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阿輝1月17號那天去了和美診所,那麽在同樣的時間段內,他不可能再出現在廣慈醫院,之前我們判斷第一次在醫院的刺殺,孫亞楠的幫手也是阿輝的這個論斷就不成立了。”


    “先生分析的有道理,如果有人不想讓我們知道阿輝17號那天去了和美診所,為了掩蓋這個事實,偷走病人登記簿,這就有了動機了。”郭漢傑同意道。


    “這些人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人都死了,這麽一個小小的細節都沒有放過。”陸希言驚歎道,“這絕不是一般特工能夠做到的。”


    “你查一下這個李鳴的社會關係,越詳細越好,還有孫亞楠被34號暗殺隊追殺,這件事我也覺得有些疑惑,你也幫我查一下,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好的,先生。”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收獲嗎,我記得這個劉賀除了好賭之外,還十分好.色,經常夜不歸宿的?”


    “據劉賀的妻子講,劉賀在外麵的確養了女人,她知道的就有三個,還經常去煙花間鬼混,去年還染上了花柳病,他妻子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早就跟他過不下去了。”郭漢傑忽然“哦”的一聲,“她提到一個女人,最近半年來他的診所次數也不少,還關起門來說話,挺漂亮的,真名不太清楚,有個花名,叫什麽牡丹的。”


    “牡丹?”


    “她這麽單獨記得這個叫牡丹的女人?”陸希言很奇怪的問道。


    “這個劉賀在外麵亂搞,但從不帶這些女人來自家的診所,他也怕壞了名聲,那樣誰還找他看病,沒人看病,就沒有收入,所以,除了真有病的,他從不主動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帶迴診所。”郭漢傑道。


    “這個家夥還挺有腦子的。”


    “誰說不是呢,這劉賀的醫術還是很不錯的,至少他死後,街坊鄰居們還都願意幫著一塊兒把後世料理了。”


    “雖然全上海叫牡丹花名的女人不少,不過,我們可以把劉賀的生活區域圈一下,再把他常去的地方圈一下,肯定能找到認識他的人,把這個女人找出來應該不難吧?”陸希言問道。


    “嗯,您說的沒錯,我馬上安排人去調查。”


    “那個去外調的兄弟給他記一功,讓他對外守口如瓶,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陸希言道。


    “您是擔心走漏消息?”


    “我是擔心會有人對劉賀的妻兒不利,劉賀是個人渣,該死,可他的妻兒是無辜的,別因為我們把人家害了。”陸希言解釋道。


    “好了,這事兒有情況,隨時匯報。”


    “是!”


    ……


    百老匯大廈,竹內雲子住所。


    “雲子,你不是說要把派遣軍對外采購軍需藥品的消息透露出去嗎,還說會指定蒙安公司為特許供應商?”


    “淺野君,你急什麽,陸希言那邊有動靜了嗎?”


    “沒有。”


    “人家都不急,我們急什麽,再說,這件事,也不是你我說了算的,我已經讓老師幫著安排了。”竹內雲子道。


    “你是說土肥原將軍出麵了?”淺野一郎驚訝一聲。


    “和平運動需要更多的人響應,特別是在各界有著特殊聲望的中國人,隻有利用好了,才有利於我們對這片土地的通知,軍方一味的用野蠻殺戮的手段是不可持久的。”竹內雲子,“以華製華,必須用懷柔的手段,淺野君,我想,你也不願意一輩子隻當一個情報部門的負責人吧?”


    “還請雲子多多指教。”淺野一郎雙.腿一個並攏,恭敬的鞠了一個躬。


    “影佐將軍和犬養先生已經起程去了河內,接下來我們在華的政策都將圍繞汪兆銘而展開,淺野君,下麵你工作的重點可能是要……”


    “汪兆銘來了,那南京的梁鴻誌怎麽辦?”


    “梁鴻誌的號召力和資曆能夠跟汪相提並論嗎?”竹內雲子冷笑一聲道,“好好準備一下吧,上海馬上就會成為最殘酷的地下戰場。”


    “明白了。”


    ……


    唐錦布置的收網行動很順利,但是他想要借此機會挖出在法捕房政治處內鬼的想法卻落空了。


    陸希言沒有參與這次行動,“鐵血鋤奸團”這邊,除了刀疤黃三帶人在南碼頭的外圍拾遺補缺和接應符越之外,基本上屬於打醬油的。


    早上,麻小五一臉疲憊的迴來,向他稟告,昨晚的行動很成功,有內應的提供的情報,加上之前諸多手段防止消息走漏,瞎子老八這一夥人事先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一舉扣下兩艘小火輪,抓獲瞎子老八為首的販賣人口的犯罪團夥四十多人,解救被拐賣婦女和拐騙的勞工,加起來足足有六百人之多。


    除此之外,還查獲了一批武器以及一批金銀贓款。


    這案子捅上天了。


    如此大規模的走私販賣人口,那可是上海灘十年難得一見的大案了。


    唐錦這迴立大功了。


    唐錦的功勞越大,在法捕房的地位越高,位置也就越穩固,這對陸希言來說,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這是好事兒,參與辦案的又都是唐錦的人,接下裏這些人自然也會水漲船高,立功受獎。


    讓麻小五下去休息,閆磊也從外麵迴來了。


    “怎麽樣,皮匠安全接迴來了嗎?”


    “受了點兒輕傷,不過不礙事,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是馬宏盛,發現了他臥底的身份,兩個人打了起來,皮匠在搏鬥中受的傷。”閆磊道。


    “馬宏盛呢?”


    “被皮匠殺了,屍體被他扔進黃浦江了,還有那個跟瞎子老八交易的佐藤,這家夥反應快,發現不對,就跳上了一艘小船,準備逃跑,被黃三哥他們給截住了。”


    “人呢?”陸希言一喜。


    “南市,2號機關。”閆磊道,這2號機關就是指南市友誼旅店。


    “讓黃三哥先審著,這個佐藤一定知道不少日人禍害咱們國人的事情,這些帳都要一一的記下來,日後都要找他們慢慢清算。”陸希言吩咐道。


    “是。”


    法捕房官方的消息總是要來的慢一些,但是一下子抓了這麽多人,還是那個被通緝的人口販子瞎子老八犯罪團夥,這想隱瞞都瞞不住。


    當這些人被押著關進了看守所,沿途的老百姓把這些人認出來的時候,紛紛衝了出來,拿出自己能砸的東西,狠狠的衝著這些喪盡天良的畜生身上砸了去。


    臭雞蛋,爛菜葉……


    這些人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可以說百死莫贖,瞎子老八被保護起來了,這要是露了頭,隻怕是會被憤怒的老百姓衝上來給生生撕成碎片了。


    不過,即便是被保護起來,瞎子老八聽到外麵的憤怒的罵聲,此時躲在一群巡捕中間的他嚇的是瑟瑟發抖。


    陶爾斐斯路,生活書店。


    陸希言約了胡蘊之在這裏見麵。


    書店是一個平房,空間很大,裏麵的書籍也比較全,很多外文出版書籍在這裏都能找到,到了周某,很多年輕人都喜歡過來。


    陸希言受孟繁星影響,也在看一些蘇聯的小說,像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高爾基的《童年》、《在人間》等等。


    “上級決定,鑒於你的重要性,給你安排一名直屬交通員,以方便我跟你自己之間的聯係,還有,今後我們藏鋒小組采取扁平化結構,你的身份需要嚴格對外保密,除了現在已知的人員之外,你不再接觸其他任何人,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影子。”


    “什麽意思,我有那麽弱不禁風,需要你們這樣保護?”


    “上海的地下鬥爭越來越複雜和殘酷,今後,你的作用性會越來越大,所以,中央和南方局決定,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和你在這個位置上發揮更大的作用。”胡蘊之道,“你別瞪大眼睛看著我,這不是我的決定,是上級研究的決定。”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們這麽做。”


    “你隱藏的越深,對我們作用越大,而且,中央已經同意你的想法,非常時期,用非常方法,不能拘泥於手段,如果能夠打擊敵人,壯大自己,隻要不違背黨性原則的,都可以酌情處理。”胡蘊之道,“上級同意我們先建立一條往如皋,泰州方向的秘密交通運輸線,這一帶河流眾多,日軍控製相對薄弱,是建立抗日根據地的理想之處。”


    “好,物資我馬上籌備,你問一下,他們現在急需要什麽。”陸希言點了點頭。


    “他們近期會派人過來,與我們商議這件事,對與你的身份和物資來源,他們都不會知道,他們隻負責接收和運輸物資。”


    “這樣最好了。”陸希言道,“還有一件事,這一次我去河內,竹內雲子肯定是知道了,而我失蹤這二十多天,她一定很想知道我去了哪兒,所以,想要打消她的疑慮,接下來,我得把我這二十天多天的行蹤通過各種途徑告訴她。”


    “她懷疑你了?”


    “她一直都懷疑我,不過不是懷疑我的身份,而是想利用我抓住鐵血鋤奸團和軍師,可又顧忌我的身份和地位,不敢對我硬來,而且,我感覺,她對我隻怕還有其他目的。”陸希言道。


    “其他目的,是什麽?”


    “日本人拉汪兆銘下水,總要找一些人給他搖旗呐喊吧,我意外的救了竹內雲子一麵,他們就像利用這一點給我扣一頂‘漢奸’的帽子,然後把我拉下水。”陸希言道。


    “那你打算怎麽做?”


    “走一步,看一步,我現在的身份夠複雜了,如果竹內雲子真的是這麽想的話,那還真頭疼了。”陸希言道。


    “那你可要小心了,前往不要自作主張。”


    “我知道,昨天竹內雲子來複診,主動跟我提合作,說華中派遣軍方麵要對外購買一批藥品,如果我願意的話,可以直接找她。”陸希言道。


    “看來,你的感覺沒有錯,她真的是想要拉你下水。”胡蘊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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