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常寧為沒有準備一副弓箭而後悔時——如果有,希爾就是一座活靶子!希爾心中也掀起了滔天巨浪,正如常寧所說,領主的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布倫納的莊園以及農奴、仆人都是他財產的一部分,他的確有權利在莊園裏把自己殺死,也許隻要支付一點金錢補償!


    希爾所仰仗的,不過是兩人同為侍從時他身體最壯!武技最強!但當唐寧布倫納成為騎士的一刻起,兩人之間的身份地位已經拉起一道無形的鴻溝,除非他也晉升騎士,否則無論他武技有多強,他也隻是一名侍從,但即使他成為一名騎士,他也無權辱罵另一名騎士的仆人,更遑論鞭打?


    隻有當聽到唐寧布倫納沒有迴到莊園時,他才敢於教訓拉姆和覬覦財富,也正是因為他的潛意識中畏懼這種身份差異帶來的威懾!現在唐寧布倫納和他的侍從誇克史密斯全身盔甲的向自己走來,欲致自己於死地而後快,自己應該怎麽辦?是迎戰、狡辯還是逃跑?


    在常寧看來,希爾最佳的選擇是狡辯,在常寧沒有必勝的把握下,以強大的武技作為後盾,咬定他沒有攻擊拉姆的意圖,至於打劫一名貴族的財產這點,隻要他沒有采取行動,完全可以不承認常寧的指控,就是鬧到男爵的法庭上,希爾也可以反咬一口說是拉姆在誣陷他。次一點的選擇是迎戰,先把常寧和誇克擊倒,再從容離去,老布倫納過人的武力值為他省下不少供養侍從的錢,但也為小布倫納留下了武力真空期,致使常寧沒有足夠的護衛隊保護自己的財產安全。


    這兩個選擇是中上之選,如果希爾不準備喪心病狂的刺傷或者殺死一名騎士的話,如果再考慮到希爾對自己的嫉妒怨恨以及他張狂的本性,他選擇迎戰的可能性非常大,這也將使常寧陷入危險之中,但常寧別無選擇,他必須為自己的財產而戰,所以他謹慎戒備的雙手握劍步步逼迫。


    但再次出乎他預料的是,希爾做出了第三種選擇:逃跑。


    的確,希爾在武力對抗上即使麵對常寧和誇克兩個盔甲戰士也許可以做到不落下風,但常寧忽視了另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心理因素,常寧是為保護自己的合法財產而戰,所以他殺氣騰騰卻無所畏懼,希爾是偷偷摸摸如同一個竊賊一般,所謂做賊心虛概是如此,當一個賊行竊時被主人抓了現行,如果他有壓倒性的武力優勢,通常會變得極端兇惡,如果沒有,第一個念頭往往就是逃跑。希爾就是如此,入口的陷阱已經讓他心驚膽戰,常寧和誇克的盔甲短劍也讓他如坐針氈,殺死常寧也許男爵會很樂意收迴采邑,但男爵絕對會把自己送上絞刑架以示他的公正,既然唐寧布倫納已經做了殺死自己的準備,而自己又不能反抗,還不跑等什麽?想到這裏,希爾一兜馬韁,掉頭就朝柵欄圍牆衝過去。


    大紅馬和希爾早夕相伴,早已心意相通,立刻就知道了主人的心意,就見它突然啟動,奔著一米來高的柵欄跑了幾步猛的一躍,雄健有力的馬腿發出緞子一樣的光彩,矯健的身姿在半空中微微一滯,一人一馬已經越過了柵欄圍牆,“咚”的一聲大紅馬落在草地上,希爾約因威勒住馬,迴頭喊到:“唐寧布倫納,總會有你離開莊園的一天的。”兩腿一夾,希爾就要驅馬奔向狩獵的營地。


    就在大紅馬起步時,一聲大喊如同驚雷般在希爾耳邊炸開,“希爾,你給我從馬上下來!”在這爆喝聲中,一個壯碩的黑影直衝衝狂奔著撞向大紅馬,“咚”,又是一聲悶響,大紅馬如同被一頭憤怒的水牛撞在肚子上,發出一聲悲痛的嘶鳴,橫著朝一旁飛開數米,重重的跌倒在草地上,希爾更是措不及防之下在半空中脫離馬背,摔落在更遠的地方,好一會兒不能動彈!


    原來,住在菜地附近的農奴查理昨天和自己的妻子說了自己要成為騎士侍從的事,妻子興奮的表示也許一兩年後他們就可以向慷慨的布倫納騎士買一點份地成為自由民,因此查理體驗了一次久違的激情,盡管兩人昨天睡的有些晚,但懷揣著對未來自己擁有土地的向往,天還沒亮查理就被妻子叫起來來莊園報到,希爾騎著馬從菜地裏穿過的時候,查理已經看到了他,他立刻向莊園跑來,正看到希爾騎著大紅馬從莊園裏跳出來,他二話不說,抱著肩頭就撞了上去。


    “幹得好,查理!”誇克大叫著和常寧從莊園裏跑出來。


    大紅馬在草地上嚐試了兩次才勉強站起來,它低著頭走到希爾的身邊,像一個忠誠的衛兵。


    常寧提著短劍指著在躺在草地上的希爾,說道:“拔出你的劍,我要和你進行一場騎士間的對決!”


    希爾擦擦嘴角的血,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笑了笑:“嘿,唐寧布倫納,你會為自己的這個決定後悔的。”


    “不,如果你刺傷了我,誇克和查理會把你送上絞刑架!”


    “這不公平!”希爾憤怒的道。


    “我是一名騎士,我為保護自己的領土和子民而戰,但不會愚蠢的放棄自己的優勢和敵人對決!”這一刻,常寧感覺到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他順著氣勢的指引,一劍劈下!


    “當!”希爾橫劍格擋,感覺右臂有些發麻,繼續大叫道:“如果你恪守騎士的準則,就應該脫下你的盔甲,還給我的戰馬,我們進行一場公平的對決!勝利者拿走失敗者的一切!”


    “我隻是用你來磨礪我的劍技,你又有什麽資格和我進行騎士間的對決!”常寧一聲大喝,一劍劈的心驚膽顫的希爾短劍脫手。


    希爾跌坐在草地上,盡管他武技遠比常寧高明,但在盔甲的保護下,常寧完全放棄了防護全力進攻,希爾為了自保不得不節節敗退,最後跌倒在常寧的短劍下。


    “慷慨仁慈的唐寧布倫納騎士,我常常聽到你領地上的農奴這樣稱唿你,我懇求你將仁慈的光輝撒在我身上,原諒我曾經的無禮,我將向敬畏男爵一樣敬畏您!”希爾祈求道。


    常寧把劍尖指著他的眉心,說道:“我會給你一次機會,但如果你再敢冒犯我的領地,我會用這把短劍刺入你的心髒!”


    希爾狼狽的騎著受傷的大紅馬有了,誇克說道:“我的主人,唐寧布倫納騎士,就在剛才,我在您的身上看到了老布倫納騎士的影子!無論敵人有多麽強大,騎士都無所畏懼並將盡一切可能把他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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