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寺路,滄州飯店。


    “林大哥,我敬你,今天要不是你,我這一條小命可就去見閻王爺了。”吳四寶高舉酒杯,滿臉通紅的給林世群敬酒。


    “四寶兄弟客氣了,製作這個馬甲炸彈的人技術並不高明,剛好我學過這方麵的技術,所以,才能輕鬆將其拆除!”林世群嘿嘿一笑,不無得意的道。


    “林大哥有這樣的好本事,日後一定會飛黃騰達,我們家四寶以後跟著您幹,您可以一定要多多照顧喲。”於愛珍身著一身碎花錦緞旗袍,妖嬈的身材配上英氣的臉蛋,站了起來。


    林世群也是色中餓鬼,隻是他跟吳四寶一樣,都是妻管嚴,她老婆葉玉柔當年也是有名的美人,才女,而且幾次三番舍身相救,因此,他在男女這方麵,跟吳四寶是一樣的,同病相憐。


    “一定,一定,呃……”林世群被於愛珍這英氣吸引,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色眯眯的眼神,早被坐在一旁的老婆葉玉柔看在眼裏,一腳踩在他的腳麵上,頓時腦子清醒過來。


    “四寶兄弟,這一次是你福大命大,對方並非真的想要你的命,否則,你這條小命隻怕是迴不來了。”林世群放下酒杯,語氣中帶著一絲誠懇道。


    “林大哥救命之恩,四寶沒齒難忘,這裏兄弟的一點兒心意……”被於愛珍頂了一下胳膊,吳四寶馬上領悟過來,掏出一個牛皮信封來。


    “四寶兄弟,你這是幹什麽,這萬萬不可。”林世群故作推遲。


    倒是一邊的葉玉柔一把接了過來:“四寶兄弟一片心意,我們若是不收的話,他們兩口子也不會心安的,對不對?”


    “對,對,嫂子說的對。”於愛珍忙笑著替吳四寶道。


    見老婆收下了,林世群也裝出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道了一聲謝:“四寶兄弟,愚兄愧受了。”


    “應當的,應當的……”


    “四寶兄弟,你知道這一次綁架紀先生的是什麽人嗎?”林世群問道。


    “不是那姓莊的嘛,哦,應該是姓鄒,軍統的那個什麽上海區的區長,老大的來頭呢。”吳四寶道。


    “錯,這姓鄒的早已不是軍統上海區的區長了,而且他現在是沒了毛的鳳凰,連雞都不如。”林世群話鋒一轉道,“可是,他背後有一股力量,不然,他怎麽能夠從你那看守嚴密的地牢中輕易的逃出來,還綁架了紀先生,這在上海灘,有這個膽量,有這個能力做下這件事的,有幾人?”


    吳四寶雖然腦子不快,可他不傻呀,他要是傻的話,於愛珍這樣的女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看上他呀。


    “林大哥可是知道這姓鄒的背後是誰?”


    “有一個人,我想四寶兄弟你是聽說過的。”林世群拿起毛巾擦了一下嘴角的湯汁,嘿嘿一笑道。


    “什麽人,林大哥,您就別賣關子了?”於愛珍似乎比吳四寶更加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軍師。”


    吳四寶渾身一哆嗦,這個名字他太知道了,簡直就是如雷貫耳,混上海灘黑白兩道的,稍微有些頭麵的人物,誰不知道“軍師”。


    那是上海民間抗日鋤奸組織的一杆旗幟,不知道有多少抗日鋤奸組織視“軍師”為偶像呢。


    就算是在黑道之中,影響力也是極大的。


    隻是這位“軍師”十分神秘,除了殺日寇,除漢奸,基本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有人知道他具體長什麽樣。


    日本人已經把他列為頭號通緝要犯,懸賞已經掛到“二十萬”大洋的金額了。


    於愛珍臉上也浮現起一絲驚恐的表情,人的名,樹的影,這有關“軍師”的傳說太多了,雖然不見得每一個都是真的,但傳的人多了,相信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四寶兄弟,有些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這‘軍師’和他麾下的抗日鋤奸團早已被重慶方麵招安,他們現在跟軍統一樣隸屬重慶方麵,接受重慶的命令和指導,他們現在的組織更加嚴密,行動也更加詭秘,比起過去單打獨鬥來說,他們藏的更深,更難對付了。”林世群道。


    “林大哥,你是說,這一次綁架紀先生是‘軍師’組織策劃的?”


    “沒錯,這次行動就是‘軍師’組織策劃的。”林世群道。


    “可據我所知,‘軍師’對於向紀先生這樣跟日本人走的很近的,不都是這樣的嗎?”吳四寶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他們為什麽不殺紀先生,隻是拿了贖金就放人了。”林世群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


    “會不會是他們有所忌憚,我幹爹可不是一般人物,若是殺了他,所帶來的後果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於愛珍分析道。


    “弟妹分析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林世群點了點頭道,“不過,這一次背後的主使一定是‘軍師’,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不管怎麽說,現在咱們是同坐一條船,我們不去找‘軍師’的麻煩,他遲早也會來找我們的,而且,在這之前,我已經跟‘軍師’的手下交過一次手了,他手下一個叫譚四的人,相當厲害,居然能拆掉我親自設計的炸彈,此人在這方麵的能力不在我之下,我甚至懷疑,你身上這顆炸彈就是他設計的。”


    “那個鄒淮曾經對我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林大哥,他說這話意思難道是衝你來的?”


    “鄒淮說過這樣的話?”林世群嚇了一跳。


    “說過,珍珍,當你你也在場,你聽見沒有?”吳四寶問於愛珍一聲道。


    “我當時跟幹娘在屋內,好像是聽到這麽一句,但不是很清楚。”於愛珍迴憶了一下道。


    “看起來,他們是早有準備,這顆炸彈不是用在你身上,就是用在紀先生的身上,四寶兄弟,你這是替紀先生擋了一災了。”林世群歎道。


    “是嗎,我給紀先生擋了一災?”吳四寶愕然道。


    “四寶兄弟,我跟你說……”


    ……


    日本陸軍野戰醫院。


    “看淺野君這幅表情,一定是有什麽好消息吧?”竹內雲子披著一件厚厚的外套,在園子裏做著康複運動。


    再有一些日子,她就可以出院了,不用在待在這個滿是消毒水味道的地方了。


    “雲子小姐,帝國軍隊已經占領武漢,重慶政府投降隻是早晚的事情。”淺野一郎興奮的道。


    “是嗎,這不是可以預見的嗎,不過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竹內雲子嗬嗬一笑,她比淺野一郎更早收到消息。


    “雲子小姐,隻要能迫使重慶的蔣政府投降,大日本帝國就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之一,到時候,我們大和民族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種族!”淺野一郎興奮的手舞足蹈道。


    “淺野君,我沒你那麽樂觀,你沒看到派遣軍方麵的報告嗎?”竹內雲子道,“他們幾乎一把火把武漢所有的軍用設施燒成了平地,你覺得重慶的蔣政府會輕易的投降嗎?”


    “雲子小姐,不是說重慶方麵的二號人物……”


    “慎言,此事列為絕密,你是從何得知的?”竹內雲子臉色微微一變。


    “是晴氣君跟我說的。”淺野忙解釋道。


    “哦,原來是晴氣君透露給你的消息,這就難怪了。”竹內雲子道,“雖然此事還在商談之中,但變數極大,若是讓重慶方麵知曉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此事不得對外泄露半個字,你明白嗎?”


    “淺野明白。”淺野一郎鄭重的點了點頭。


    “聽說紀雲清撿迴一條命?”竹內雲子接著問道。


    “是的,綁匪原本約定在一家砂石場交易的,誰知道等人到了那裏,卻被臨時通知交易取消,最後綁匪是在吳四寶的家中跟紀家的人進行了交易。”淺野一郎說起這個,有些沮喪。


    “這一次是你們判斷錯誤?”


    “不是,是綁匪早就跟紀家人有約定,最後交人的地點在吳四寶的家中,隻是這個情況我們沒有掌握,那紀雲清的太太金寶對任何人都沒有提起,所以……”淺野一郎解釋道。


    “看來,這是一個不安常理出牌的對手。”竹內雲子道。


    “是軍師。”


    “是他,能確定?”


    “基本上可以確定,從寶麗汽車行救走鄒淮,再到綁走紀雲清,以及索要贖金,都是軍師在背後策劃的,他們的計劃一環扣一環,我們隻能被他牽著鼻子走。”淺野一郎覺得很憋屈。


    “紀家付出了多少?”


    “兩百根金條,還有吳四寶損失了大比的現金,具體有多少,還不清楚。”淺野一郎道。


    “大本營的影佐將軍就要來上海了,他的任務是協助見裏機關……”竹內雲子微微一凝思,然後道。


    “我們的軍費已經如此吃緊了嗎?”淺野一郎大吃一驚。


    “帝國雖然表現上勝利了,但我們內部的問題也十分嚴重,需要馬上解決,影佐將軍這一次來,就是為了解決一些問題的,紀雲清這一次損失不少,正好給了我們一個機會,你可以通過林世群給他傳遞一個信息,隻要他願意全心全意的為大日本帝國做事,今天的損失,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十倍的賺迴來。”竹內雲子道。


    “明白了,雲子小姐。”淺野一郎微微一欠身。


    “對了,聽說井上雄一最近想要購買一批軍火,可有此事兒?”竹內雲子叫住了正要離去的淺野一郎。


    “這個雲子小姐也知道了?”淺野一郎一愣,迴過頭來道。


    “你就說有沒有這迴事兒吧?”


    “確實有,不過賣家要價太高,還附帶其他一些條件,所以,還沒有談攏。”淺野一郎道。


    “應該不止一個買家吧?”


    “是,對方口風很嚴,不過目前所知,應該有三個買家有誠意,其餘的,都不具備這個財力。”


    “三家都有誰?”


    “青幫,井上先生還有一家比較神秘,具體我也不清楚。”淺野一郎道。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竹內雲子一揮手道。


    “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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