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賢二從北平來上海了,還住在重光堂,林世群和丁默村這二人正在積極的與土肥原賢二搭上關係,土肥原賢二本來就是搞情報出身的,對這二人的興趣很大,可能會親自接見他們。”


    “刺魚同誌的消息?”


    “嗯,還有,武漢會戰後,日軍攻勢暫緩,主要是因為部隊傷亡和給養的問題,暴露出日本作為一個島國,戰略資源主要依賴輸入的短板,隨著戰爭時間的擴大,戰線拉長,這種劣勢會越來越大……”


    “行呀,老胡,你現在情報理論水平見漲呀。”陸希言嘿嘿一笑。


    “別笑,上級希望我們能多多獲取有關日本國內對華的軍事,政治方麵的戰略情報,這是我們這個小組的任務。”胡蘊之道。


    “我這兒有一個消息,日軍在廣州灣集結大批艦隊,意圖不明,我雖然不太懂軍事,但這個情況說明日軍近期在南海有大的動作。”陸希言道。


    “你這個消息從何而來,準確嗎?”


    “我的人親眼所見,你說準不準確?”陸希言嘿嘿一笑。


    “你的人,你怎麽在廣州那邊還有人?”


    “確切的說是‘軍師’的人,最近聯係上了,開始為我提供一些情報,還有,我把譚四派去香港了,他們最近就在那邊活動,日本海軍軍艦齊集,他們也給我發來了電報,親眼所見,不會有假。”陸希言解釋道。


    “你說的這個情況,我會馬上向上級報告的。”胡蘊之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日本海軍突然在廣州灣集結大批軍艦,絕不是去旅遊的,一定有重大的軍事行動。


    而有海軍參與的作戰行動,一定跟海洋有關。


    這個情況是值得重視的。


    “譚四去香港做什麽?”


    “她老婆在香港,這一次是過去團聚的,視情況,是否留在香港那邊主持局麵,還有,我們的近海製海權差不多都要被日本人封死了,海上走私渠道隨時都可能被切斷,我跟你提過的,所以,我可能會取道海防城,考察一下滇越鐵路,那可能是我們下一步運輸物資的主要渠道。”陸希言解釋道。


    “嗯,你要親自去嗎?”


    “當然,如果不親自去考察一下,我怎麽也不放心,我有法國護照,去那邊沒有任何問題,何況這一次,我還有一名幫手。”陸希言道。


    “你是說蒙特?”


    “沒錯,他在法屬印度支那首府河內工作過一段時間,可以做我的保護傘和向導。”陸希言道,“譚四也可以暗中跟隨,保護我。”


    “你想的很周到,有具體時間和計劃嗎?”


    “具體時間還沒有定,不過至少要在香港把春節過了,然後再定行址。”陸希言道,人還沒去呢,哪有什麽具體計劃?


    “好,我會把你的這個情況一並匯報的,什麽時候離開上海,記得提前通知,我去送你。”胡蘊之道。


    “行。”陸希言點頭答應,叫上在一邊喝茶嗑瓜子的麻小五駕車迴家。


    ……


    迴到家中,天色已黑。


    “你怎麽才迴來,明天一早就要送爸和小浩上船了,今晚咱們一家人吃個飯,大家都在等你。”


    “我這不是跟人談事兒稍微耽誤了一下嘛。”陸希言解釋道。


    “梅梅,不就晚了一小會兒嘛,沒事,小安,趕緊過來坐。”老孟頭又衝麻小五一招手,“小五,你也過來,一起坐下吃飯,今天這頓晚飯就算是咱們這一家的團圓飯了。”


    “先生?”


    “小五,你就坐阿香邊上吧。”陸希言點了點頭。


    “爸,我給您把酒滿上。”陸希言擼起袖口,拿起燙好的酒壺給老孟頭把酒杯斟滿酒道。


    “好,好……”


    “爸,祝您和浩子明天一帆風順。”


    “謝謝,這杯酒我喝了。”老孟頭很高興,舉杯道,“安子,你和梅梅也要早點兒過來喲。”


    “放心,我這邊一忙完,就跟梅梅過去。”陸希言答應一聲。


    “吃菜,吃菜……”


    一家人其樂融融,就是筱慧有些不開心,因為,她沒有爺爺陪他玩兒了,還不能去香港,小妮子為此還偷偷哭過鼻子呢。


    孟繁星倒是心軟過,要不要把筱慧帶上,但是陸希言堅決沒同意,此行並不是遊玩為主,帶上一個孩子,風險和意外太多了。


    何況顧小白也在香港,帶孩子過去,能不讓她們父女倆見麵嗎?


    這不僅僅給顧小白帶來潛在的暴露的風險,同樣也會暴露何小芬和筱慧的身份,一旦被聯係上了,那她們的關係就暴露了。


    “梅梅,明天你去送爸和浩子,我可能沒有時間過去,行禮多的話,那就再叫一輛車。”吃完飯,迴到樓上書房,陸希言道。


    “還是為案子的事情?”孟繁星點了點頭。


    “有些棘手,不過,我有解決的辦法,你不用擔心。”陸希言道。


    ……


    兩人的行禮確實有些多,裝了滿滿的四隻大皮箱,其中有兩箱都是給奚夢瑤帶的東西,吃的,穿的,和用的。


    剩下的就是老孟父子倆的東西,也帶了不少,還有藥。


    “閆磊,一輛車不夠吧,打電話給車行,叫一輛車過來。”陸希言一看,這麽多東西,一輛車還真運不走。


    “是,先生。”閆磊答應一聲,去打電話叫車了,鐵血鋤奸團名下的產業就有汽車行,不但安全,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一會兒,你去碼頭把他們都送上船。”陸希言吩咐閆磊道,“然後陪梅梅去遠大律師行,一些文件需要處理一下。”


    “好的。”


    “爸,浩子,我就不送你們上船了,今天醫院的工作比較忙,我們在香港見。”陸希言對老孟頭道,“預計明天中午你們就能到香港了,貴叔會安排人去接你們,你們到了之後,可以給家裏來個電話,我們若是不在,小何也在的。”


    “知道了,你就放心好了,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在外麵闖蕩過的。”老孟頭拍著胸脯說道。


    “小五,吃完了沒有,咱們該走了?”陸希言扭頭衝餐廳喊了一聲。


    “來了,先生。”麻小五抓起一個包子,就衝了出來。


    ……


    碼頭上,一艘遠洋客輪停靠在岸邊,這是一艘懸掛英國國旗的輪船,屬於太古洋行旗下的一家輪船公司。


    孟繁星給行禮辦理了托運手續,還買了保險,所以行禮先一步上船了,人還在碼頭的待客區域。


    “爸,若是覺得不舒服,記得吃藥,那個藥很管用的。”臨上船,孟繁星有囑咐父親一遍道。


    “知道了,梅梅,我老了,可沒糊塗。”


    “浩子,照顧好爸,聽見沒有,到了香港,第一時間給家裏來電話。”孟繁星又鄭重的交代孟浩一聲。


    “知道了,姐,長途電話費好貴的。”孟浩嘿嘿一聲。


    “咱家差那點兒錢嗎?”孟繁星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開始登船了。


    望著老孟頭和孟浩父子倆隨著長長的隊伍登上客輪,孟繁星忽然感覺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


    嘟嘟……


    汽笛聲響起,客輪緩緩的駛離碼頭,向東駛去,漸漸的變的看不清了。


    ……


    法捕房,政治處。


    “萬先生,您這邊請。”


    “多謝。”萬默霖微微一頷首,雖然他是杜老板的管家,過去在法租界也是唿風喚雨的人物,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杜老板遠避香港,現在法租界青幫勢力最大的是當了漢奸的章嘯林,許多人都跟過去了。


    杜老板的影響力不如從前了,他們這些跟杜老板根本扯不開關係的都需要低調一些,免得給別人抓到把柄。


    所以,現在的萬默霖除了替杜老板看家之外,深居簡出,過的十分低調,就連青幫內的一下事務都甚少顧問,他隻做好一個管家。


    雖然萬默霖不怎麽管事兒,可誰都不能忽視他的存在,杜老板遠在香港,依然能夠遙控上海這邊。


    “唐督察長,老朽沒有打擾您辦公吧?”萬默霖穿著灰色棉袍,灰白的頭發,身材有些發福,不知道的,還以為就是個鄉下土財主,哪有一點兒黑道高人的風範?


    “萬老來,我歡迎還來不及呢,快,給萬老沏茶。”唐錦嗬嗬一笑,從座位上站起來迎了上去。


    “萬老,請坐。”


    “謝謝。”


    “萬老很少來巡捕房,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這不是要過年了,按照過去的慣例,這巡捕房眾兄弟的年敬該給了,我過來找唐督察長商議一下,今年的年敬該是什麽標準?”萬默霖嗬嗬一笑。


    “這個是杜老板的心意,無論多少,兄弟們領受就是了,還勞您親自跑一趟?”唐錦忙道。


    “這是老朽擬的一個單子,唐督察長看一下,普通探員和巡捕是這個數,探長以上的翻倍。”萬默霖從袖口裏掏出一張紙條來,遞了上來。


    “萬老太客氣了,這一年,大家都過的不容易……”唐錦掃了一眼,東西跟往年差不多,但今年這個年景,杜老板不在上海,收益縮水不知道多少,還能拿出這麽多來,足以說明杜老板會做人了。


    “唐督察長,那件事?”


    “好說,好說,我這邊都好配合,問題是日本人那邊,我可做不了他們的主。”唐錦嗬嗬一笑,把紙條折疊起來道。


    “那就沒問題了。”萬默霖嘿嘿一笑,從唐錦手裏取迴了紙條,起身一抱拳,“那老朽就不打擾唐督察長處理公務了,告辭。”


    “萬老難得來一次,喝口茶再走?”


    “不了,老朽還有事,改日做東,請唐督察長德勝樓喝茶。”萬默霖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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