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木師姐告訴我甘老迴來了,洗髓丹的事不知能不能找他老人家幫忙……”


    古道邪的性子便是如此,不喜讓朋友為難,所以在方童麵前表現的那麽自信。


    同時又極為渴望成功,從不輕易認輸的家夥。


    築基太過重要,想要增加成功率必須得借助築基丹。


    但築基丹太過珍貴,便連方童他爹那般的萬事通,都需耗費極大的財力人力,才得到一顆中品築基丹。


    古道邪一無財富,二無方童那麽厲害的爹。所能想到的唯一出路,便是那位三番兩次提攜自己,號稱丹宗的甘老!


    “我本落後同齡人兩年,唯有打下完美根基方有可能彌補,隻能求甘老相助了!反正,我已經欠了他人情……”


    這般想到,古道邪朝丹堂行去。


    還未入殿,一個人便徑直迎了上來。


    此人頗為眼熟,卻是那天第三關考核之時第一個出局,被甘老收為丹童的林濤。


    “古師兄,甘老已等候多時。”


    古道邪微怔:“甘老知道我要來?”


    林濤笑道:“是的,甘老今日一大早便讓我在此地等候古師兄。”


    古道邪暗覺有戲,在林濤的帶領下,上得丹堂三樓。


    三樓空間廣闊,房間眾多,每個房間中都擺放著一個丹爐,邊上有的在專心煉丹,有的則像在給弟子們做示範。


    這麽多在工作的丹爐,不禁讓古道邪覺得三樓空氣有些悶燥!


    甘老的房間是在最後一間,和外麵相比,甘老的房間要寬上許多,其內種著各類奇花異草,散發異香。興許是中間那個丹爐沒開的緣故,房內的溫度比外麵要涼爽不少!


    林濤將人送到,向甘老作了一個揖,便乖張的退出。


    甘老坐在一張茶幾後,擺弄著茶幾上一種紫色的無葉花!


    古道邪沒敢出聲,靜靜的看著。


    “此花叫龍舌蘭,是煉製築基丹一種不可或缺的輔料。”


    甘老出聲,抬起頭看著古道邪:“老夫可是爬了數個峭壁,才在一個岩縫中找到了它。”


    莫非木師姐說甘老出去辦事,就是為了尋找龍舌蘭?


    古道邪縱然再笨,也聽得明白甘老話中的意義,何況他一點都不笨。


    當下,麵向甘老行了一個晚輩禮道:“晚輩謝甘老抬愛。”


    甘老嗬嗬一笑,袖中拿出一個正方形的小黑盒,放在茶幾前麵:“拿去吧,這是我煉製了五次,才煉製出來的一顆上品築基丹。終歸是老咯,成功率大不如前!”


    聞言,古道邪目光熾熱,卻沒有立馬去接,而是道:“晚輩有一事不明。”


    “說。”


    “晚輩隻是一個區區的養馬童,縱具白玉之資,何以見得讓甘老這般看重?”


    “嗬嗬,老夫行事向來不問理由。”甘老長身,一手懸於胸臆,踱步到古道邪麵前,“看重便是看重,養馬童又怎麽了?老夫看重的人,就值得老夫厚愛。”


    對視著甘老笑眯眯的眼睛,從中感受不到分毫的雜質,古道邪心中一震,下定決心,突然跪在地上:“我古道邪跪天跪地跪父母,今得甘老如山重恩,銘感五內,無以為報。如若甘老不嫌棄,古道邪願拜甘老為師,精修丹道,還此重恩。”


    話罷,竟是磕了三個響頭……


    上輩子,古道邪十六歲離開孤兒院,十七歲碰到那個改變他一生的女人,十八歲親眼看著那個女人選擇了另一個男人。


    由此古道邪開始墮落。


    曾經孤兒院的那些老師不再理他,兒時的玩伴遠離了他。


    他有的隻有煙和酒,出入最多的便是夜店和班房!


    也就是在哪裏麵,他認識了一個老獄警,得知古道邪孤兒的身份,老獄警很是同情他,關心他。


    除了每次進去以後,老獄警經常陪他聊天。出了班房,老獄警還會專門買一些哲學性極高的書給他看,後來更是硬讓古道邪住到他家中。


    雖然那些書他沒有一本看完,但老獄警樂觀積極的生活態度,給那時墮落的古道邪帶去了很多的正能量!


    讓他體會到一種“兒子”的感覺!


    老獄警也姓古,古道邪的第一張身份證也是他托關係搞的,讓古道邪擺脫了二十年的黑戶生活!


    為他取下古道邪這個名字,一是因為古道邪最愛看一些武俠性質的影視小說。二則是告誡古道邪【邪不壓正】的道理,督促他要走正道,莫行邪道!


    後來古道邪管老獄警叫【假爸】,老獄警每次聽到都會笑得合不攏嘴。


    就這樣在假爸的管教下,古道邪逐漸擺脫了黑暗的生活。可沒想到應了那句老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有一天假爸發現一個年輕獄警受賄從外麵攜帶海螺因提供給犯人,他就將此事上報給了典獄長。


    然後,那天晚上假爸就再也沒迴來了……


    官方發迴來的通知說是一個殺人犯在越獄時,被假爸發現,從而殺死了假爸!


    古道邪曾不止一次責怪假爸白做了那麽多年的獄警,連這麽明顯的規則都看不懂。一個年輕的小獄警,若沒有人批準,怎麽可能攜帶的了海螺因當班?


    記得假爸出殯那天,典獄長和那個年輕的獄警都來了,為假爸頒發烈士徽章。


    那天的太陽很大,古道邪的眼睛都被刺傷,也是在那天,他知道……原來,自己早已習慣了黑暗!


    假爸是古道邪心中永遠的痛,後來他爭奪社團老大,本可以成功的。


    卻在最後時刻,他選擇讓自己的兩個心腹在那個典獄長的車上安裝了炸藥,在年輕獄警的家裏喂了他足足兩公斤的海螺因。


    為此,他也受到了法律的製裁,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這就是古道邪全部的故事,某種意義上他一直都是個可悲的天煞孤星,對他好的人,要不橫死,要不離他而去。


    特別是假爸,是他心中永遠都抹不去的一道傷疤!


    直到這一刻,當他看著甘老的眼睛,突然就與當年假爸的那雙眼睛重疊,觸動之下,才滋生了這拜師的行為!


    甘老坦然接受了三叩,眼中有觸動,扶起古道邪,說道:“你能有此知恩圖報之心,老夫甚是欣慰,但老夫不能收你為徒。”


    “為什麽?可是我哪裏不夠好?”


    “不,你各方麵都很好,正是因為你太好了,老夫才不能耽誤你。”


    古道邪聽得糊塗。


    甘老笑問:“你可知什麽樣的人才會煉丹?”


    “煉丹一道,需備永恆之心。丹者,無攻,無防,畢生的追求唯有丹藥。其中之心酸,猶如世俗醫者……自古以來,丹者大道末流,醫者赤腳苦流,一個醫者醫術了得,的確可以做到不為普通百姓看病。然在真正的富甲名族的麵前,該怎麽樣還得怎麽樣……”


    “再如老夫,丹道宗師,名聲響亮,外人莫敢輕易開罪。然若此時,十八寨的寨主找到老夫煉丹,老夫縱使百般不願,到最後也得幫他們煉,因為老夫不幫他們煉,興許明日,這丹道宗師的名頭便得名聲掃地!”


    甘老悵然,這種話他本不應該和現在的古道邪說,但為了打消古道邪精修丹道的念頭,不得不說:“修士一途,最忌分心。所以你務必得一心一意,唯有一心求一道,方能成就大道。三心二意,最終隻會丟了西瓜撿芝麻---得不償失!”


    “尤其以你的天賦、心智、毅力,隻要肯一心一意,將來的成就必不可限量。到了那時,你想要什麽丹,又何須自己煉?自有無數丹師陣師爭著為你鞍前馬後!”


    古道邪似懂非懂:“晚輩明白了,從今往後晚輩定會在修士一途上專心致誌。”


    甘老說:“老夫相信老夫看重的人是不會錯的,你也不要再以晚輩自稱,老夫還是喜歡你剛才的稱唿。”


    “但是甘老你不是說……”


    “嗬嗬,老夫的確說不能收你為徒,因為除了丹陣兩道之外,其它老夫都一竅不通,收你為徒,不免誤人子弟。但這不代表老夫不能收你做記名弟子,有了這個名頭,以後你來找老夫會方便一點。”


    古道邪稽首:“學生懂了。”


    甘老點點頭:“嗯,懂了就好,後天便是築基大典,你早些迴去吧。要休息好些,莫要背負太大的壓力。”


    古道邪說:“是,先生,學生這就迴去。”


    “別忘帶上這個。”


    甘老提醒,古道邪帶著小黑盒子離開。


    甘老注視著古道邪的背影,歎了口氣道:“老友啊,為了幫你,我可是盡了全力了!隻希望這個孩子,真能明白!”


    這個世上總有那麽些個不求迴報的好人,就算他們的出發點不盡相同,但他們都無私付出過……


    ※※※※※


    新弟子宿舍,方童一臉焦急,甫覓古道邪身影,急忙上前說道:“你怎麽這麽晚才迴來,我找你好久了。”


    說著,拽著古道邪來到一處無人角:“我派迴去的人終於有迴信了,枯藤寨的寨子裏有個人的手上有一顆下品築基丹要賣,你我現在就出發,說不得,在築基大典前能趕迴來。”


    古道邪說:“無需。”


    方童問:“你可是擔心價錢問題?你我相交一場,這點忙我還能幫上的。”


    “不是價錢問題,而是,我已經有了。”古道邪抿嘴,將小黑盒拿出。


    方童看見小黑盒子當中那顆金光璀璨,如金珠般的上品築基丹,驚詫不已:“這……這居然是上品築基丹,千金難求,你從哪裏搞來的?”


    古道邪沉吟少許,將甘老之事告知方童。


    前者聽罷,不住感歎,望著古道邪的眼睛充滿嫉妒:“早知你竟與甘老交好,我又何必可憐兮兮的替你瞎操心!”


    話雖如此,語氣之中可不含絲毫不滿。


    古道邪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是在這之後才知道,甘老竟會專門為我煉製築基丹。”


    “無論如何甘老收你為記名弟子,如此看重於你,從今以後,怕我都要落你一程!”


    方童羨慕不已:“要不你再去問問甘老,還需不需要記名弟子,算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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