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巨大的麵孔探出了雲層,威武如神一般,整片天地都似乎都因為他的出現而陷入了極致的安靜,就連狂風都因此而平息下來,巨大麵孔的雙眼沒有瞳孔,他由黑雲直接行成,所以無人知道這個麵孔的雙眼究竟在看些什麽。


    但事無絕對,還是有一個人知道的,那個人便是夏祈,他抬起頭望著天空,他心中清楚那個巨大的麵孔正在看著他,但他猜不出對方究竟是敵是友。


    而就在這時,在夏祈的旁邊,隻有夏祈一人能夠看見的那個紅發女子出現了,她一頭血色的頭發透著一種異樣的妖嬈,而這份致命的誘惑,天地之間隻有夏祈能夠看見,她抬起頭看著天空,像是一個尊貴的王者,並沒有因為天空中的那個巨大無比的麵孔而露出絲毫膽怯。


    一會兒之後,她的目光從天空中收迴,指尖之上出現了一點紅芒,而後輕輕碰在夏祈頭頂之上,接著一層血色在瞬間蔓延了夏祈的全身,這是一層隔絕了天地感應的靈膜。


    她整理著衣裙在夏祈的旁邊坐下,看著他手中拿著的那枚剛剛煉製好的紅色丹藥,以前他煉丹的時候,她都會在旁邊看著,那時候覺得無聊,還記得最後一次他煉丹的時候,煉的是這天地之間唯一的一枚帝品完美仙丹,而就為了那麽一枚小小的丹藥,整個古神界,都是為之而亂一次,可盡管如此,那枚仙丹,到現在眾神依舊還是不知其下落。


    “你說,天上的那個麵孔,真的是天人嗎?”紅發女子迴憶著,突然旁邊的夏祈出聲問道。


    紅發女子微微愣了一下,她似乎不習慣跟‘現在’的夏祈說話,總是覺得有一絲別扭和不自然。


    沒有得到迴答,夏祈便偏過頭看她。


    她被盯著看了一會兒,沒有辦法,隻能輕輕點了點頭。


    夏祈於是又將目光轉迴到了天上,震驚道:“真的是天人!真牛逼,那他來幹什麽?”


    “不知。”


    “那他是不是被我引過來的?”


    “或許吧。”


    “那這件事豈不是很嚴重,我該怎麽辦?”


    “你自己惹的麻煩,為何要來問我?”


    夏祈又轉迴頭看她,突然一臉認真道:“就是總覺得,好像隻要你出現了,我就會很安全。”


    女子絕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


    黎羅那邊,夏曇想要過去夏祈的身邊,卻是被黎羅給拉住了,“先別過去,上麵那個麵孔,應該是在看著夏祈,現在誰都不要亂動,如果那真是一個天人,那麽他的一喜一怒,都將決定著蒼嶺的存亡,我們在他的眼中太過渺小了,不要隨便引起他的注意。”


    夏曇臉上露出擔憂,猶豫道:“那夏祈怎麽辦?”


    “他現在依舊好好的,這便說明那天人並沒有想要傷害他的意思,所以再看看吧……”黎羅道。


    夏曇看向夏祈,這家夥,才從那石化之地迴來不久,這麽快便又讓人不安心了。


    巨大麵孔一直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他隻是仿佛凝固在了天空,沒有人知道他來此的目的,甚至時間久了,更是開始有人懷疑那究竟是不是天人,畢竟沒有絲毫的氣息從天空中擴散下來,或許,隻是因為之前沒有落下的丹劫而出現的一種天地異想罷了,這種情況,在曆史上多不可數。


    可盡管心中這麽想,但依舊還是沒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於是,天地之間,便是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死寂,那巨大麵孔沒有消散,下方之人便是始終呆若木雞,隻剩那一切的始作俑者夏祈一直與身邊的紅發女子聊著天,雖然在外人看來他隻是在自言自語。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但我沒有辦法將你喚出來,每次都是你自己出現的,所以那個問題百年一直沒有來得及問。”夏祈看著紅發女子說道。


    紅發女子沒有迴答,但夏祈依舊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一直對你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這種親近感很奇怪,甚至超過了我的爹娘以及夏曇,所以我就在想,你該不會是我前世的什麽人啊?像是姐姐妹妹之類的,或者……你莫不是我前世的媳婦?”


    紅發女子冷靜地看著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壞念頭,於是輕聲迴道:“我不是你的什麽人,我便是你本身,因為你上一世是女兒身,而我是你上一世留下來保護你的一絲殘魂而已。”


    “……”


    夏祈表情冷默,“女兒身?姑娘你別開玩笑了好不好。”


    他對輪迴這件事不太了解,但是輪迴還能將人的性別都給改了?不會吧……他仔細盯著紅發女子看,但怎麽看都那紅發女子沒有一處像他的地方,所以他心中篤定,肯定是這個女子騙他的,對,絕對是這樣!


    然而紅發女子接下來的一段話就讓他崩潰了,他覺得他的世界因為這女子的話而開始坍塌了下來……


    “我沒有必要騙你,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看你的左肩處,那裏是不是有一塊像是石頭的胎記,那是輪迴道火獨有的輪迴印記,我的身上也有。”


    紅發女子說著,輕輕撥開了自己的頭發,並且露出她雪白的香肩,在那上麵,確實有事一塊雷士石頭的胎記。


    而夏祈左肩之上與她同一個位置處,果然也有著一塊類似石頭又類似石碑的胎記。


    他心生絕望,想他堂堂七尺男兒,誰能想到,他的上輩子,居然會是一個女的……如此殘酷的現實啊,叫他如何承受……


    紅發女子看著他的模樣露出笑容,那其實不是胎記,那是三生石印。


    …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距離天空那巨大麵孔的出現,已經整整過去了半個時辰之久。


    而如此之長的時間過去,自然開始有人覺得不耐煩起來,畢竟如果天空中的那個麵孔真的隻是一個異想的話,那麽他們這麽多嬰變境的超級強者在這裏噤若寒蟬不敢動彈傳出去豈不是要讓整個天簷山脈恥笑?


    有人開始觀察著周圍,準備尋找時機對夏祈出手,爭奪那枚引來了異象的超級丹藥!


    黎羅一直注意著那些人,自然能夠看出他們心中的騷動,她手中青色長劍出現,黛眉冷蹙,誰若敢傷夏祈一根毫毛,那麽她便敢殺無赦!


    在這樣詭異的安靜中又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還是有人率先動了。


    那是一個嬰變境的老頭以及一個嬰變境的老嫗,看兩人衣著還是同宗,他們分開兩個方向向著夏祈急速掠去,眼中充斥著濃鬱的貪婪。


    黎羅身形也在第一時間動了,但她也隻是一個嬰變境初期,所以對於同等修為的兩人她隻能攔下一個,那老嫗繞過了她,向著夏祈遙遙一手抓去,她的手掌迎風形成一個鬼爪,眼見就要將夏祈抓住。


    其他旁觀之人正準備出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那一直沒有任何變化的巨大麵孔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如天雷滾滾,震懾人心。


    “鼠輩安敢!”


    說罷一道黑雷自他口中怒劈而下,在所有人驚駭的眼中,在那嬰變境的老嫗甚至來不及抬頭向上看去之時,便是直接被轟成了虛無……


    滿場死寂……


    如果第一次落雷發生得太快讓人錯覺那隻是一個意外的話,那麽第二道天雷將那嬰變境的老頭也給劈死便不得不令得所有人恐懼了,那巨大麵孔,真的不是一個異象,那真的是一位一怒便可令得整個天簷山脈盡皆死絕的天人!


    開始有一些膽小之輩顧不得許多直接便毫不猶豫使用傳送符離開了這裏,但卻也還有人依舊站立在蒼嶺之外,他們眉頭緊皺,心中雖也驚顫,可不免迴憶起剛剛那巨大麵孔劈出黑雷之前說的四個字……


    鼠輩安敢……


    那天人麵孔為什麽會說出這四個字,而且語氣還像是一個仆人著急著守護他的主上……


    可在蒼嶺這種地方,又有誰能是一位天人的主上……


    若要追根究底的話,那麽剛剛那兩個嬰變境要傷害之人,便是……


    不少人將目光移到了夏祈的身上,眉頭緊緊皺著。


    紅瞳老人之前本打算趁亂也跟著出手的,但他此時手心皆是汗水,鬢角也都濕了,之前那道黑色狂雷就在他的眼前劈下了,並且將兩個修為與他相差無幾的嬰變境給直接劈成了渣渣。他心中也懷疑那天人麵孔是不是在護著夏祈,或者隻是因為有人動了他才發怒降下雷劫,但如果這樣的話,黎羅也動了,可她現在依舊完好無損,莫非真還與那夏祈有關?可盡管如此,若要他相信那天人麵孔那句鼠輩安敢是為了護主,而那個‘主’就是夏祈的話,他是打死也不會信的。


    靈狐峰的掌座蒲月對夏祈的念頭更重了,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至少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在他的身上發生了,她的徒兒璿墨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不可思議的人的詛咒,就該由不可思議的人去化解。


    黎羅偏過頭看向夏祈,她的心中是這裏所有人最為震撼的,因為她之前離那嬰變境的老頭僅有咫尺之遙,那道天雷劈下來將那老頭轟死,但她卻是絲毫沒有受到傷害,如果不是那天人刻意不傷著她,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那天人為何要刻意做到不傷著她?


    她心中也開始懷疑了起來,如果這些真的與夏祈有關,那麽夏祈,究竟是一個什麽人?可後者明明隻是一個她從小村莊帶出來的有點犯二的家夥而已。


    發現所有的人目光又迴到了自己的身上,夏祈當然是懵圈的,天空中那個依舊還不肯離去的天人麵孔究竟是誰,他也是一丁點都不清楚,是敵是友,是好是壞,他也想知道。


    他隻能看向那個自稱是他前世的紅發女子,但後者卻也隻是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天人麵孔擊殺了兩人之後又再無動靜,依舊懸停在天上,而沒有人看見的是,直到夏祈身旁的紅發女子悄悄做了一個手勢之後,這一切才終於改變。


    天空在所有人的眼中又湧動起滾滾的黑雲,而後,那天人麵孔漸漸隱於黑雲之後,他來得快去得也快,也就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不僅天人麵孔不見了,就連天空都是從黑雲壓頂恢複到了原本的晴空萬裏,看著那碧藍如洗的天空,真讓人懷疑之前的一切是不是隻是一場幻覺而已。


    第一個從這變化中迴過神來的是黎羅,她轉身麵向蒼嶺之外那些還不肯離去的各宗嬰變境強者,帶著不善,冷冷出聲道:“諸位,戲看完了,是不是也該迴了?”


    沉默持續了一陣子,有些人的眼睛依舊還是在夏祈手中的紅色丹藥上流連了一會兒,但是一想起之前的雷劫……


    他們心中打了個寒顫,這種情況還是收起幾分貪婪為好,雖說那枚丹藥還是令得他們十分之眼饞,但眼饞歸眼饞,若是要因此丟了性命代價就太大了,而且之前已經有了前車之鑒,雖說那天人麵孔現在已經消失了,但那種級別的存在,殺人還不是隻在一念之間而已。


    有人率先向黎羅隨便拱了拱手,道了一聲“告辭”之後,便使用傳送符直接離開了。


    蒼嶺的嬰變境也不少,真要貪婪廝殺起來可能最後也占不到便宜,心中掂量掂量之後,漸漸的越來越多的強者也都離開,小片刻後,終於隻剩下那些蒼嶺的自己人。


    待那些人離開之後,黎羅掠到了夏祈的身邊,看著那一身狼狽的後者,她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這家夥太過神秘而且奇怪了,再看他手中拿著的那枚紅色丹藥,他學煉丹術才多久的時間,居然就通過煉丹引來了丹劫,如此恐怖的天賦,怎一個妖孽二字可以形容?


    夏祈看著那呆呆看著自己的黎羅,不知道後者此時究竟是什麽心情,擔心挨罵的他隻能三指朝天道:“師叔祖,我發誓,我真不知道會搞出這樣的事情來,我隻是安安分分煉丹而已,這事真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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