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賣報,國軍廬山苦戰9月,昨日宣告失守!”


    廬山又失守了!


    近一段時間,這樣的消息幾乎每隔一兩天都會在報紙上出現,局勢變得岌岌可危,甚至就連重慶方麵已經準備秘密投降日本人的消息也能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不過,稍凡知道一些內情的人,都不會相信這樣的謠言,中國人的脊梁是不會給侵略者彎下去的。


    “希言,今天怎麽沒上班?”


    孟繁星奇怪的問道,又不是周末,陸希言從來不曠工的,怎麽都快到八點鍾,人還在家裏呢?


    “哦,今天公董局有個會議,人家指名道姓要我參加,不得不去,九點半開會,早著呢。”陸希言放下報紙解釋道。


    “哦,是這樣呀,那我先去學校了。”孟繁星點了點頭。


    “姐夫,衣服我洗好了,要不你檢查一下吧,看滿不滿意?”正說話呢,孟浩端著一盆衣服走了過來,放在陸希言麵前。


    “希言,你還真讓小浩洗咱們的內.衣和襪子?”


    “團賭服輸,不過,這裏麵不包括你們幾個的,讓他洗女人內.衣,合適,都是我們幾個老爺們兒的。”陸希言嘿嘿一笑解釋道。


    孟繁星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這她沒話可說。


    “小浩,你不去上班嗎?”


    “沒事,巡捕房的班,早一點,晚一點兒沒多大關係。”孟浩不在乎的說道。


    “浩子,告訴我,這洗內.衣的要領都有哪些?”陸希言走過來,彎腰俯身下來,伸手扯了一下盆裏濕漉漉的內.褲問道。


    “洗內.衣還有什麽要領?”孟浩瞪大眼珠子道。


    “怎麽沒有要領,你要明白,內.衣是穿在最裏麵的衣服,是跟人體接觸最緊密的一層衣服,它的幹淨與否,會決定一個人的生活質量和生命的長遠。”陸希言鄭而重之的說道。


    孟浩呆住了,就連走到門口的孟繁星也忍不住停下腳步,想要聽陸希言下麵會繼續說什麽?


    “舉個例子,一個注意衛生的人和一個不注意衛生的人,同時受了傷,那誰更容易感染?”


    “當然是不注意衛生的人了,姐夫,這都是常識,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嗯,的確簡單了些,不過,大凡人體容易出汗的地方,都比較容易髒,就比如這內.褲,我們洗的時候,尤其注意的是襠下這個位置,這裏是最容易髒,你看看,你洗的內.褲,是不是胡亂搓一下就了事了,從你把衣服拿過去,到把盆兒端到我麵前,有五分鍾嗎?”陸希言斥道,“拿迴去重新洗!”


    孟浩一下子漲紅了臉。


    “怎麽,不服,你這是你自己的內.褲吧,看,這是什麽顏色,好看嗎?”陸希言直接從盆裏把他自己的內.褲翻了出來,指著略顯黃色的一塊道。


    “是,我重新洗,這總行了吧。”孟浩氣哼哼的彎腰抱起盆兒。


    陸希言繼續拿起報紙,看了起來。


    閆磊快步從外麵進來,臉上似乎流露出一絲焦急之色,他早上出去又迴來,顯然是有什麽緊急的事兒。


    “先生?”


    “上樓說。”陸希言放下報紙,領著閆磊一起上了樓。


    書房,關上門。


    “五哥急報,昨天晚上我們在閘北的情報組一個聯絡站出事兒了,閘北警察局帶人抄了那裏,我們有人被捕了。”閆磊道。


    這是意料中事,陸希言也有這個心理準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一個組織再嚴密,隻要它不斷的活動,肯定是會露出破綻的,而且也不能保證每一個人都那麽厲害,稂莠不齊這是常態。


    “有日本憲兵參與嗎?”


    “沒聽說,不過看到有便衣出入。”閆磊道。


    “便衣,難道是76號?”


    “閘北那塊兒是歸上海市偽警察局管,盧英這麽可能容忍76號把手伸到自己的地盤兒裏呢?”閆磊搖頭道,“閘北組分析,可能是34號的人。”


    “34號特工暗殺隊。”


    “很有可能。”


    “我們的聯絡站,他們怎麽會知道,查到消息從哪裏泄露的嗎?”陸希言問道。


    “還不清楚,五哥已經找人去打聽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閆磊道。


    “閘北組馬上停止一切行動,暫時轉移,等待命令!”


    “是。”


    “對了,被端掉的聯絡站叫什麽?”陸希言問道。


    “飛馬車行。”


    “飛馬車行,這個名字我好想在哪裏聽過的,還有些印象。”陸希言腦子一轉,想起來了,“我剛從南京迴來的時候,就坐過一輛飛馬車行的人力車。”


    “那會不會對您的安全?”閆磊嚇了一跳。


    “應該不會,那個時候,我一副邋遢的模樣,估計站在你麵前,要是不開口說話,你也認不出來。”陸希言道,“那個載我的人力車夫叫郭飛,如果他不在被捕之列,那就不用擔心了。”


    “我馬上去見五哥。”閆磊點頭一聲。


    ……


    “沒想到陸博士醫術一流,連做生意也是如此精通!”


    “奧琪先生謬讚了,我隻是想為法租界內的民眾做一些有益的事情,這個安居工程日後還有需要奧琪先生多多支持!”陸希言忙道。


    “陸博士客氣了,本來索爾先生推薦,讓你進入公董局擔任華董,但是大家都覺得你太年輕了,資曆和威望都不夠,所以今年就算了。”領事奧琪道。


    “我本就沒奢望這個華董的位置,我的領域還是在醫學上,能夠治病救人,就是我最大的成就。”


    “陸博士真是一位謙謙君子。”


    “沒想到索爾先生居然把這裏的一切都交給了陸博士,他對陸博士你可是相當的看重。”奧琪道。


    “可能是索爾先生想要落葉歸根,把一切都看的淡了吧。”陸希言道。


    “陸博士,鮑黛芝總領事先生對您提出的安居工程非常感興趣,想請您在適當的時候談一談?”說話間,一位美麗法國女郎走了過來,禮貌的問候一聲。


    “我隨時可以,奧黛麗小姐。”陸希言微微一笑,鮑黛芝的秘書奧黛麗,他自然是認識的。


    “奧琪先生,失陪一下!”


    “陸博士,請!”


    奧琪等人望著陸希言的背影,都忍不住露出一絲羨慕的光芒,這個年輕的中國人隻怕很快會成為法租界曆史上最年輕的華董了。


    ……


    號外,號外,繁星置業橫空出世!


    神秘基金,兩千萬收購賚安洋行及名下所有產業!


    原蒙安藥業公司總經理孟繁星小姐出任繁星置業董事長!


    ……


    一條條爆炸的新聞突然出現在租界的許多重要新聞報紙的頭版之上,他們的熱度甚至超過了前線傳迴來的戰報。


    成了人們茶餘飯後討論的熱門話題。


    孟繁星一下子就成了名人,而她還是一名在校的大學生,這就更激發了記者們的求知的欲.望。


    很快,孟繁星過往就被記者們全部扒拉出來,她的家庭,讀書教育的經曆,還有失蹤的三年。


    當然,這失蹤的三年是記者們最希望知道的,但他們卻怎麽也查不到孟繁星這段經曆,但是從孟繁星返迴上海開始。


    她的一些情況,比如被日本人懷疑是抗日分子的這部分,都被記者們詳細的寫了出來,刊登在報紙上。


    有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


    孟繁星的成功除了她自己出色之外,最重要的是,她嫁了一個好男人,一位被外界稱之為“上帝之手”的外科聖手,廣慈醫院外科主任陸希言博士。


    火力很快又轉移到陸希言的身上,陸希言身上就沒什麽秘密了,反正記者們能查到的,都是能夠公開的。


    對於把孟繁星推上前台,陸希言和胡蘊之,還有何誌都是認真仔細探討過的,孟繁星過去在組織上用的並不是現在這個名字,她在部隊上的時間極短,認識的人也不多,檔案資料也屬於絕密,一般人是接觸不到的,而參與地下工作的時候,用的是化名,至於形象,那跟現在是完全不一樣。


    這女大十八變,過去是醜小鴨,現在已經蛻變成白天鵝了,女人得到愛情的滋潤,加上事業的成功,就算過去認識她的人,現在還能再認出來嗎?


    幾乎不可能。


    而且,就算認出來又如何,如果孟繁星是個普通人的話,或許還會被迫就範,可她現在身份地位不一樣了,抓不到證據,誰能輕易的威逼她不成?


    陸希言還有一個藏在內心的想法,就是將孟繁星從情報工作這條線脫離出來,專做經營,地下工作不完全是搞情報,經營好實業,為組織提供資金和物資資源,貢獻不比搞情報差。


    這樣一來,可以將孟繁星的危險係數降到最低。


    但是孟繁星那條線也是非常重要的,要不然當初組織上也不會派她返迴上海了,而且這條線涉及黨的機密,不是你想脫離就脫離的。


    一切還要看局勢的變化和發展。


    上海灘上的新聞更迭很快,今天可能熱鬧一陣子的,轉天就無人問津了,尤其這個局勢下,老百姓活著都不易,更關心的是自己手裏的錢能否支撐自己活下去。


    刺魚約陸希言見麵,這是陸希言返迴上海,刺魚第一次約見他。


    之前,刺魚都是通過“老鬼”傳遞的消息,刺魚的身份隻有他跟“老鬼”胡蘊之知道,這也是一種雙保險。


    “聽說你平安迴來,我非常高興,今後我要在你的領導下工作了。”刺魚開心,給了陸希言一個開心的擁抱。


    “這都是組織上的信任,說吧,有什麽重要情報?”陸希言微微一笑道,“快坐。”


    “最近你的消息挺多的,岩井英一在一次會上專門提到了你,要全麵收集你的相關資料,把你列為重點關注的人士。”刺魚道。


    “是嗎?”陸希言給刺魚道了一杯茶道,“來,先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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