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


    “伯爵”酒吧的門口剛掛上“營業中”的牌子,就有一位身穿灰呢大衣的中年人推門走了進去。


    這麽早就有客人上門,這讓在吧台裏的收拾的伊凡感到一絲驚訝。


    “先生,您喝點兒什麽?”


    “有英式紅茶嗎?”


    “有。”酒保答應一聲,正要轉身離去,卻被叫住了,“等一下,你們老板安德烈先生在不在?”


    “您找我們老板?”酒保有些警惕的問道。


    “哦,我約了他今天看房子,他說先讓我來酒吧等他,先談一談。”郭漢傑微微一笑解釋道。


    “你是郭先生吧,我們老板在休息,我去給您通報一聲。”


    “有勞了。”


    原來是想買義父房子的客人,伊凡聽到兩人的談話,心頓時放下不少,繼續擦拭手中的酒杯。


    安德烈的狀態並不是很好,這兩天,他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去看費恩畫圖,他不懂那些線條和符號。


    但是他知道,這些線條和符號能給他帶來一大筆財富。


    這是他下半輩子安身立命的本錢。


    安德烈的脾氣變得暴躁起來,伊凡也被他打過耳光,就因為一點兒小事兒沒做好。


    腥紅的眼珠子,淩亂的頭發,還有微微浮腫的眼袋,看的出來,安德烈這幾日的壓力確實很大。


    “安德烈先生?”郭漢傑自然認識安德烈,都監視這麽多天了,就算沒有直接照麵兒,那對方的言行也是非常熟悉了。


    但是安德烈並不認識郭漢傑,而他們現在也是初次見麵。


    “我是,郭先生是吧,你好。”安德烈微微一點頭。


    “我呢,舉家從北方過來,本想租套房子居住,看到您要出售房子的信息,覺得您那套洋房不錯,還有一個小花園,位置也好,就想著要是能買下來,也不錯,所以,安德烈先生,您能不能便宜一點兒?”郭漢傑一副很有誠意的說道。


    “問過我那套房子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喜歡的也不少,我開出的價格並不算太高,郭先生,您如果還想要還價的話,那就沒有意思了。”安德烈明確不接受討價還價。


    “五萬大洋太貴了,能不能打個八折……”


    正在收拾吧台的伊凡忽然放下手裏的活兒,匆忙走了過來,因為吧台內的地下酒窖的門忽然打開了,下麵的人露出半個腦袋,告訴他,費恩突發疾病,肚子疼的直打滾。


    “義父……”


    安德烈臉色變了,迅速的站了起來:“郭先生,不好意思,房子就這個價,您要是不願意,找下家,失陪了。”


    “別走了呀,安德烈先生。”郭漢傑一把拽住了安德烈的手腕。


    安德烈將他郭漢傑的手甩開,頭也不迴的朝吧台內走去。


    “伊凡,郭先生的紅茶算我請他喝的。”


    “十、九、八……”


    “郭先生,您數什麽?”伊凡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伊凡先生,安德烈先生真的不肯在讓一點兒嗎?”郭漢傑微微一笑站了起來。


    “沒辦法,房子我義父住了快二十年了……”


    咣當一聲傳來!


    好像是什麽摔倒了,伊凡一驚,轉身就要跑過去,但是郭漢傑速度比他還要快,細細的針管直接刺入他後頸。


    “郭,你……”伊凡捂著脖子,一迴頭,露出驚恐的眼神。


    “伊凡先生,你怎麽了?”郭漢傑連忙伸手扶住了伊凡,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另外一名酒保急忙跑了過來。


    那酒保俯身下來,正要查看伊凡的情況,郭漢傑從其背後,一記手刀,閃電的極大在他的後脖子上。


    酒保也同時倒地,昏迷不醒。


    郭漢傑迅速的開門,將“營業中”的牌子換成了“盤點中”的牌子,然後,關上門,再跑向後門。


    黃三帶著行動隊早已在後門附近等候多時了,看到後門打開,迅速的帶人從酒吧後門進入。


    郭漢傑一個人就放到了三人。


    過程十分順利,這也是有心算無心,加上,陸希言給的麻醉劑,要沒有這兩樣。


    郭漢傑還真難以做到這一點。


    首先人高馬大的安德烈,郭漢傑就不是對手,何況還有伊凡和那個酒保。


    “先生說,麻藥有效時間很短,快!”


    將安德烈從入口處抬了出來,控製住,又將費恩和“安娜”從地下室內接了出來,地下室內那名看守是被“安娜”給打暈的。


    “費恩先生,我們是譚四哥派來救你出去的,跟我們走吧。”郭漢傑對費恩道。


    “譚四哥呢,他在哪兒,他不來,我不走。”費恩並不相信郭漢傑,因為他子相信譚四。


    “譚四哥和瑪莎夫人還有安娜小姐都在家等你呢。”郭漢傑道,“這次營救行動,就是譚四哥安排的。”


    “好吧,我跟你們走。”費恩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麽可以選擇的。


    “尤利婭,你送費恩先生去見四哥。”郭漢傑吩咐道。


    “等一下,你們沒有我是打不開地下軍火庫的大門的。”費恩道,“那是我設計的,隻有我跟安德烈才知道如何打開。”


    “好,那就有勞費恩先生了。”郭漢傑想了一下道,“帶費恩先生下去開門。”


    “三哥,汽車到了嗎?”


    “放心,五分鍾內趕到。”黃三衝郭漢傑一個“沒問題”的手勢。


    ……


    “丁二哥,我們也該走了。”見了陸金石,目的達到了,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最好還是不要多待。


    “好。”丁鵬飛給陸希言取來外套,披上。


    剛出門,陸希言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從樓梯口上來,心髒不由的狂跳起來,唐錦,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先生……”丁鵬飛也認出了唐錦,他有些緊張,一下子抓住了陸希言的胳膊,這要是被唐錦發現了,事情可就大條了。


    陸希言腦海裏迅速的轉動起來,唐錦肯定是知道了軍師跟陸金石在這裏秘密見麵的消息。


    而“軍師”跟唐錦應該是老相識,這一點,唐錦跟他提過的。


    可是,自從“軍師”出事兒後,就沒有再跟唐錦碰過麵,有事都是譚四出麵處理。


    一直以來,陸希言都是秉持,讓“軍師”不跟唐錦見麵,隻要兩人不見麵,什麽都好辦。


    而現在,就這麽突然撞上了。


    很明顯,是唐錦主動過來的,他想做什麽?


    是懷疑上什麽了嗎?


    不,當初連秋山雅子都不確定“軍師”是否死亡,唐錦沒有理由懷疑這一點,但現在的問題是,唐錦說他與“軍師”關係匪淺,就一定是真的嗎?


    也許,這不過是他的一句泛泛之詞。


    躲不掉,隻能賭一把了!


    陸希言拄這拐杖,慢慢悠悠,一步一步樓梯的方向走了過去,唐錦也緩緩的邁著步子走了過來。


    擦肩而過。


    陸希言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他這麽做非常危險了,他完全當做不認識唐錦,就跟一個陌生人在大街上麵對麵走了一個對過。


    唐錦也似乎沒有正眼看他,就這樣雙肩輕微的觸碰了一下。


    一迴頭。


    眼神在空中一個簡單的交匯。


    唐錦微微一頷首,露出一絲歉意。


    陸希言也衝他微微一點頭。


    ……


    “組長,是他嗎?”齊桓落在後麵,緊跟著也跟陸希言一個照麵,上來。


    “雖然很像,但是給我的感覺,不是。”唐錦緩緩說道,“但那個眼神,又真的很像,很想。”


    “假的?”齊桓驚訝道。


    “不,也不能說是假的,其實我見過的軍師本人我自己都不知道。”唐錦道,“以他的身份,找個替身出來,也是正常的。”


    “組長的意思是,來見陸金石的這個人是軍事的替身?”齊桓張大嘴巴道,“這也太玄乎了吧?”


    “是挺玄乎的,我們以前認識的軍師,跟現在我們接觸到的軍師,你覺得這兩者有什麽不同嗎?”


    “有什麽不同,不都是神出鬼沒的,讓人摸不著虛實?”


    “軍師沒出事之前,做事直來直去,殺日寇和漢奸,那是鋼刀對鋼刀,手起刀落,那叫一個光明磊落,現在呢,完全不一樣了,雖然漢奸沒少殺,可是越來越低調了,風頭都被軍統給搶走了,軍師現在就像是一隻隱身在黑暗中的幽靈,操控和掌握一切,明明知道他的存在,卻無法知道找到他。”唐錦道。


    “怎麽找不到,咱們不是才跟譚四見過麵嗎?”


    “你除了見過譚四,還見過鐵血鋤奸團的其他人嗎?”唐錦道瞪了齊桓一眼,“那是他主動出來見咱們,他要是不現身,你能找到他?”


    “那咱不是還有陸顧問嘛,隻要有陸顧問,咱們不是隨時都能見上?”齊桓道。


    “你小子還算說了一句聰明的話,有了老陸,咱們跟軍師這條線就不會斷。”唐錦點了點頭。


    老陸,老陸這會兒在幹什麽呢?


    ……


    陸希言下樓來,一步一個腳印,走的很穩,他知道,樓上的唐錦就盯著他看呢,他如果有一絲一毫的慌張,唐錦馬上就會起疑心。


    雖然他不會想到眼前的這個“軍師”是他,但他會懷疑軍師的身份。


    所以,他必須穩住。


    但是緊握拐杖的手掌心已經全是汗水。


    從樓上下來,再到門口,這短短的三分鍾,陸希言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他必須讓自己進入“軍師”的狀態。


    上了汽車。


    “先生,咱們現在去哪兒?”


    “有人天生喜歡做跟屁蟲,那就滿足一下。”陸希言背靠椅背,閉上眼睛,緩緩的吩咐一聲。


    “好。”


    ……


    “組長,是陸金石的人呢,他們跟上了。”齊桓與唐錦也從二樓下來了,沒有走出戲院,而是站在門口,看到一輛黑色的汽車尾隨陸希言乘坐的汽車而去。


    “咱們這位智多星還真以為現在是他那會兒在上海灘的時候?”唐錦冷哼一聲,“下會戴老板再讓我們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直接拒絕。”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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