”竹內雲子感興趣的是這個過程。


    “昨天中午,這個叫林世昌的隊長照常叫了外麵的飯菜,用狗測試過毒之後,便放心的用餐,結果,吃完飯後不久,他就開始拉肚子,十分兇猛,止都止不住,他手下就給福民醫院打電話,請醫院派救護車過來,救護車很快就過來了,林世昌的四個手下抬著已經昏迷不醒的他上了救護車,還跟隨了過去,結果這一去就沒有再迴來,五個人的屍體被人發現扔在了兆豐公園西北角的樹林裏,是幾個郊遊踏青的學生發現的。”


    “這麽快就被發現,殺人者是就近拋屍,說明他們沒辦法把車開太遠,偽裝的救護車去車行接人,然後殺人後拋屍,計劃相當周密。”竹內雲子道。


    “咚咚……”


    “進來。”


    “雲子,酒井君也在。”淺野一郎推門進了竹內雲子的辦公室。


    “我猜淺野君是為了76號的林世昌的案子來的,對吧,剛才酒井已經向我匯報了一些情況,你一定給我帶來更詳細的消息。”竹內雲子道。


    “雲子小姐猜的沒錯,我的確有最新最詳細的消息,不過,現在不是一件案子,二是兩件案子。”


    “又有人被殺了?”


    “76號招待所主任,張瓊花,今天一早被手下發現死在了家裏的浴缸裏,死因是溺水,不過懷疑是他殺。”淺野一郎道。


    “有證據嗎?”


    “有,張瓊花自從當上了76號招待所的主任,平時基本上不迴家,都住在極司菲爾路55號的招待所,她在哪裏有一套豪華的套房,昨天傍晚,她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匆匆的叫了一輛車迴到家中,今天一早,她的手下給她家中打電話,沒有人接,就過去看了一下,結果發現她已經死了,法醫初步檢驗,死者是溺水身亡,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的六點到八點之間。”


    “張瓊花沒有自殺的理由,而她的家裏明顯有被清理打掃過的痕跡,她是被人摁在浴缸裏溺亡的。”


    “據張瓊花鄰居說,昨天晚上,她家裏來客人了,三個人,都是男的,因為天黑,看不清長相,張瓊花家裏的燈一直到十點鍾才熄滅的,但經過現場勘察,有人換掉而來張瓊花家裏的保險絲,用了一個細小的銅絲替代,銅絲通電發熱熔斷,最後導致整個屋子停電,造成了一種十點鍾熄燈睡覺的假象。”


    “聽起來是有人故意製造了這個叫張瓊花的溺水自殺身亡的假象?”酒井道。


    “不是的,酒井君,殺人者根本掩蓋殺人的目的,而他們這麽做,隻是想拖延張瓊花被發現死亡的時間,同時他們還把現場可能留存的痕跡抹去了,讓人無法追查。”淺野一郎道,“雲子,你說我的對嗎?”


    “淺野君分析的沒錯,這又是一起有預謀的謀殺。”


    “是報複,軍統是在報複76號。”


    “淺野君,你現在明白以華製華的策略了嗎?”


    “淺野明白一些,不過這是一把雙刃劍,用的不好的話,恐怕是會傷及自身的。”淺野一郎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不過隻要我們一直強大,那這把劍不管是單刃,還是雙刃,那他隻能乖乖的為我所用。”竹內雲子微微一笑,“軍統交給76號去對付,你和我的目標是軍師和‘死神’小組。”


    “我明白,我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雲子你。”


    “是不是鼴鼠可以自由行動了?”竹內雲子優雅的一笑。


    “是,鼴鼠已經初步獲得對方的信任,還傳遞出一些有價值的情報,是有關那位陸博士的。”淺野一郎道。


    “是嗎,說來聽聽?”


    “據鼴鼠傳迴來的信息,陸希言跟鐵血鋤奸團的確有著相當密切的關係,但具體是怎樣的關係,他還不知道,因為現在的他還在被考察中,隻能被動的接受信息。”


    “嗯,他的謹慎是對的,在沒有接近軍師之前,都不可有任何輕舉妄動!”竹內雲子點了點頭。


    “鐵血鋤奸團在他身邊派了一個人監視,這個人曾經法捕房看守所跟他一起待過,叫薑培,現在看來,這是軍師安排的,應該是想要在看守所中與他接頭,問題是,鼴鼠那個時候還不知道這一點,故而跟他沒有多少交集,但也有應該沒有露出多少破綻……”


    “誰說沒有破綻,鼴鼠在看守所打出去的那個電話,恐怕就是這個人發現和告密的。”竹內雲子道。


    “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隻怕也是想知道一隻離開母巢多年的燕子,還認不認得迴家的路吧。”竹內雲子形象的比喻一聲道。


    “他現在受一個叫郭五哥的人領導,這個人具體叫什麽,他還不清楚,但看來,應該在鐵血鋤奸團內地位不低。”淺野一郎道,“這個郭五哥說,鐵血鋤奸團內有一些人不相信他,所以,他必須通過一些考驗,才能重新獲得信任,這個郭五哥給了他一個任務,如果他能順利完成的話,那重新獲得信任就容易多了。”


    “任務,什麽任務?”


    “是一項營救任務,營救幾個被上海警察局偵緝隊抓的人,好像跟一個車行有關。”淺野一郎道。


    “飛馬車行?”竹內雲子眼神閃爍了一下。


    “對,就是這個飛馬車行,怎麽了,雲子你知道這個車行?”淺野一郎道。


    “如果昨天你提出來,或許還不太難,但今天的話,隻怕有些麻煩了。”竹內雲子微微一搖頭。


    “西村君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嗎?”(西村機關是偽上海市政府的太上皇,西村展藏為機關班長)


    “西村那邊到沒什麽問題,問題是,飛馬車行的老板和那幾個被認定為軍統反日分子已經移交給34號了。”竹內雲子道。


    “34號,34號要這些人做什麽?”淺野一郎急了。


    “我們在租界扶持並且成立了76號,不到一個月,就成績斐然,34號成立還在76號之前,卻一直戰績平平,井上雄一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他急需要想向上麵證明一下自己。”竹內雲子道。


    “那我們不能說服他放水了?”


    “除非在抓軍師和‘死神小組’這件事上,你能讓他分一杯羹,或許能說動他配合你我的計劃。”竹內雲子略微思考了一會兒道。


    “34號那些人還不如76號呢,我寧願跟76號合作,也不願意跟他們合作。”淺野一郎冷哼一聲。


    “那就隻有……”竹內雲子一招手,淺野一郎湊到跟前,聽竹內雲子在他耳邊細聲說道。


    “嗯,也就隻能這麽做了,為了抓‘死神小組’和軍師而做出犧牲,這也是一種無上光榮。”淺野一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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