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遍了海盜船上每一個角落而一無所獲的道格拉斯和他的老情人奧利維亞不得不承認,負責搜索這條海盜船的水手們實在是太敬業了,除了一些發黴的免費和醃乳酪,連鹹魚都沒有發現一條。


    除了船員,這條海盜船上幾乎都是常寧的人,比爾、法莉亞、魯斯父女、艾倫夫妻,道格拉斯和他的情婦以及他們的設備裝置(其實就是些瓶瓶罐罐和一些鐵製品),還有一個負責看管貨物(大商人托馬斯從帝都購買的一些陶罐等工藝品)的小夥子凱爾。


    相比主船上的飲食,海盜船上分配的食物就差了許多,凱爾吃著醃肉感歎道:“布倫納騎士,我真不明白為什麽你要從主船上下來,那裏有麵包、黃油、奶酪、果酒,噢,也許是公爵大人領地上出品的葡萄酒,我隻喝過一次,但是那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最美味的葡萄酒了,還有白糖……”


    “嘿,小夥子,如果我們吃不到,你最好就不要說出來,你的口水都噴到我臉上了。”道格拉斯吞咽了下口水,阻止他再講下去。


    “當然,我們也不是最差的。”凱爾笑道。


    “快把那些比我們慘的人說出來聽聽,這樣我會舒服點。”道格拉斯說道。


    “……那些奴隸。”凱爾想了想,終於想出來比幾個人更慘的一撮人,他說道:“奴隸們被關押在貨船裏,食物從上麵的洞裏扔進去,能搶到的就有的吃,搶不到的就餓著。”


    “啊,你這麽一說,我現在覺得這些飯菜也沒有那麽難以下咽了。”道格拉斯說道。


    “有女奴隸嗎?”法莉亞問。


    “當然,不過比較少,大概隻占五分之一。”


    “那真是太慘了。”法莉亞同情的道。


    “不,女奴隸們的待遇好一些,她們單獨關押,可以吃飽飯,等下了船,還會讓她們洗澡,還有幹淨的衣服穿。”凱爾說道。


    “那她們會被送到哪裏呢?”法莉亞繼續問。


    “啊哈,有些會被貴族買下,還有一些會……”凱爾看向布倫納。


    還有一些當然就會成為特殊工作人員,常寧插話道:“嘿,法莉亞,等我們下了船,我們可以去挑選一些奴隸,無論我們的領地上還是飛馬城的麵包坊和麵粉業我們都很缺人手。”


    “您真是位仁慈的騎士,但你可救不了所有人。”奧利維亞說道。


    常寧笑笑,沒有說話,奴隸貿易當然不是他可以阻止的,但奴隸貿易最殘忍的地方莫過於對奴隸價值的殘酷壓榨,自己能做的不多,但他至少不會讓他買下的奴隸活活累死。


    船隊中,一艘載有奴隸的船隻安靜的航行著,到了吃飯的時間,頭頂上響起腳步聲,黑漆漆的房間裏騷動起來,突然,頭頂上的木板被拉開,一片光照進來,為了占據更好的位置而在木板下推搡擁擠的奴隸們下意識的捂住眼睛,太久沒有看到太陽的眼睛在陽光灑進來的一刹那感覺到格外刺眼。但隨即更加激烈的位置爭奪開始了,更多站在外圍的奴隸也衝了上去,有一個甚至抓著另一個奴隸的頭發想要從他身後爬到人堆上去,但被後麵趕來的家夥拽住腳狠狠的甩到牆壁上,抽搐了兩下不動彈了。


    一個家夥在上麵端著成盆的食物笑嘻嘻的看熱鬧,突然一個巴掌把他打了一個踉蹌,這時一隻手從下麵抓住了他的腳,他人朝旁邊摔倒過去,盆子朝下扣去,連湯帶水的食物澆落下去,奴隸們張著嘴,或者舉著手,把一切夠得著的東西塞進嘴裏。


    從地上爬起來的家夥憤怒的抽出了腰刀,然後發現打自己的是船上的船長,船長又是一腳,把他踹翻,罵道:“你知道死掉一個奴隸要少賺多少錢嗎?這些都是屬於托馬斯大人的財產,你竟然敢看著他們因為你的緣故被打死?”


    在船長懲罰自己的水手的同時,下麵的一個奴隸安靜的坐在角落,等奴隸們垂頭喪氣的從食物爭奪中迴到位置上,他才慢慢的走過去,撿起留在木板上的一點一點的食物塞進嘴裏。


    這樣不知過去多久,他才迴到自己的位置上,靠著木板假寐,和周圍麵黃肌瘦的奴隸們不同,他的肌肉結實有力,他的眼睛也不渾濁的發黃,而是深沉寧靜,他和其他奴隸進來的方式不同,目的也不同。


    返程的路上比來時的風浪大了些,但是沒有再遇到海盜,就這樣三天後船隊還算順利的返航了。


    下了船,麥基早已經在港口等候多時,但他顯然沒有預料到常寧會招攬來艾倫一家人,而且還帶了許多亂七八糟的設備,又急忙去雇傭馬車。


    常寧向威頓公爵請辭,威頓公爵對他沒有成為王子殿下的隨從騎士感到遺憾,說道:“那真是個衝動的選擇,王子殿下很快就會成為沃爾郡的新主人,成為他的隨從騎士,至少比跟隨威廉男爵要好的多。”


    “感謝您的建議,但是我的領地和騎士的身份都是我的父親用鮮血換來的,守護好領地是父親的遺願,我不能違背。”常寧說道。


    “我還能說什麽呢?家族高於一切。”威頓公爵說道:“但你還有機會成為殿下信任的人,我看得出來,殿下對你很重視。”


    告別了公爵,常寧又找到愛麗絲:“愛麗絲小姐,我知道您種植了大片的花卉,你知道我也有一名調香師,我可以向你購買一些製作香精的原料嗎?”


    “當然,這些事情你可以直接找尤金,他是一名被埋沒的調香大師,在過去的三天裏,我完全被他淵博的調香知識所折服了,我的香水產業將會完全交給他負責。”


    “布倫納騎士,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直接來找我。”尤金倨傲的說道:“尤其是艾倫大師有新的作品的時候,我希望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當然。”常寧笑笑。


    麥基安排好了馬車,一行人來到了他位於科恩街39號的院子,查理走出來迎接了他的擁抱,然後笑道:“我的主人,如果你再不迴來,布朗管家就要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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