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蔡阿姨每隔一個月都會到楊任練攤的地方,找楊任施錘。但是在楊任提價之後,她就沒有敲過,當然,從楊任提價之後,到他搬家這段時間,也沒有多少天時間。


    “有人犯太歲,煞氣加一分!”


    “你找誰?”蔡阿姨站在門內,語氣生硬地問道,對於一個在深夜貿然來訪的陌生人,誰都不會有好態度。


    認出開門的是蔡阿姨後,楊任吃了一驚,難道蔡阿姨是植物人的家屬?怎麽從來沒有聽她說起過呢?


    “蔡阿姨,我是楊任。”楊任客客氣氣的自我介紹道。


    “哪個楊任?”蔡阿姨目光閃動,困惑地看向楊任,似乎對於楊任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這楊任是誰。


    楊任心裏說,難道還有兩個楊任?


    “在曲大後門擺攤,用震元錘治病的楊任。”楊任一邊陪笑解釋,一邊扭身快速取出震元錘,在蔡阿姨麵前晃了晃。


    “哦,你是楊師傅?”蔡阿姨不相信地看向楊任,上上下下打量後者,越是打量,心裏越發不相信。


    眼前這小夥子,儀表堂堂,俊逸瀟灑,哪怕在六十多歲的老女人的眼光中,依然當得起美男子三個字。而她記憶當中的楊師傅,隻能用其貌不揚四個字形容,哪怕她最後一次見到的楊任,已然發生了相貌變化,但是跟現在比起來,還是有相當大的差距。


    不過,楊任手裏的錘子她看著眼熟,一般的人誰會拿這個錘子?


    “如假包換!”楊任憨厚一笑。


    “有人犯太歲,煞氣加一分!”


    確認來人是震元錘楊師傅後,蔡阿姨並沒有露出歡迎之意,反而臉色一沉,聲氣不善地問道:“不知楊師傅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楊任抬手撓了撓頭,他心裏明白,蔡阿姨還在為他提價的事情生氣呢,看蔡阿姨這神情,估計自己無法進入她家的門,連門都進不了,怎麽談植物人的事情?這下該怎麽辦呢?


    忽然,楊任腦子中靈光乍現,他猛然記起,自己曾經說過要請示師父給老主顧蔡阿姨破例的話,而且,他覺得現在太歲小影並不像以前一樣斤斤計較,而是變得大度起來,可以先治病再談錢,甚至可以不談錢的。


    心思電轉之間,楊任臉上展露出一個春風和煦的笑容,無比認真誠懇地說:“蔡阿姨,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和照顧。我上次答應過你,要給你破一次例,後來我請示過師父,經師父老人家首肯,我這次專程過來履行對你的承諾:給你免費施一次錘!”


    “你給我免費施錘?”蔡阿姨覺得很突然,蹙眉看向楊任,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她記得,楊任把收費標準一下子從五十提升到五千,能做出那樣的事情的人,一定是一個貪婪刻薄的家夥。這樣一個財迷心竅的家夥,怎麽可能給人免費施錘?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見太歲小影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楊任心裏一喜,把胸脯拍得山響:“蔡阿姨,千真萬確,我給你免費施錘!


    蔡阿姨不記得當時楊任有沒有答應過這事,或者哪怕楊任答應過,她也沒有當一迴事,根本沒有記在心裏,所以現在見楊任再次確認,蔡阿姨喜出望外,臉上難得地露出笑容,把門全部打開,道:“楊師傅,你太有心了!請進請進!”


    “謝謝蔡阿姨!”楊任含笑跨進蔡家大門,一進入大門,立即聞到一股濃鬱的藥味。


    龍五跟在楊任身後,抬腳跨進門。


    之前,龍五站在楊任身後的陰影裏,又穿著一襲黑袍,蔡阿姨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這時她猛然一位道士要自己的門,不禁警惕地問道:“這位是?”


    “哦,他叫龍五,是我的助手。”楊任連忙笑嘻嘻道。


    聽說這道士是楊任的助手,蔡阿姨這才放下心來,用佩服的目光看向楊任,誇讚道:“楊師傅,你居然配助手了,看來你生意不錯啊!”


    “有人犯太歲,煞氣加一分!”


    龍五不悅地瞪了楊任一眼,心說,誰是你的助手?不過她嘴裏什麽都沒有說。


    兩人在玄關前換上拖鞋,在蔡阿姨的引領之下,邁步進入客廳,在沙發上落座。


    在蔡阿姨去倒茶的時候,楊任抬眼環顧左右,打量蔡家的布局。


    客廳麵積大概一十八平方米。布藝沙發,玻璃茶幾,對麵的牆壁上懸掛著黑色平板電視機,在沙發和電視機之間的天花板上,垂掛著一副由四個螺旋燈泡組成的燈具。


    在客廳靠廚房的一端,玄關的後麵,則擺著一張餐桌和六張餐椅。


    在玄關後麵,隔著客廳的地麵,有一條五米長的走道,走道的兩側分布著三個房間和衛生間。


    雖然聞到藥味,但是沒有見到病人,甚至屋裏連蔡阿姨之外的第二個人也沒有。楊任不禁有些懷疑,莫非這植物人檔案有誤?


    按照患者檔案所記錄,這植物人名叫阮小美,是一個年輕女子,年齡二十五歲。而蔡阿姨家,除了地址跟患者檔案上所記錄的一致,其它都完全對不上。


    “龍五,你覺得這兒像是那患者之家嗎?”楊任心生狐疑,身體傾向龍五,低聲問道。


    “既然病曆檔案上記錄的是這裏,那麽就應該是。”龍五左右看了幾眼,淡淡地說道,“你難道沒有聞到,這屋子裏漂浮著一股濃鬱的藥氣,這說明,家裏一定長期住過病人。”


    “可現在除了蔡阿姨,家裏好像沒有第二個人。”


    “病人應該是被轉移出去了。那些對付你的人,這次肯定動了大腦筋。”


    “他們能把植物人轉移到哪裏去?”


    “等下你隻管給蔡阿姨施錘便時,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不錯,你這個助手很稱職!”


    “去你的!”


    就在楊任和龍五嘀嘀咕咕之時,蔡阿姨端了兩杯茶水過來,放在沙發前麵的茶幾上,熱情招待楊任和龍五喝茶。


    楊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茶剛泡出,溫度很高,但是楊任喝起來如同喝溫水一樣,喝了一大口,把蔡阿姨看得眼睛發直,以為自己倒錯了冷水。


    “蔡阿姨,現在開始給你施錘。”楊任含笑說道。不管有沒有搞錯,楊任現在都必須給蔡阿姨施錘,因為這是他親口承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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