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元茶樓。


    三樓,這是一個專門做的隔音包廂。


    這也是“鐵血鋤奸團”的一個秘密據點,也是軍師個人名下的產業之一,軍師有很多化名。


    他的許多產業都是用化名持有的。


    廣元茶樓的持有人叫“秦廣元”,幕後老板就是軍師,隻是聘請了一個掌櫃的在經營,當然,這個掌櫃的自然是“軍師”信任的人了。


    譚四掌握的秘密要比黃三他們多一些,難怪,譚四在六兄弟中排行第四,卻可以指揮其他四個人。


    “四哥,你這是什麽意思?”陸希言微微皺眉,譚四約見他,給了他一個皮包,裏麵鼓鼓囊囊的,好像是裝了不少東西。


    “陸大夫,既然您現在暫代軍師,這些東西自然由您掌管了。”譚四解釋道。


    陸希言打開皮包一看,嚇了一跳,裏麵居然是一些地契,房契還有公司的股份證明以及股票等等,還有各種各樣的身份證明,至少有十好幾個,甚至還有幾本護照。


    “四哥,這不合適吧,我隻是暫代,又不是一直當下去?”


    “陸大夫,不管您是不是暫代,還是一直當下去,您現在都是我們鐵血鋤奸團的軍師了,這些東西若是再放在我這裏,那就不合適了,這些產業雖然由您保管,但除了一部分軍師的私產之外,大部分都屬於鋤奸團共有的,所以,您隻有處置權,但沒有所有權。”譚四解釋道。


    陸希言聽明白了,自己就是一個保管相關文件的,當然,還捎帶有些決策權的,可是,他並不需要這些。


    “這些東西如此重要,放在我手裏,可我將它們放哪兒呢?”陸希言問道。


    “您可以在匯豐銀行或者花旗銀行開一個保險櫃,將它們放在裏麵,這樣最保險了。”譚四建議道。


    “要不然,我開一個保險櫃,我保管印鑒,你保管鑰匙,隻有咱們二人一起才能打開?”


    “可以。”譚四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對了,軍師的私人產業,我已經找人轉入陸大夫的名下,這些就不需要秘密保存了。”譚四道。


    “什麽,轉入我的名下?”陸希言大吃一驚。


    “是的,不過您放心,這些產業劃歸您的名下,但不會有人能查的出來,本來軍師的財產都是用化名持有的,您隻要持有軍師的印鑒和身份證明,就能夠直接接管這些產業。”譚四道。


    “四哥,你這不是害我嗎,軍師的財產我怎麽能要,那應該是軍師的家人繼承才是?”陸希言哭笑不得。


    “我們沒有發現軍師還有親人存在,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一致決定由您繼承這份財產。”譚四道。


    陸希言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們這是用軍師留下的財富來綁架自己。


    他若是接受了這份財產繼承,那就等於接下了“軍師”的位置和責任,以後想要跟“鐵血鋤奸團”切割都做不到了。


    他若是堅持不受,隻怕譚四他們會有其他想法,可這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他收下的話,那就虧心了。


    “這樣,四哥,軍師的產業我可以代管,等日後若是能找到軍師的親人的話,再移交給他們,如果實在找不到軍師的親人,那這份財產則由‘鐵血鋤奸團’繼承,如何?”陸希言仔細想了一下道。


    “陸大夫,您聽我說……”


    “別,四哥,這是我最終的決定,如果你非要我繼承這份財產,那你就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迴去。”陸希言嚴肅道。


    關係到自己做人的原則,他是不會妥協的。


    “好吧,既然這樣,那譚四就不勉強了,不過,您代為保管和經營的話,這總不能沒有報酬吧?”譚四道,“天底下也沒有隻幹活不吃草的黃牛。”


    “這樣,我每個月領五百塊的薪水如何?”


    “五百塊太少,一個小小的洋行買辦一個月也不止這點兒薪水,至少兩千。”譚四道。


    “一千,不能再多了,否則這錢我拿著也不心安。”陸希言斷然道。


    “好吧,一千就一千,不過現在物價漲的很快,法幣越來越不值錢,這一千就用銀元來計算吧。”


    “一千大洋,不,這絕對不行。”


    “陸大夫,一千大洋不算多了,您知道軍師的產業每個月收入多少嗎?”譚四問道。


    陸希言搖了搖頭。


    “出去必要的開銷和人工工資,軍師的產業每個月有一萬大洋的收入,您這隻是拿了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就已經不少了,我不能拿這麽多的,再說,我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陸大夫,你就不要推辭了,上次的事情,你分文未取,我們幾個心裏都過不去的。”譚四道。


    “好吧,我就愧領了。”陸希言歎了一口氣。


    “那個錢佩林都交代了,他是被自己一個相好的舞女出賣的,是日本憲兵隊的便衣帶人抓的他,之後,他被關在一家地下室內,他說,那應該是一家汽車行,因為他能聽見外麵一些人談話中提到,但具體是哪家車行就不知道了。”譚四道。


    “然後呢?”


    “然後他被日本人毒打,灌辣椒水,讓他招供,他受過這方麵的訓練,挺過來了,沒過多久,他見到了淺野一郎,然後就被誘使供出亞爾培路刺殺案的主謀是鐵血鋤奸團,還有老六,那通緝令上的畫像就是他描述,讓日本人畫的。”譚四接著道。


    “大前天早上,他是不是被移動過?”陸希言問道。


    “是的,據他說,是早上天沒亮的時候,他被蒙上眼睛,堵上嘴巴,扔進了一輛汽車的後備箱,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鍾,到了他被我們劫走之前關押的地方。”譚四道。


    “福煦路是英法租界交匯的地方,方便撤迴英租界,又可以隨時進入法租界,淺野一郎玩的這一手挺高明的。”陸希言道。


    “所以說,很難判斷他被關押的地方,但大體上應該滬西那一帶。”譚四道。


    “能確定錢佩林是軍統的人嗎?”


    “能,這個他自己承認了。”譚四點了點頭。


    “軍統那邊有什麽消息?”


    “他們在虹橋機場一個潛伏小組暴露了,遭遇日軍機場憲兵隊圍捕,損失很大,整個小組幾乎全部陣亡。”譚四道,“因為事發突然,正好趕上了,他們估計才沒顧得上報複我們


    “你是說軍統沒對我們發起報複,是因為他們這個潛伏組的突然暴露?”陸希言驚訝道。


    “應該是的,不然,以軍統睚眥必報的個性,我們襲擊了他們的據點,他們會立馬迴報迴來的。”譚四點了點頭。


    “軍統損失大嗎?”


    “大,犧牲幾個弟兄倒在其次,關鍵這個潛伏小組的作用太大了,武漢方麵幾次戰機及時升空迎敵,都是這個潛伏小組的功勞。”譚四道。


    “四哥,看起來,這一次日本虹橋機場憲兵隊無意中幫了我們一次,雖然,這個代價有點兒大。”陸希言道,“既然錢佩林在我們手中,我們必須盡快的將消息透露給軍統方麵,與軍統方麵達成和解。”


    “上一次軍統方麵要求與軍師見麵,我給拒絕了,理由是,要見軍師,至少讓戴雨農來。”譚四道,“如果我們主動要求跟軍統方麵談的話,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怕了?”


    “胡先生去了武漢了嗎?”


    “明天動身。”譚四道。


    “胡先生去武漢到底要做什麽?”陸希言好奇的問道。


    “九哥被軍統暗殺後,一些老弟兄也被捕了,胡公去武漢,就是想能不能找人把關押在監獄裏的一些人救出來。”譚四沒有隱瞞。


    “蔣先生會答應嗎?”


    “不知道,老蔣最忌憚的人是九哥,現在九哥已經死了,他應該沒有什麽可顧忌了,再說,戴雨農一直拿這些人做文章,希望可以收編我們。”


    “收編,鐵血鋤奸團並入軍統嗎?”


    “是的,我們這些人跟軍統鬥了多年,我們的能力戴雨農很清楚,所以他一直都想把我們收編,以壯大軍統的實力。”譚四解釋道。


    “軍師生前是怎麽想的?”


    “軍師對軍統並不信任,戴雨農跟九哥那曾經是換帖的兄弟,他都能背後給九哥狠插一刀,雖說各為其主,但這麽做,實在是有違江湖道義,這種人不可信,也不可交。”譚四道。


    “那就先把錢佩林在我們手上的消息給他們透露過去,看軍統如何反應。”陸希言點了點頭。


    “嗯。”


    “沒什麽事兒,我先走了,我們說話的時間夠長的了。”陸希言看了一下手表站起來道。


    “陸大夫,這廣元茶樓是咱們的一個秘密聯絡點,掌櫃的非常可靠,若有緊急情況,可以托付。”譚四道。


    “好,我知道了,對了,讓你們找的人找到了嗎?”


    “您說的是那個缺了小拇指的跛腳七是吧?”譚四也想起來了,這事兒他差點兒也忘了。


    “對,找到了嗎?”


    “找到了,老六費了好大得勁兒,才把人找到了,藏在極司菲爾路的豐田紗廠,那是日本人的地盤兒,想要抓人的話,很難。”譚四道。


    “沒犯事,藏起來做什麽,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看來,呂班路上巧手五金工具店的滅門案就是日本人背後指使的。”陸希言斷然道,“盯著,注意安全,隨時報告情況。”


    “那萬一人出來了,抓不抓呢?”


    “抓人的事用不著咱們,得留給法捕房。”陸希言道,“我們從唐錦手上劫走了錢佩林,總要補償他一下嗎,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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