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打的是什麽,錢糧,資源。


    冷兵器時代是這樣,到了現代戰爭,士兵武器發生變化,或許還要增加一個工業製造能力,以及戰爭潛力。


    論資源,中國比日本強了何止百倍,和中國是個農耕社會,沒辦法把資源迅速轉化為戰爭所需要的武器。


    但是論戰爭潛力的話,又要比日本強,因為我們有空間,還有數倍於日本的人口,人口就意味著更多的兵員。


    所以這場戰爭,我們必須贏,而且一定能贏!


    敵後作戰,補給是最難的。


    武器彈藥,糧食,還有藥品等等,一支隊伍能否在敵後存活下來,首先的解決吃飯和穿衣的問題。


    這是基本的生存問題,其次才是戰鬥。


    糧食問題,還容易解決,浙東,皖南一代都還在國府控製之下,隨時可以得到糧食支援。


    唯有武器裝備,國府方麵需要優先提供給正規軍,而人數已經達萬餘人的忠義救國軍雖然比新四軍的遊擊隊好的多,可也缺少槍彈。


    如果能夠就近補給,那自然是好了。


    江浙一帶,物資最為集中的地方就是上海了,所以,陸金石奉命返迴上海,目的就是建立一條隱蔽的物資補給供應渠道。


    憑借青幫在上海這麽多年的經營,建立這樣一條隱蔽的渠道,其實並不是太難,日本人難收買,那些擔任偽職的漢奸還不好收買嗎?


    陸金石在上海活動多日,有些成果,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裏呢,杜老板雖然人不在了,可威風還在。


    江湖幫派還是有人講義氣的。


    日本人嚴防死守,可對於自己占領區內的物資流通總不能做到完全的封鎖吧?


    唯獨軍火。


    這個日本人管控十分嚴格,大批的軍火想要進出上海,那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能瞞過日軍的稽查。


    通過關係搞點兒糧食,煤炭物資什麽的,這個日本人也是人,抓到了,最多也就是偷稅什麽的經濟犯罪,誰能說的清楚物資的去向呢?


    可軍火呢,那就不同了,肯定是給那些抗日武裝了。


    否則,沒必要偷運呀。


    這打通這一條渠道,可真是費不少心思和能量,陸希言能理解陸金石想要獨吞這批軍火的心思。


    但是,這批軍火他也看上了,憑什麽給你呢?


    什麽忠義救國軍,陸希言也有所耳聞,真是不咋地的,打鬼子抗日,一打就跑,吹的比誰都厲害,欺負老百姓倒是不比日本人手軟。


    雖然也抗日,可老百姓對這支隊伍的印象真是不太好。


    “這個,老陸,費恩的這批軍火,我可以做主給鐵血鋤奸團留一部分,剩下的讓陸金石帶走,你覺得怎樣?”


    “我又不能代表鐵血鋤奸團,你這話問我沒有用。”陸希言道,“不過唐兄,你能代表這個陸金石嗎?”


    “我會跟他說的,隻是你這邊,能不能給譚四傳給話,把我的意思告訴他,我現在已經沒辦法直接聯係到他了。”唐錦有些尷尬道。


    自從跟譚四直接聯係後,他就撇開陸希言了,有什麽事兒,事後都不說一下。


    誠然,陸希言早說過他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可都是一個組的成員,用的著的時候才找人家,用不著的時候則一腳踢開,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我試著幫你聯係一下吧,就看他還不願不願意來見我了。”


    “那就好,如果能聯係上譚四,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唐錦都把“人情”搬出來了,人情債可不是那麽好還的。


    “可以吃飯了吧,我做了一個上午的手術,餓死了。”陸希言拿起筷子問道。


    “吃飯,吃飯,我點了陸老弟你最喜歡吃的西湖醋魚,來,榮順館大師傅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


    “謝謝。”


    ……


    “組長,咱們這忙幫的算是夠份兒了,這陸金石要是還不滿意,那我們可就真沒辦法了,咱們在上海,跟軍師那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可以有個相互照應,我反正不指望趙立軍和王天恆那些人。”曹斌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道。


    “老曹,怎麽這麽對人家老陸,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陸大夫不是在乎這種場麵上的人吧?”曹斌道,“你多慮了吧。”


    “說的也是,不過,這一次是看在戴老板的麵子上,下次再有這種爛事兒,咱們絕不接了。”唐錦道,“我們的任務是搞情報,不是給這些人打雜的。”


    “您就知足吧。”曹斌嘿嘿一笑,“對了,我收到消息,中統那邊派人來上海重建秘密電台了。”


    “派的什麽人?”唐錦微微一驚訝問道。


    “不知道,聽說是一個很神秘的一個人。”曹斌道。


    “戴老板就沒給指示?”


    “沒有,這一次,老徐動真格的了,應該不是從局本部調的人,戴老板那邊也不清楚是誰,隻知道一個綽號: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唐錦眉頭微微一皺,“這個綽號,我好像聽過,那是我剛加入軍統沒多久,每個星期以陪女朋友的名義去南京洪公祠接受秘密培訓,戴老板提到過這個綽號,當時軍統還是複興社特務處,此人當時在東北活動,特務處許多有關日軍在東北的情報,包括蘇聯方麵的,都是此人搞到的,是中統的王牌特工。”


    “那這一次中統可是下夠本錢了,把這樣一個人物派到上海來,隻怕是所圖不小。”曹斌道。


    “嗯,總之,咱們一切小心為上。”唐錦點了點頭。


    ……


    麻小五開車送陸希言迴醫院,這一來一去,加上吃飯的時間,迴到醫院,也到了上班的時間。


    所以,休息就甭想了,還好,他在車裏眯了一小會兒。


    主持病人的大會診,整個外科的醫生和實習醫生都參加,這以前都是盛熙元主持,偶爾也由其他大夫主持,主要看病人的情況和大夫的擅長領域。


    大會診幾乎每個星期都有一次,也就是像廣慈醫院這樣的教研一體的醫院才有,別的醫院哪有這等福利待遇。


    廣慈醫院成為法租界乃至整個上海灘首出一指的醫院並非偶然。


    大會診時間持續近三個小時,幾乎是一台手術的時間,除了分析探討病人的病情之外,還要迴答實習醫生的提問。


    給四個學生布置學習任務,到了實習期,老師不可能再按照課堂上那樣,係統的手把手的教了。


    都是直接布置學習任務,自學,到了規定時間,隨機測試,不合格的重來。


    陸希言對自己帶的這第一批四個學生是相當重視的,他既然答應帶學生了,總不能誤人子弟。


    “老師,今天上午的術後小結……”


    “明天下班之前交給我就行了,我的要求,字數不準少於三千字。”陸希言直接打斷道。


    “明白,老師。”


    “好了,你們迴去好好總結,我先下班了。”陸希言收拾了一下東西。


    “老師,我們幾個想請您吃頓飯,不知道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柯默代表四個人開口說道。


    “今天晚上不行,以後吧,你們的情老師領了。”陸希言約了胡蘊之。


    ……


    老地方,迴春堂藥店。


    “老胡,紗廠的設備運到了嗎?”


    “運到了,組織上說,這批紡紗設備準備采取化整為零的方式運到延安去,根據地的經濟發展貢獻巨大。”胡蘊之道,“上級來電表揚我們了。”


    “這批設備可是人家鴻偉公司的財產,組織上是不是應該補償一些,哪怕是給一些折舊費也行呀。”陸希言道。


    “這個你放心,我們不會白拿老百姓的東西的,但是組織上比較困難,一時間拿不出多少錢來。”胡蘊之道。


    “能拿出多少來?”


    “五十萬法幣。”


    “五十萬法幣太少了,怎麽也得一百萬才行,我們總不能讓人家還倒貼運費吧?”陸希言道。


    “組織上沒有這麽多錢,可不可以打個欠條?”胡蘊之道。


    “欠條,跟我說沒用,得人家奚鴻偉同意才行。”陸希言道,意思是,這個事兒得找當事人談。


    “好,這事兒先不說了,這新世界遊樂場的事情是怎麽迴事兒?”胡蘊之問道。


    陸希言翻了一個白眼兒,一副就知道你要問的表情。


    “事情是這樣的……”


    胡蘊之手捧著膠卷,激動的手都忍不住哆嗦,仿佛這兩個小小的膠卷有千斤之重,這兩個小膠卷價值可是抵得上不知道多少部隊。


    “圖紙我已經找人檢查過了,錯不了,是真的,不過,光有這圖紙沒用,得有生產設備和材料,這才是關鍵,還有,我們有這方麵的人才儲備嗎?”陸希言的一聲反問,讓胡蘊之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能不能……”


    “老胡,你不是說過咱們不能幹那種違反別人意願的事兒嗎?”


    “我,我也就是一說,萬一他要是自願呢?”胡蘊之訕訕一笑。


    “費恩的那個工作的作坊有不少設備,雖然不能用於大規模的工業生產,但是修修補補還是可以的,他對設備要求很高,不過想要把這批設備買下來,得花錢。”


    “又要花錢?”胡蘊之一哆嗦。


    “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嗎,這是買賣,不是白送。”陸希言正色道。


    “好吧,我的請示一下上級。”胡蘊之道。


    “還有,我這裏有個想法,你替我向上級匯報一下。”陸希言掏出一個牛皮的信封,裏麵厚厚的一疊,遞了過去。


    “你是組長,你自己直接匯報得了?”


    “你是總交通,我匯報還不是得通過你?”陸希言道。


    “成,說不過你,老規矩,三天後聽信兒。”胡蘊之接過來,解開扣子,把信封藏好了,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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