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地的深處,一個清澈的小湖旁邊搭著一座大型的木屋,在這木屋不遠處還圍著一個小型的牧場,豢養著一些低階的玄獸甚至普通動物,看上去環境很是不錯。


    借著月色那些馴獸人在木屋之前擺上了很是豐盛的一桌,大多都是肉食,看上去多少也是有點膩。


    夏祈知道他們盛情款待他與夏曇的原因是因為之前隨口說的那一番話,在蒼嶺這樣的一個地方要走後門很難,就算能成功也得付出天那麽高的代價,不過這些對於夏祈而言卻不算什麽事,讓他直接給弄個內門都很簡單,畢竟他傍上了……呸,畢竟他的師叔祖可是蒼嶺四峰其中之一的掌座大人,錢多位尊而且任性護短,很是不錯。


    “這位小哥,還不知尊姓大名?”大漢臉上堆著笑容對夏祈問道。


    “我叫夏祈,她叫夏曇,我們都來自蒼嶺的靈魚峰。”夏祈迴道。


    “原來是夏小哥跟夏姑娘,兩位可是兄妹?”大漢又問道。


    “不是。”夏祈迴道,夏曇聽到這兩個字時心中還是歡喜的,卻又聽夏祈接著說道:“是姐弟。”


    這要不是有外人在,那些花蔓又要暴起傷人了。


    大漢聞言也笑著自我介紹道:“在下叫石雷,這是我二弟石風,這是三妹石雨,還有那小子,是我的兒子,叫石太陽。”


    這起名的功夫可是厲害了,夏祈不禁笑道:“要是再生個女兒,就叫石月亮唄!”


    名叫石雷的大漢一聽哈哈大笑,碩大的手掌拍著夏祈肩膀,拍得後者一抖一抖的。


    “夏小哥好生聰明,老家還有一個女兒,就叫石月亮!”


    夏祈幹笑一聲,不知如何迴答。


    “對了夏小哥,蒼嶺方麵的消息我們兄妹幾人還是略有關注的,聽說不久前好像那靈魚峰出了個什麽傳承弟子,試煉之上碎幻境而出,蒼嶺千百年來,隻此一人,天賦逆天,你既然是蒼嶺靈魚峰的人,不知此事是真是假?”石雷問道。


    夏祈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事跡居然會傳到這麽遠的地方來,一時之間也是來了興致,頓時便是與那石雷娓娓而談起來。


    “不瞞老哥,這事的確是真實的,我跟那人老熟了,是我家大師兄,那可是蒼嶺萬年不遇的天之驕子,不僅修煉天賦高,關鍵人長得帥脾氣還好,簡直就是我們靈魚峰的瑰寶啊!日後石太陽來我靈魚峰,我也可以替他引見引見,若是得我大師兄指點幾招,日後修煉,絕對是坦途大道啊!”


    一旁夏曇嘴角一陷,低低說道:“真不要臉。”


    那石雷一聽老激動了,連忙就將那名叫石太陽的少年叫上前來,對著那少年說道:“太陽,快,叫叔!”


    叫叔?夏祈有點發懵,他表示自己跟這少年絕對沒差幾歲。


    不過那少年憨真,他爹說了,便是沒有考慮太多,衝著夏祈就是笑著喊了聲“叔”,但最要命的是這家夥還順便衝夏曇喊了聲“姨”。


    夏祈嘴角抽動但他還是忍住沒笑,從黎羅那裏他知道了女性都會對自己的年齡感到敏感,對一個妙齡少女喊姨也真夠二百五的,他偷偷瞄了一眼夏曇,發現後者直接無視了那個字,臉色平淡地拿起桌上一顆類似櫻桃的靈果放進了嘴裏。


    夏祈悄悄鬆了口氣,這要是換成黎羅,不得直接將這裏給夷平了。


    “對了,你們之前說的那幽冥穀是怎麽迴事?”夏祈還是將自己心中好奇的給問了出來。


    那三兄妹聞言彼此對視一眼,而後石雷哈哈一笑道:“不過是一件掃興事罷了,不值一提,今日與夏小哥相識,我等心中高興,來,今夜我們一定一醉方休!”


    說著就直接給夏祈倒滿了酒,而他們三兄妹也先一碗幹到底。


    夏祈無奈,而他們越不說他心中便是越好奇,暗自決定這事絕對得調查一番。


    不過人家已經敬了他酒,他也隻能喝了,而這一喝就是沒完沒了,要說這喝酒的人都有那麽一個毛病,那就是拚酒量,不把誰拚趴下心裏總不是滋味。


    夏祈的酒量卻是還行,雖然他並不是很喜歡喝酒,但幾壇酒下來依舊麵不改色,這就讓那三兄妹不服氣了,三人拚夏祈一人這要是拚不過那就太丟人,於是那石太陽便是一壇酒一壇酒地往外搬,好像不喝死在這裏就絕不會停下似的。


    夏曇在一旁滴酒不沾,一是她也不喜歡喝酒,二是她不清楚這些人究竟有沒有歹意,現在是黑夜,所以隻要她保持清醒的話,真發生了些什麽她帶夏祈離開也是一件輕鬆的事。


    不過她漸漸的卻發現夏祈變得有些奇怪起來,他嘴角上的笑容變得溫雅了不少,就算是與那三人碰碗這樣的小動作都透著一股王者之氣,不犯二了,那幅畫麵就像一個帝王在街頭跟一群市井鬥酒,但不管環境如何,他的渾身上下都依舊透著帝王之氣。


    夏曇看得有些呆了,那並不像她所熟悉的夏祈,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那三人最終還是被夏祈給鬥趴下了,而那石太陽早已迴屋休息,所以月色之下,就剩他與夏曇兩人還是清醒的。


    其實某種意義上他也是醉了的,而且比那三人醉得早了許多。


    “夏祈,你是不是喝壞了?”夏曇用手貼向夏祈的額頭,卻發現他並沒有發燒。


    夏祈一笑,輕輕將她的手拿開,他上下認真打量了夏曇一眼,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出聲說道:“夜鳳,厲害了,那家夥也是跟我打過架的,雖然沒贏過就是了,作為它的宿主,你以後也是個大人物呢,而且長得怪漂亮的,不錯,‘我’還是那麽有福氣。”


    美人既醉,朱顏酡些。


    夏祈笑著捏了捏她那明明沒有喝酒卻已經微紅起來的臉頰,而後用手指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


    夏曇的眼睛突然張合了一下,接著便是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月夜之下,他自酌自飲,直到某一刻,有細碎的紅發從身後傾灑下來,有人從身後抱住了他。


    “你說,真的有比古神界更高存在的一片天地嗎?”夏祈並不在意身後那人,隻是輕聲問道。


    “不知。”身後傳來那毫無興致與波動的聲音。


    夏祈無奈一笑,“跟你聊天也是累。”


    “這麽久了,你還沒習慣嗎?”


    夏祈還是一笑,沒有迴答,又問道:“你覺得現在的‘我’,如何?”


    “如何都好,反正我也隻是刀中的一絲殘念。”


    “既是殘念,你又何必苦了自己?”


    “我樂意,你也不要忘了,是你親手在三生石上,刻下了我的名字。”


    “唉……當時我也是年幼無知……”


    話未說完,那如柔荑般的手腕已經輕輕扼住了他的喉嚨。


    “玩笑話,玩笑話,咳咳……雖然的確是我親手刻下的,不過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當時好像是你逼我的吧……”


    “因為除了我之外,這片天地,沒有人能配得上你。”


    夏祈一笑道:“當初就因為你這麽一句話,我可被你爹和諸神們在古神界追殺了整整三百年!”


    女子一笑,像是記起了那段好玩的歲月。


    “也不知現在的古神界是怎樣的格局,我留給‘我’的那些神,都還在不在?”夏祈歎一口氣道。


    “幾乎都死了。”女子迴道。


    夏祈一愣,後搖了搖頭道:“他還真是狠啊……”


    “還有的,叛了,有一次去了地府,我喚司空無塵出來護你,可他沒來,隻來了誅幽跟獨孤愚,獨孤老先生最後還哭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老人家哭,哭得可厲害了……”


    “誰哭了?”


    夏祈轉過臉來,與那張絕世的臉貼得極近,險些就要親上。


    紅發女子訝異,眼前那雙眼睛已經變得不一樣了,醒了?


    她連忙鬆開了手,退後了幾步。


    夏祈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腦袋,又問道:“你剛剛說,誰哭了?”


    紅發女子的臉上露出一分無奈,輕聲說道:“你要是記得就好了。”


    “我為什麽不記得?你說出來,我一定記得!”夏祈又迷迷糊糊地道。


    女子想了想,問道:“那夏桐,你記得嗎?”


    “夏桐……我記得。”


    “她是誰?”


    “……我的女人。”


    說完這句,他便是倒在桌上睡去了。


    紅發女子那張冷冰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醉人的紅意……


    …


    清晨,夏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之上,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他下床走出屋子,總算記起這是那石雷三兄妹的木屋,他走向屋外,在牧場的旁邊找到了那拿著一根樹枝正在逗弄一隻小玄獸的夏曇。


    夏曇也是發現了那向他走來的夏祈,站起身說道:“醒了嗎?”


    “我昨晚喝醉了嗎?”夏祈問道。


    夏曇點了點頭。


    夏祈揉了揉腦袋,他倒是記不起自己究竟有沒有喝醉了。


    “對了,石雷他們呢?”


    夏曇搖頭道:“不知道,一早就不見了蹤影,隻剩下那石太陽,在那呢。”


    順著夏曇的手指看去,夏祈也發現了在牧場之內的石太陽,頓時朝他招了招手道:“石太陽,過來!”


    那少年聞言立刻騎著藍色小龍過來了。


    “叔,有什麽事嗎?”


    夏祈扯了扯嘴角,這聲叔還真給定型了。


    “你爹爹他們呢?”


    “他們到‘陰瘴深淵’去了,你們放心吧,他們吩咐了我好好招待你們,絕對有吃的有喝的!”石太陽迴答道。


    “陰瘴深淵?那是什麽地方?”夏祈又問道。


    “這個……他們說不能告訴你。”


    “都叫我叔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還想不想到蒼嶺去當外門弟子了?”夏祈覺得那什麽陰瘴深淵絕對跟幽冥穀那些人有關聯,所以略微威脅道。


    這話一說出來那石太陽頓時就露出了一副為難的模樣,猶豫了一會兒後才道:“真的得說?”


    夏祈嚴肅地點了點頭。


    看來蒼嶺對於石太陽而言還是很有誘惑力的,隻見他略微自我掙紮一下之後便對夏祈如實說道:“從這裏往北,用飛行法寶飛半天的時間,就能看見一處很長很長的深淵,那裏就是陰瘴深淵了,不過叔你最好不要去,因為那個地方隻有玄虛境的實力才能扛得住那毒瘴之氣,玄虛境以下入其內必死無疑。”


    “既然是這麽危險的地方,那你爹爹他們去那裏幹嘛?”夏祈又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好像是為了一樣東西,他們說那東西要醒了,不過具體那東西是什麽,他們沒有跟我明說了。”


    “那這陰瘴深淵跟那幽冥穀又有什麽關係?”


    石太陽依舊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我爹爹在那裏留下了一頭飛行玄獸,那玄獸昨晚飛了迴來,這就證明那些幽冥穀的人已經到那裏去了。”


    “那你爹他們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迴來?”


    “他們說快的話七天,晚的話一個月左右,讓我好好照顧藍鱗地龍,不用擔心。”


    “這麽久……那你爹爹他們心還真大,家裏還有外人在呢,就將你一個人留下來了。”夏祈撇嘴道。


    “這個問題他們也說了,不過他們說以你們的實力不用擔心什麽,一頭藍鱗地龍就能把你們給搞殘。”那憨直的少年迴道。


    “……”夏祈竟是無法反駁,“你……去忙你的吧!”


    石太陽騎著藍色小龍離開,夏曇問夏祈道:“你不會是想去吧?”


    “幾個玄虛境強者都想要的東西,我當然是好奇了。”夏祈迴道。


    “你就不怕再遇到那個幽冥穀的人?”


    “也是,不過我就是因為在宗內太安逸了才出來找試煉的,怎麽能被一點危險就給嚇迴去呢?機會難得,要不我們也過去瞧瞧?大不了有什麽狀況我們就跑唄!”


    夏曇無奈,不過比起在靈魚峰上每天過的單調日子,現在這樣的確是有趣多了,讓這樣的日子再延續一段時間,也不是什麽壞事。


    “你想去的話,那我們便去吧。”


    夏祈一笑道:“你先等等,我去跟那石太陽騙些……呸,要一些藍鱗地龍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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