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了?”


    “嗯,有些場合你一個女人不適合去,隻能我去了,蒙特這個家夥是巡捕,身份特殊,被人發現也不太好……”陸希言脫去外套,遞給了過來的這孟繁星。


    孟繁星點了點頭,既然做生意,那自然是需要應酬的,有些孟繁星可以去,但有些她一個女人就不方便了。


    隻能是陸希言去了。


    蒙安公司明麵上是孟繁星掌管,誰都知道,陸希言才是大老板,人家開的是夫妻店,自然更認陸希言了。


    除了進口藥品之外,蒙安公司旗下還有安平大藥房,這一塊是直接屬於夫妻倆的,蒙特是沒有股份的。


    安平大藥房從蒙安公司拿藥,也是要照市場價格付錢的,當然了,優惠和折扣肯定是有的。


    安平大藥房除了進口藥之外,還兼賣國內的藥品,以及跟其他藥品公司拿貨,合作關係多了,生意上的應酬就自然多了。


    何況安平大藥房也處在一個擴張的階段,陸希言每每晚上出去應酬一下,都是正常的。


    這其中有那麽一兩次是陸希言的借口,那是覺查不出來的。


    “給你放了熱水,洗個澡,這一身的酒氣……”


    陸希言嗬嗬一笑,這身酒氣其實都是偽裝的,他根本就沒有喝酒,不過,不能讓孟繁星起疑心。


    乖乖的去洗澡。


    “天氣涼了,我想今年冬天把爸接過來住,浩子自己都照顧不了,更別說照顧爸了。”孟繁星給他拿了浴袍放在簾子後麵。


    “我沒意見,晚上一家人吃飯,也挺熱鬧的。”陸希言一邊擦洗身子,一邊說道。


    “過些日子吧,等天再稍微涼一點兒。”取走了陸希言的脫下的髒衣裳,孟繁星想了一下道。


    “隨你,不過,我今天中午在爸那兒吃飯,看到了夢瑤,我是有些擔心,這兩人的關係進展的有些快了。”陸希言道。


    “奚夢瑤家裏知道她跟浩子交往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這種事兒,我也不好開口問呀。”陸希言道,“要不,你這個做姐姐的,找個機會先問一下浩子?”


    “嗯,我知道了。”


    家事,國事,真是沒有一樣是讓人能夠省心的。


    ……


    陸希言跟孟繁星還是分房睡,畢竟兩個人名分上隻是未婚夫妻,還不算是夫妻,那睡在一起不合禮節。


    雖然這種觀念聽上去有些陳腐了,但陸希言覺得,這其實是對女性的一種尊重。


    西方的那一套自由戀愛,未婚同居,聽起來自由平等,可是放到東方的社會裏,隻怕是最大的不平等。


    因為,東方社會裏,男女的社會地位本身就不平等,而如果女孩子還得不到儀式上的尊重的話,那可能會造成更大的不平等。


    如果相愛最終走入婚姻,這似乎沒有什麽危害,可一旦變了心(即便是女人),最終吃虧的還是女人。


    因為社會的認知裏,女人沒有結婚就失.身,那她日後再想找個好人家就難了,還要承受很多人的異樣的目光。


    當然,你要說矯情也有道理。


    女人不矯情,那就不叫女人了。


    沒有男人不願意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隻是感情如果混雜了太多的無關的因素,那就變的複雜了。


    兩個理智的人,碰到一起,想要邁出那最後一步,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愛,才能忍。


    ……


    南市,友誼旅社。


    也是“鐵血鋤奸團”在南市的情報站所在地,更是未來的“死神”小組聯絡處備選之一。


    鄒淮被人連夜送到了這裏。


    雖然沒有捆綁,但也是失去了自由,隻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睡覺而已。


    雖然他不知道從那個地下牢房把自己救出來的人是誰,但他很清楚,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價值,這些人是犯不著冒著得罪吳四寶和背後的紀雲清,將他從吳四寶手中給他弄出來的。


    難道自己暴露身份了?


    不應該呀,吳四寶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紀雲清要知道自己是誰,隻怕也不會是這個態度了。


    他想要的是錢,彌補他丟失的那批遼土的損失。


    真要他跟軍統開戰,除非日本人天天給他守家門,否則,在租界,軍統真想要殺他,總有辦法的。


    紀雲清可是老狐狸,怎麽可能會把自己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呢?


    難道是趙立軍?


    他會這麽好心的救自己,鄒淮想都不敢想,除非是他想要自己貪下的那十萬大洋。


    這倒是有可能。


    為了錢,趙立軍是有可能救自己的。


    但是,如果真是這樣,隻怕比落在紀雲清、吳四寶手裏更可怕,因為,一旦趙立軍拿到錢。


    以這個家夥的心狠手辣,隻怕會直接殺人滅口,然後把事情推到紀雲清或者日本人身上。


    他死後或許能撈一個嘉獎。


    但是,這有個卵用?


    長籲短歎,性命攸關,這後半夜,鄒淮雖然換了一張舒服的床,可是他怎麽都睡不著。


    總算是天亮了,外麵的眼光透過窗戶撒了進來,隻是窗戶內按了鐵柵欄,他想跑基本基本沒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沒了力氣跑,從昨天晚上到這會兒,他就喝了一碗能照見人影的稀飯。


    肚子裏早就饑腸轆轆了,哪來的力氣?


    其實他很想叫人的,隻是,他叫了幾聲之後,發現根本沒有人答應他,加上沒力氣了,還不如省點兒力氣了。


    所以,剩下的隻有等待了。


    既然把自己救出來,不可能就將他關在這裏不聞不問吧,那廢那大勁兒做什麽,好玩嗎?


    沒有人會做這麽無聊的事情的。


    鄒淮的想法不錯,不過這等待的滋味不好受,而且他餓的是前心貼後背了,最要命的是,房間內連一杯水都沒有。


    在吳四寶的地牢裏,雖然沒有好吃好喝的,可一口水喝還是沒有問題的。


    門外終於想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蜷縮在牆角,裹著毯子的鄒淮眼皮微微抬了一下,他已經懶的起來了,反正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門外鐵鏈子響動的聲音。


    門開了,隨著門板的移動,亮光逐漸移動到鄒淮的身上。


    “鄒兄。”


    譚四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和煦的微笑,鄒淮已經不是軍統上海區的區長了,他也換了一個稱唿。


    “譚四……”鄒淮大吃一驚,他怎麽也想不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居然是譚四,他腦子裏可是從來沒想過救他的人是譚四。


    他是軍統,譚四可是“鐵血鋤奸團”的人,如果不是為了抗日,那可是水火不相容的。


    “譚四哥,真的是你嗎?”鄒淮激動的從床上爬了下來,那叫一個淚流滿麵。


    “鄒兄,讓你受苦了。”譚四忙道,“我給你帶了些吃的,你先點墊補一下……”


    鄒淮二話不說,一下子把食盒就搶了過去,把裏麵的東西取了出來,迫不及待的就往嘴裏送。


    那吃相,就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似的。


    “鄒兄,慢點兒,慢點兒,吳四寶這個天殺的,他難道沒給你吃飯嗎?”譚四看著,心裏都有些不落忍了。


    “給了,一天三碗稀飯,都能照見人影……”


    “好吧,你慢點兒吃,不夠,我再給你弄,保證讓你吃飽。”譚四歎息一聲,有了孩子之後,他的心似乎變的軟了多了。


    風卷殘雲,一掃而光。


    短短幾分鍾,鄒淮就把譚四帶來的滿滿食盒給吃光了,連一點兒湯汁都沒留下。


    “要是再來兩籠湯包就好了。”吃完,鄒淮還砸吧一下嘴,意猶未盡的說道。


    “鄒兄,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譚四把食盒收拾起來,放好了,問道。


    “還能怎麽辦,這一次我算是栽了,就算迴到重慶,估計戴老板也不會輕易放過我的。”鄒淮長歎一聲,自己腦子一熱,太貪了,就沒想過紀雲清這種老油子,吃過一次虧,怎麽會不防備呢?


    結果,自然掉坑裏了。


    “鄒兄,你有沒有想過,是有人算計你呢?”譚四道,“你手下的弟兄都是可以信任的嗎?”


    “你是說我的人把我出賣給了紀雲清?”


    “那倒不至於,自古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被擼了,未來前途暗淡,那跟著你的人有別的想法也難免,如果,有人把你的計劃告訴了趙立軍的話……”譚四緩緩道。


    “不太可能吧?”鄒淮不由的一顫,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別人或許做不出來,可趙立軍是個無法無天的主,他是做得出來的。


    何況軍統中,很多的都是青幫出來的,找個人跟紀雲清搭個話,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趙立軍剛立下大功,誰會在這個時候懷疑他呢?


    何況,紀雲清那邊也未必知道是趙立軍,鄒淮在軍統內部就沒有一兩個跟他不和的人嗎?


    “鄒兄,我們也不想把人想的那麽壞,隻是這一次,戴老板做的有些過分了,事兒不是你幹的,黑鍋卻要你來唄,而那趙立軍呢,卻是升官又發財,這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吧?”譚四嘿嘿一笑。


    鄒淮默然不語,他跟戴雨農是有矛盾,但還沒到不可調和的地步,但是這一次,戴雨農的確做的不地道了。


    不聲不響的就把他擼掉了,要是給些補償的話,還能接受,關鍵是,到現在為止,那是啥表示都沒有。


    還讓他繼續待在上海,等新任的上海區區長來交接。


    他明白,有些秘密是需要直接交接給新任區長的,而趙立軍不過是是代理區長,他還沒這個知道這些秘密。


    但是,為什麽不任命他代理區長呢?


    要說鄒淮不心生怨恨是不可能的,再經過譚四這麽一挑唆,這怨恨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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