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瑛姐,從今天開始,咱們兩個又多了一層關係了。”孟繁星將藍麗瑛約了出來,從包中取出一把鑰匙遞了過去。


    “這是什麽?”藍麗瑛有些驚訝,不太明白孟繁星突然給了她一把鑰匙做什麽。


    “麗瑛姐,你不是要重新租房子搬家嗎,正好我手裏有一套,在貝當路花蓮裏,原先是我跟安子哥住的地方,地方是小了點兒,不過您跟伯母一起住的話應該是夠了,裏麵生活用具應有盡有,不用再添置。”孟繁星解釋道。


    “這怎麽好意思,租金是多少,我照市價給你?”藍麗瑛也真為這事兒頭疼呢,她住的房子本來就相當便宜了,想要找到再比這更便宜的房子,那真是太難了。


    麵對日益高漲的房租,她一個女人,雖然有海關的工作,但用的地方太多了,有些吃不消。


    母親又體弱多病,去一趟醫院就得花不少錢,她幾乎就沒什麽積蓄。


    “不用給房租,我那房子空在那裏也是浪費,麗瑛姐,你就當是給我看房子好了。”孟繁星道。


    “這怎麽好意思?”藍麗瑛不是那種占人便宜的人,可這實在是囊中羞澀。


    “麗瑛姐,你我之間還需要說這樣的話嗎?”孟繁星道,“我解決了你生活上的後顧之憂,你也能夠專心的為黨工作。”


    “我知道,梅梅,多謝你。”藍麗瑛很感激的道。


    “我那套房子上麵還有一個閣樓,咱們的秘密電台給設在上麵,麗瑛姐你注意天線要接的隱蔽一些。“


    “我明白。”


    “搬家的時候,我叫幾個人去幫你,他們都非常可靠的。”孟繁星道。


    “好,我迴去跟母親說一下,盡快搬家。”藍麗瑛點了點頭。


    “還有,你可以從我這裏接點兒翻譯的活兒,你就不用去接那些翻譯社的活兒了。”孟繁星道。


    “嗯。”


    ……


    7月16日晚上,日本駐香港總領事中村豐一舉行周末酒會,邀請了一些香港的社會名流來參加。


    名義上探討如何打開中日兩國尷尬的局麵,實際上不過是借此機會,試探一下各國對日本接下來對華政策的態度。


    川島芳子並非受邀嘉賓,她出現在香港,那要是被發現的話,可是轟動的大新聞。


    所以,她以酒會女侍應的身份參與其中,並且幫林世群獲得了一張普通邀請卡進入酒會。


    酒會進行到一半兒的時候,川島芳子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將林世群帶到了中村豐一的麵前。


    “中村總領事先生,這就是我跟您說的林世群先生,他感念大日本帝國的對華的政策的友好誠意,決定為此做一些事情,請總領事先生予以幫助和接納。”


    “哦,林先生,我聽說你在這中統的軍銜不過是一個中尉?”中村豐一眉毛一挑,對於林世群,這樣一個小人物,他之前聽都沒有聽說過,當然有些看不上眼了。


    要不是看在川島芳子的麵子上,他根本不想見這樣一個不入流的小人物。


    感覺到了中村的輕視,林世群老臉發燙,一種屈辱感從心底升起,可已經到了這一步了,他還有迴頭路可走嗎?


    中統的家規對待叛徒那是扒皮抽筋,下油鍋。


    “中村先生,世群雖然職位低,可他在中統效力多年,資曆很深,隻是他早年曾經犯過一點錯誤,被人排擠,數年未曾晉升。”川島芳子忙道,她對林世群還是相當了解的,有能力,但遭人排擠,不得重用,懷才不遇,心中苦悶,這種人才是當下最容易被利用的。


    中村豐一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川島芳子介紹的人,他總要給點兒麵子的。


    “林先生,香港這邊你也不熟悉,聽說曾經在上海工作過,想必對那裏十分熟悉,這樣把,我推薦你去上海那邊某個差事如何?”


    林世群當然是點頭答應了,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


    “我寫一封推薦信,你去找駐上海總領館的清水董三,他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中村豐一道。


    “好,多謝總領事先生了。”


    拿到了中村豐一的推薦信,林世群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在香港待下去了,香港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吃不慣,還還睡不好的。


    他就向川島芳子提出來,要盡快的去香港。


    川島芳子到是不著急,不過看林世群這樣,她也不好阻攔,於是就買了兩張船票,與林世群一道踏上返迴上海的旅程。


    ……


    林世群前腳離開香港,胡蘊之差不多後腳也從廣州坐船到了香港。


    他以茶葉商人的身份來的香港,住進了中環的皇後大酒店,隨後約見了老朋友張貫一。


    “蘊之兄!”


    “貫一兄!”老友會麵,分外激動。


    “路上可安全?”


    “還好,這路上還算順利,貫一兄,我是帶著延安的任務來的,什麽時候能帶我去見潘先生?”


    “不著急,先說說你在這一月內閩、粵兩地走訪聯絡的情況。”張貫一問道。


    “好,我就向貫一兄你匯報一下,從上海過來,我以朋友拜訪的名義,連續走訪了一些人……”胡蘊之道。


    第二天,在張貫一的安排下,胡蘊之見到了潘先生,隨後,胡蘊之也坐船離開香港,目的地同樣也是上海。


    7月17日,周末。


    孟繁星一早就出門了,說是去幫藍麗瑛搬家了,把閆磊也叫去了,她雖然也會開車,但比較少開。


    再說,搬家需要一個大勞力才行,閆磊就被抓了壯丁。


    這大夏天的,外麵太陽太毒了,好不容易逮著休息的機會,自然不願意動彈了,吹著電扇,吃著冰鎮的西瓜,這日子就是在巴黎都沒有這麽享受過。


    這些日子福開森路60號確實挺熱鬧的,隔三差五的都有小汽車進出,裏麵都是些什麽人,外麵是看不出來。


    不過,車型和車牌號,那是無法遮掩的。


    對照查一下,基本上都無所遁形。


    湯少川的資料,很全麵,譚四把能收集的材料都給他送過來了,甚至連花邊野史新聞都一應俱全。


    湯少川幼年留美,入哥倫比亞大學學習,品學兼優,同盟會元老,既當過內閣總理,又當過一縣之長。


    宦海沉浮數十年,門生故舊滿天下,雖然早已不活躍政壇,但他的分量是不低的。


    這樣一個重量級的政壇元老級別的人物,各方拉攏那是必然的,但是此人的態度似乎有些曖.昧。


    讓人摸不透,說他退休不摻和政治吧,卻又跟維新政府的官員來往,說他變節吧,他又沒有接受任何日偽的公職,也很少出門,幾乎過的是隱居避世的生活。


    但是他那個女婿曾德廣確是個親日派,幾乎已經是投靠了日本人,就差沒有出任偽職了。


    而湯少川又住在這個曾德廣為他準備的湯公館內,這難免不會讓外界猜想,湯少川是不是早已暗中變節,隻是日本人未能答應他的政治條件,才沒有正式的出麵。


    譚四約了趙立軍在美琪大戲院二樓7號包廂見麵。


    “這位兄弟,在下姓趙,從江西來!”


    “坐吧,這個座位沒人。”譚四手裏拿著一把折扇,戴著金絲邊兒的眼鏡兒,頜下蓄了三寸短須。


    “多謝。”趙立軍一抱拳,在譚四對麵坐了下來。


    這是包廂,外麵掛上一個“客滿”的牌子,就說明這裏麵已經被人包下了,或者沒有位置了。


    趙立軍一進來,就有人過來,伸手將客滿的牌子給翻了過來。


    “未請教?”


    “譚,蒙道上的人抬愛,稱唿一聲,四哥。”譚四始終側著臉跟趙立軍說話,第一次見麵總得放著點兒。


    “原來是譚四哥,失敬了!”趙立軍道。


    “客氣,聽鄒淮說,趙先生要見我?”譚四拿起桌上一塊西瓜,咬了一口問道。


    “譚四哥是醫生嗎?”


    “你知道的不少嘛。”譚四嗬嗬一笑,“趙副區長,你有什麽事情直接說,醫生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


    “醫生不願意見我?”趙立軍頓時臉色不太好看。


    “你覺得,醫生應該見你嗎?”譚四嗬嗬一笑,這個趙立軍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物了,且不說,這是在上海灘,一個秘密的抗日潛伏小組的負責人,誰都能見到,那身份和安全能保障嗎?


    “這次任務,我隻有見到醫生才能說。”趙立軍道。


    “是嗎,那你的等著吧,我們特勤組不歸你們軍統管,如果是想求人辦事兒,最好態度好點兒。”譚四站起來說道,“對不起,失陪了。”


    “站住!”


    “怎麽,趙副區長還要把我留下不成?”譚四早就聽說過這個趙立軍自恃過去有些功勞,在軍統內又得戴雨農信任,對誰都不放在眼裏,沒想到,今日一見,還真是比傳說中的還要跋扈三分。


    “譚四,我知道你,軍師的左膀右臂,而且我還真知道,軍師就是醫生,怎麽,我又說錯嗎?”看到譚四略微詫異的表情,趙立軍不由的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沒錯,你知道又如何,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譚四嗬嗬一笑,這個趙立軍還真是如同資料上說的,很難搞。


    “戴老板的命令,你們敢抗命不尊?”趙立軍冷笑一聲,什麽軍令部第二廳直屬,那早就是軍統的天下了。


    “戴老板,他是你的老板,可不是我譚四的,告辭!”譚四也是怒了,什麽玩意兒,鐵血鋤奸團又不是賣命投靠軍統了,戴雨農還真命令不了自己。


    “譚四,你若是今天走出這間包廂一步,就是跟軍統為敵,跟戴老板為敵!”趙立軍喝道。


    “神經病!”譚四輕蔑的罵了一句,推門直接離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幕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長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長風並收藏幕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