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要說你覺得行不通,老師自己也覺得做起來真的很難,比第一個事情難太多了。”


    希北風毫不避諱地道:“幫別人做一件事情,那這件事情做完也就完了,但是想對一個朋友誠實守信,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天知道什麽時候就違背了這種準則。不過身為一個男人,持久性還是很重要的。”


    “持久性跟男人有什麽關係?”古聽泉有些疑惑。


    “咳咳。”坐在最後麵旁聽的白多義忍不住咳了兩聲,沒好氣地瞪了希北風兩眼,示意後者好歹注意一下,這裏的學生年紀有些還太小,而且女的也不算太少,這麽搞的話,簡直是變態啊。


    茅依依也橫了希北風一眼。


    莫憐兒臉上卻是突然一紅,微微低下頭,某個人的持久性,她可是領教過。


    “咳咳。”


    希北風瞥了一眼後方,心裏也是有點虛了,趕緊扯迴正題道:“所謂待人以誠呢,卻是是比較困難,隻不過具體是哪裏行不通呢,還請古聽泉同學來說一說。”


    古聽泉從持久性的問題中跑出來,迴到正題,道:“就像老師說的,誠,不代表別人問什麽就迴答什麽。信,也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做到,而是盡心竭力而已,做到可信而已。但不想迴答的問題,想要做到铖,要麽就是拒絕迴答,要麽就是避而不答。而信的話,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再多的解釋也一樣。”


    “人嘛,總有些事情不想說,總有些事情做不到。”希北風道。


    古聽泉道:“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會理解,拒絕迴答或者避而不答,人家就會覺得你疏遠他,自然而然就會疏遠你,如果不想這樣的話就隻有迴答,但有些問題真的不想迴答,有些事情真的不想說,所以就隻能選擇撒謊。”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希北風苦笑道。


    “對啊,那樣豈不是很累,而且萬一失敗的話,也是可以直接再見了。”古聽泉道:“而且這種我覺得還好,大家沒有什麽幹係,要說再見就說再見,但是如果是答應幫人做什麽事情,然後搞得一塌糊塗,做了比不做還慘,那樣的話對方說不定還要反過來針對你。”


    “所以,這些人能稱得上朋友嗎?”希北風問道。


    “這些人確實不算朋友,但是我不先做到老師所說的誠信,又怎麽能交到朋友呢?”


    古聽泉嘴角微微翹起道:“老師你說的這個曾子,恐怕也不是什麽懂事的,或者人家從小生活的環境裏,多數是能以誠待人的人呢?但是放到我們普通人的身上,這種情況顯然是不太實際的。君子總是比小人少的。”


    “小人也總是比普通人少的。”希北風沒好氣地道。


    “總之,想要交到朋友,以老師所說的曾子所說,總得問一下自己,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可是這麽做了,帶來的往往隻是傷害,還不如直接撒謊,辦砸了事情也找借口開脫,或者是甩鍋到別人頭上,那樣大家還能繼續交朋友。”古聽泉道。


    希北風苦笑地聳肩,道:“其實,總結起來,還是識人眼光和手段的問題。對所有人都以誠相待,不想說的事情拒絕說,做不做的事情好好拒絕,就是這樣也避免不了別人疏遠或者詬病,但是這些人並不是你想交的朋友,所以疏遠了,被詬病了又如何呢?你隻要保護自己,不被他們傷害就行。”


    “我覺得被人在背地裏說壞話的感覺,完全是對我幼小心靈的殘害。”古聽泉睜著可憐的大眼睛道。


    希北風扶額,道:“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老實說得很有道理,但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啊!”古聽泉笑嘻嘻地道。


    “算老師輸了。”希北風搖搖頭道:“巧言令色鮮矣仁。”


    “老師,這麽給學生扣帽子,好嗎?”古聽泉繼續笑嘻嘻地道。


    希北風咳了兩聲,道:“是老師錯了,老師向你道歉,對不起。”


    “這還差不多。”古聽泉滿意地點點頭。


    希北風歎了一聲,頭疼地搖搖頭,隨後才對眾學生道:“好了,雖然剛才老師認錯了,但隻是對於言辭過分道歉。至於曾子的話,老師還是認為正確的,與朋友交還是要做到誠實可信的。其實能交到朋友,也是因為你做到了誠實可信,做了朋友之後如果覺得不需要繼續做到誠實可信,會很容易就會失去朋友的。”


    解諸笑著道:“可是,老師,剛才不也不能說服古聽泉同學嗎?這個時候還選擇堅持?不等於是輸了之後,說自己還沒有敗,聽著好像很鼓舞士氣,但其實在許多人看來,就是可憐地自我安慰。”


    “你啊。”


    希北風沒好氣地道:“忘記之前我跟你的辯論了嗎,贏了也不代表有理,而其實論語裏說的很多東西都是可以反駁的。為什麽要做到仁呢,社會安定關我屁事,我就是喜歡天下大亂,才好揭竿起義來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讓天下人都知道有我這麽一號梟雄。你說我不對,我憑什麽要覺得你說得對。你想安穩過日子,但我不想啊。”


    “……”


    解諸無語地閉嘴,確實他是一時嘴快了,倒忘記希北風已經立於不敗之地,這老師並沒有感化冥頑不靈的人想法,隻想爭取那些在大方向認同美好事物品德的人,雖然不是一個完美的老師,但是人家又憑什麽要做到其他人認為的完美呢?再說,希北風也不是完全不管古聽泉,隻是盡了力去做,最後沒有做到而已。


    希北風笑了笑,不管這個隻是嘴癢了開口的人,而是望向滿意惡作劇的古聽泉道:


    “雖然老師無法辯贏你,也知道想要做到誠有多難,更知道中間很可能會被許多人疏遠排擠,但我還是很不講道理地希望你能夠往誠的方向做,希望你在這之間學會既做到誠,又能盡量保護自己不受世人偏見的加害。”


    “老師,你是真的不講理啊。”古聽泉笑著道,眼裏有一點點猶豫。


    希北風微微點頭,接迴正題:“最後一句話,傳不習乎?老師傳授給我的學業是不是複習了呢?說到這裏,我好像沒有給你們布置過什麽學業,要不要今天就布置一下。”


    “不要!”眾學生齊齊道。


    “那就算了。”希北風笑著道:“反正,到時候論語考試,你們起碼能及格就好。”


    解諸蹙眉道:“考試到底要怎麽考,該不會考對於論語的理解吧?”


    “按照我家鄉的規矩,那得正兒八經的做八股文章。”希北風笑了笑。


    一幫學生雖然不太明白希北風說的八股文章是什麽東西,但是一聽就知道應該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尤其他們的話,估計得被折磨死,當即就齊齊瞪著希北風。


    “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們做八股文章的。”


    希北風笑著道:“首先,我不知道這個具體的格式要求,其次的話,沒有了。”


    “……”雖然對於希北風的話很是無語,但是許多人都鬆了一口氣。


    “到時候考試很簡單,我說過的話算數,也就是讓你們補全論語而已,至於是用論語中的話還是用自己的話來補充都沒有問題,隻要意思對就行。”希北風很大方地道。


    學生們這時就更是徹底放心了,還好希北風說話算數沒有朝令夕改,他們最煩的就是背誦什麽狗屁文章。


    茅依依蹙眉,思索了一瞬之後,不禁撲哧一笑,引得不少學生迴頭看去。


    希北風道:“這位同學,你沒有什麽事情吧。”


    茅依依玩味地道:“老師,你事情做得可不太地道,騙一幫傻學生不用背誦。”


    “確實不用背誦啊。”希北風嘿嘿笑道。


    “要是我的話,寧願多背幾句。”茅依依笑著將希北風的心思一語道破道:“就你弄出來的這論語,抹掉一兩句或者幾個詞讓人填空,我就不信除了原文,還有更簡潔的迴答。”


    “……”


    眾學生頓時恍然大悟,深感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他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難怪希北風當初答應得那麽痛快,確實啊,這論語,已經是簡潔到不行了,無論考試是想考個及格分,還是拿個高分炫耀,最簡單的方式都是大概理解一下,然後把原文記住,接著填進考卷裏。


    白多義也才發現連自己都被耍了,還以為希北風是真的寬鬆到不行,沒有想到裏麵還有這個門道,學生想應付考試最簡單的辦法,果然還是死記硬背,把一萬多字背下去。其實刨開各種子曰,某子曰,有人曰,某某曰,還有一些不太重要的敘述,論語還能剩下多少字呢?


    他相信希北風沒有那麽無聊,出題目絕不是把某子曰中的某去掉讓人填空,而是針對重要的對話內容,抹除掉中間重要的詞句讓人填寫。那樣一來的話,學生要麽選擇最傻的辦法死記硬背,要麽稍微理解用自己的話填空,要麽理解透徹直接還是用原文。這無論哪種,都算是希北風的教授擁有了一定的成績。


    “咳咳。”


    希北風笑著道:“大家也不用太驚訝,對於有些人來說,確實是背誦下來比較簡單,但對於有些人來說是理解更簡單,還有些人兩種都簡單,反正你們擁有最大的選擇餘地,而且也不必整篇都用一種辦法來貫徹,可以因時製宜因地製宜,覺得這句子用什麽方式最容易應付掉,就用哪種方式。”


    眾人聽了也覺得不是沒有道理,但還是有一種被人坑了的感覺,一時間不禁怨念地望著那個坑人的家夥。


    希北風嗬嗬幹笑兩聲,繼續授課:“關於傳不習乎的,這個是最沒有什麽爭議的吧,沒什麽問題咱們直接跳過,大家都輕鬆。”


    解諸嗬嗬道:“我有問題。”


    “說。”希北風有些頭疼。


    “已經完全記住,再複習還有意義嗎?”解諸道。


    “有。”希北風道:“可以讓你記得更牢。”


    “我有把握一輩子不忘。”解諸自信道。


    “那你很厲害哦。”希北風笑了笑,道:“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麽厲害,有本事把今天的幾句話記一輩子。”


    “話說,有必要記一輩子嗎?”解諸道:“剛才古同學,好像就不讚同,老師非逼著她記住,這是不是很沒有道理呢?”


    “確實沒有道理,但誰讓這裏是講堂呢?學生考試也是道理。”


    希北風笑嗬嗬道,心說年輕人,你還太嫩了點,連自己現在什麽身份都沒有弄清楚,老師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嗯,那你就開吧。


    解諸滿頭黑線,看把他氣得,這都忘記丫的這貨居然是老師了,真是無語了。


    “好,下麵終於又來到了熟悉的環節,總結一下,咱們就下課了。”


    希北風笑著道:“第一重意思,看板書,不再贅述。第二重意思,咱們試著來反過來,其實剛才說的很多都是反過來的,應該很容易就能總結出來。首先曾子曰,這是總編纂大人,有權在手就是好,領導人說完,就輪到他這個總編說話了,還是自誇。看著吹得,我這個旁觀者都不好意思了。”


    “……”眾人這時才想起來這麽一茬,頓時覺得希北風之前替曾子說的話的一切解釋都白費了,合著曾子這貨就是出來吹捧一下自己的高尚品德的……


    “咳咳,開玩笑的,手裏有權是一個點,但關鍵咱們要學習的,不是他內舉不避親,呃,不避自己的精神,而是學習其說話內容,畢竟還是有點兒道理的不是。”


    希北風道:“吾日三省吾身,假如三省吾身之後,都覺得沒有什麽問題,但事情還是一團糟該怎麽辦?”


    “一定是別人的鍋。”白多義踴躍發言。


    “……”這次輪到希北風無語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下子他是個什麽人,大家應該也就清楚了。


    哈哈哈——


    學生們後知後覺地笑了起來,他娘親的,白老師也真是有才,甩鍋技術想必一流,比巧舌如簧的北風老師,那是一點兒都不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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