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


    聽了黃三的話,譚四不由的眉頭深鎖,憑借多年地下活動的經驗,他嗅到了一絲危險。


    “陸大夫還說什麽了?”


    “他還說讓我看看都是哪些報紙刊登的消息,說是,你隻要一看就明白了。”黃三道。


    “報紙?”


    譚四迅速的走過去,將今天購買的報紙一一的擺在桌子上,然後再把刊登有關“鐵血鋤奸團”是刺殺兇手的報紙歸了一下類。


    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明白了,明白了,哈哈……”譚四哈哈大笑起來。


    “老四,這個時候你還笑的出來,現在外麵到處都有人在打聽我們的消息,我們不少聯絡點隻能先藏起來了,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變成聾子,瞎子的。”黃三氣唿唿的坐下道。


    “三哥,你知道我為什麽笑嗎?”譚四道。


    “為什麽?”


    “刊登咱們是兇手的報紙不是日本人控製的就是投靠日本人的漢奸報刊,這說明什麽?”


    “說明這消息是日本人單方麵搞出來的。”黃三再笨,也聽明白了。


    “沒錯,巡捕房那邊一定是早有判斷,但沒有證據,此前案件的調查一直處於保密狀態,外界無從知曉,日本人剛剛介入調查,就對外宣布我們是兇手,這難道不值得懷疑嗎?”譚四道。


    “日本人明知道兇手最大可能性是軍統,卻故意指鹿為馬,其目的是為了什麽?”


    “他們這一次是衝我們來的……”


    黃三驚唿一聲。


    “二哥,你覺得呢?”譚四問靜靜的坐在一邊的丁鵬飛道。


    “軍統的在上海的老巢在公共租界。”丁鵬飛隻說了一句。


    “四哥,老六迴來了……”門外,老五郭漢傑的聲音傳來。


    “二哥,三哥,四哥,出事兒了……”老六瘦猴滿頭大汗的從外麵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別急,慢慢說,到底怎麽迴事兒?”


    “金九的手下的包打聽到處打聽我們的消息,還發出了一千大洋的暗花,隻要能夠提供有關咱們的消息,一律重獎。”瘦猴道。


    “金九這個王八蛋,果然被秋山雅子那個日本娘們兒收買了。”暴烈的黃三怒罵一聲。


    “金九投靠了日本人,這對我們非常不利,這個家夥在法租界的勢力不小,過去我們還有過接觸,他對我們也十分了解,知道怎麽找我們,我們必須準備好退路,否則一旦被盯上,就來不及了!”譚四鄭重的道。


    “我們幾個可以隨時撤離法租界,可是其他人呢?”黃三問道,鐵血鋤奸團除了重要的骨幹力量,還有許多外圍人員,傳遞和打探消息的,望風的,打掩護的等等。


    虎頭幫是碼頭工人兄弟起家的,雖然現在轉入地下活動,可跟碼頭那些兄弟的關係能斬斷嗎?


    要是斬斷聯係,他們自己就成了無水的死魚了,怎麽活?


    “必須馬上通知下去,停止一切活動,有暴露危險的馬上轉到鄉下去,等過了這陣子再迴來。”譚四命令道。


    “好,我馬上下去挨個兒通知。”


    “還有,四哥,軍統上海站方麵想約見軍師,說是有要事相商?”瘦猴道。


    “我們跟軍統血仇不共戴天,跟他們休戰已經算是最大限度了,怎麽,他們還想見軍師,沒門兒!”黃三道。


    “三哥,軍統這一次除掉漢奸周源泉,也算是有功於國家和民族,隻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然想要見軍師,隻怕是另有所圖?”譚四分析道。


    “還能有什麽目的,不就是想要收編我們,自從九哥被他們暗殺之後,戴雨農就一直想要收編我們,軍師一直都沒答應,戴雨農這人無情無義,跟著他,遲早會被他賣的連骨頭渣都不剩!”黃三道。


    “老六,迴複他們,除非戴雨農親至,軍師不見軍統任何一人。”譚四吩咐道。


    “是,四哥!”


    ……


    萬國飯店。


    竹內雲子一襲藍灰色的小西裝,白襯衣,蝴蝶結,鴨舌小帽,上海灘典型的富家公子,小開的形象。


    她很喜歡這身裝束,英氣之中帶著一絲柔媚。


    “雲子小姐,您這一招一箭三雕,太高明了。”淺野一郎由衷的讚美一聲。


    “淺野君,現在說這個還為時過早,如果軍師已經死了,我們這一招足以令他們自亂陣腳,如果軍師還活著,那憑借軍師的智慧,能看不出來嗎?”竹內雲子道。


    “這鐵血鋤奸團跟軍統雖然罷戰了,可他們本來就水火不容,要不,咱們給他們加把火?”淺野一郎道。


    “你打算怎麽加?”


    “咱們手裏不是掌握著一條重要的線索嗎,至今還沒動?”淺野一郎道。


    “你是說百樂門舞廳的那個叫鳳仙的舞女?”


    “是的,已經監視很長時間了,她的那個姘頭的身份應該是軍統上海區的要員之一,隻要我們拿住了他,再稍微用點兒手段,不怕他不招供。”淺野一郎道。


    “你想讓他說什麽,指認刺殺是‘鐵血鋤奸團’所為嗎?”竹內雲子問道。


    “雲子小姐猜的沒錯,他是軍統的人,卻指證的是‘鐵血鋤奸團’,這把火要是燒起來,豈不是一場好戲?”淺野一郎眼神微微一眯,流露出一絲興奮的光芒。


    “坐山觀虎鬥,等他們兩敗俱傷,我們再出手,淺野君,果然是好計謀。”竹內雲子微微一笑。


    “雲子小姐誇獎了,沒有您的運籌帷幄,在下也想不出這等妙計來。”淺野一郎微微一頷首道。


    “正合我意,可萬一他們不打呢?”竹內雲子道。


    “那就把人放了,然後……”淺野一郎露出一絲狡詐的笑容,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好,好,我果然沒看錯你,把你從東京警署調過來,去吧,按照你的計劃去做,我等你的好消息。”竹內雲子點了點頭。


    “哈伊!”淺野一郎雙.腿一並道。


    ……


    迴到醫院的陸希言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可又說不上來是什麽。


    這讓他心裏感到一陣的壓抑難受,甚至給病人看病的時候,都出現了走神的情況。


    奚夢瑤還以為他沒有休息好,睡眠不足,還專門請假出去給他買了一杯咖啡,弄的他很尷尬。


    小舒搶救過來,得虧是發現及時,加上年輕,這要是發生在老人身上,估計就懸了。


    這條命幾乎是撿迴來了。


    舒昀對陸希言和鄺誌安感激不已,當然最感激的還是陸希言,是他提議去看他的,這才發現他感染了“霍亂”,及時送醫。


    一條年輕寶貴的生命差點兒就這麽沒了,足可見生命的脆弱。


    舒昀的父母相繼病逝,本來還有一個哥哥的,早年離家了,超過十年沒迴來過了,音信全無。


    要不然他也不會一個人病重在家,無人照應了,差點兒就把命丟了。


    “鄺教授,小舒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找個女朋友了,咱們醫院女醫生、護士也不少,您老也不撮合一個?”陸希言開玩笑的對鄺誌安道。


    “嗯,這倒是我疏忽了,小舒常年在實驗室工作,接觸女孩子的機會太少了,是應該幫他物色一個對象了。”鄺誌安認真的點了點頭。


    “老師,別,我有女朋友了……”


    “你有女朋友?”這話一出口,鄺誌安和陸希言都驚訝了,有女朋友在家病了幾天都無人照料?


    “小舒,你別覺得不好意思,沒有就沒有,別騙老師。”鄺誌安道。


    “老師,我真有女朋友,剛認識的……”舒昀有些激動。


    “小舒,你女朋友叫什麽,家住哪兒,在哪工作?”陸希言問了一句。


    “她叫小沅,我們是在同學聚會上認識的,她是我同學的表妹,個子不高,有些靦腆,笑起來很可愛,在銀行工作,我們相處很好,他喜歡看書,我也喜歡……”舒昀迴憶起她們二人相識的過程。


    很美好,但卻有那麽一絲不真實。


    “小舒,你們認識多久了,見過幾次麵?”


    “有大半個月了,如果算上聚會的那一次,應該是三次吧?”舒昀迴憶了一下,說道。


    “最後一次是什麽時候?”


    “大概是在一個星期前吧,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是瓦廖莎出院的日子……”舒昀道。


    陸希言聞言臉色微微變了變,沒有繼續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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