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是年關時分,落雪的天氣也隨之而來,不用走出房門也能看到那成片的皚皚白雪,而原本還綻放得極美極燦爛的黃·菊,也被積雪掩蓋,恍若白菊般。


    從古至今詩人們大多讚美的會是紅梅,蕭淑怡將臉貼近玻璃窗看向樓下庭院裏的株株臘梅,或許是這般金黃的顏色不夠刺激人眼球,遠遠看著隻能說淡雅,而比不上生來就與冰天雪地相映襯的紅梅更讓人驚豔。


    但盡管喜歡紅梅的人更多,可她卻是偏愛臘梅的。


    “唉?你這又是做什麽呢?”同樣是落雪的天氣,少女裹著厚實暖和的呢絨外套,搓了搓手哈了口氣,嘴唇因這冷冷的天氣而被凍得有點兒蒼白,可她的那雙如杏仁般又圓又大的眼睛卻是透著好奇,仿佛與小夥伴做的事情相比,這樣兒的天氣根本不算什麽似的。


    蹲在雪地上同樣裹著呢絨外套的少年微微頓了頓,也沒有迴頭看她,隻是淡淡地說道:“這是臘梅樹。”


    但如果仔細看,就能發現少年眼裏藏著的那絲不易被發覺的淡淡寵·溺,是對少女的寵·溺。


    兩人年歲都還很小,相差也不大,少女有些迷茫,即便是知道了眼前這小樹苗就是臘梅樹,可她也還是不知道承翊他到底是想要幹嘛,如果是想看臘梅花,可以直接跑到學校裏看去的呀,犯不著自己種一棵的。


    嬌俏的少女撇撇嘴,看上去似乎有些悶悶不樂的,直到少年很有耐心地把小樹苗栽好,起身衝她笑時,她才沒有繼續露出悶悶不樂的樣子。


    “這是我送你的一樹臘梅花,是一樹不是一束。”少年如精心雕刻般的俊臉上帶著盈盈笑意,指著他剛種下的那株臘梅花的小樹苗說道,嘴角微微上揚著,仿佛遇見了多麽美好的喜事一般,整個人都神采飛揚的。


    “啊?”少女略有些呆萌地抬起頭,看著麵前明顯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個頭的少年,大眼睛裏寫滿了困惑,很想再問他一句送她一株臘梅樹幹嘛,她又不種樹的。


    可能是習慣了少女這樣兒時而傻裏傻氣的模樣兒,少年淡淡一笑也沒說她什麽,反而摸了摸她的腦袋,衝她笑著柔聲說道:“這臘梅樹就種在你家院子裏,等你以後想看的時候,就不用為這個特地跑去學校了。”


    畢竟外麵的天氣實在太冷了呀,他怕天氣太冷,會凍壞了他的小姑娘。


    可這些話他卻是沒有說出來的,藏在心裏就可以了。


    少女依舊茫然地點了點頭,這迴沒有再問為什麽,隻道自己的這個小夥伴兒果然很夠義氣的,居然就為了讓她不用挨凍跑去校園看臘梅花種這樹,這一刻她的心那可是暖暖的呀!


    門外響起兩下輕輕的敲門聲,迴憶到了這裏,蕭淑怡收斂好眼底的那份淡淡落寞,轉身過去開門。


    “喊了你這麽多遍都不應的,還以為你又睡了呢!”門外站著的正是她老媽蕭夫人,微微擰著眉頭,似乎有幾分不高興似的,瞅了眼她房裏亂七八糟的床鋪,很有些無奈地搖頭,而後說道:“把你房間收拾收拾,別忘了今天可是過年呢,這麽亂糟糟的像什麽樣子?”


    這大過年的還總躲在自己房間裏不出去活動下的,滿天下也就她這個傻女兒了吧,不然還能有誰這麽傻?


    蕭夫人覷了她一眼,想著鍋裏的湯就快好了,也不多跟她說什麽話,急忙轉身就下了樓,直奔廚房裏頭。


    蕭淑怡看著風風火火而來又急急忙忙而去的老媽,眼皮子不自覺地抽了抽,迴頭看了眼自己的床鋪,還以為老媽是有多緊急的事兒呢,感情就為了說這個。


    不過老媽說得也對,今天可是過年,總不好太亂,站門邊上沉思了會兒,便也就迴房裏收拾起房間來了。


    新年新氣象,總要圖個好兆頭的嘛!


    因著今天是一年當中的最後一天了,俗稱過年,所以家家戶戶都是忙著打掃衛生的,也有人提前好幾天就開始忙活這些事兒,但也有人到現在還沒迴家,更不用說幫忙大掃除了。


    一天時間過得也快,轉眼就到了晚上,是除夕最重要的一個時候,因為這一頓晚餐是代表著團圓的,人到齊了才算是闔家歡樂。


    可是總有些人會因為職業限製的原因而迴不了家的,蕭父就是這其中一個,隻因他的工作不好走開,便提前打電話告訴家裏人,這一天晚上不迴家,但是會開視頻麵對麵說說閑話,也算是另一種團聚方式吧。


    “哼,還知道發視頻!”蕭夫人是最不能忍受的,平時過節迴不來也就算了,畢竟保家衛國是大事兒,總不好叫丈夫因為過節而被上級處罰的,可今天晚上是過除夕啊!這都迴不來,想想也是挺難受的。


    視頻裏的蕭父無辜地嘿嘿一笑,像個毛頭小子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兒,頓了頓才說:“老婆不生氣,我這不是因為隊裏還有事兒嘛,畢竟不好走開的。”


    明明已經年紀不小了的蕭父,卻因為對麵的人是自己老婆而顯得無比幼稚,很有些越活越年輕的趕腳。


    蕭夫人見他這麽一副大實話直說,也不知道說幾句話假話安慰安慰自己的,當即便就有些不高興了,冷了臉故意不去看他,又冷冷一笑,道:“嗬、嗬!不迴來就說不迴來就是,找的都什麽破爛借口呢!”


    這是夫妻倆之間最常見到的調情話了,蕭淑怡早就對一有機會就撒狗糧的爸媽不感冒了,聽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撕著,她便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吃火鍋,又因為蕭夫人忙著跟蕭父掐架,所以桌子上的一大鍋美味火鍋幾乎就都要成了她的專屬了。


    她左手邊放著的這碟醬牛肉是兩天前大伯送的,當時她和老媽一起迴老家參加了大伯家辦的喬遷酒,見到了很久沒見麵的堂妹堂弟、表哥表姐,唯獨沒有見到的就隻有堂姐蕭淑琴,心裏還是挺不是滋味兒的。


    “媽,你再和老爸互撕著,這醬牛肉就被我包了。”蕭淑怡十分淡定地放了塊醬牛肉到火鍋裏涮著,又順道把剛才放進去的另一塊醬牛肉給夾了出來,故意吃得津津有味、一臉享受的模樣兒。


    “隨你隨你,你就吃吧!”蕭夫人不耐地擺擺手,頭也沒迴地說道,其實是她根本就沒聽清女兒說的,還以為女兒是說太餓了要開吃,反正她也不管這些,沒別人家過年時有那麽多規矩,就讓女兒先吃就是。


    哎喲,老媽這過個年還變得對醬牛肉沒興趣了?蕭淑怡吃著碗裏的醬牛肉,又喝了口剛煮好不久的米酒,入口香甜,微有酒味,但並不會很烈也不嗆喉,喝著反而還挺溫潤的,再配上這醬牛肉,味道簡直美極。


    蕭夫人還在和蕭父東拉西扯的,期間蕭父還和蕭淑怡聊了幾句,但想著不能耽誤女兒吃東西,便就幹脆等一會兒女兒吃完了再聊。


    可蕭夫人沒反應過來沒什麽,醬牛肉是有香味兒的,而且還是很獨特的味道,蕭夫人鼻子還是很靈的,輕輕地嗅了嗅就聞到了從身邊散發出來的醬牛肉清香。


    “我。。。你怎麽都不知道留點兒的?吃這麽多!”眼看著碟子裏就隻剩了一小塊醬牛肉,蕭夫人趕緊拿起筷子把它搶了過來,低頭看著碗裏的這一小塊,抬頭看向女兒的眼睛裏,像是都能噴出火來似的。


    蕭淑怡很是無辜地咂了咂嘴巴,看著又開始在老爸麵前扮起委屈的老媽,歪著腦袋淡淡地道:“我有說的,可是老媽你剛才不是你自己讓我吃的麽?這不怪我呀!”


    小姑娘狡黠地在心裏得意一笑,聳聳肩,一臉的“我很無辜我有提醒過你”的表情,惹得蕭夫人更是鬱悶。


    女兒什麽時候提醒過她了?她又什麽時候說過不吃了?


    蕭夫人很鬱悶地皺了皺眉,難道是她剛才聊得太過投入了些,所以才沒聽到嗎?


    於是,滿肚子火氣沒處發的蕭夫人就瞄上了蕭父,迴頭看著視頻裏的丈夫,控訴般地道:“都怪你,這下子沒有醬牛肉吃了!”


    肯定是因為這個了,不然她才沒那麽傻,不吃呢。


    蕭父這個時候其實也並沒有待在軍營裏,而是帶著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在冰冷的雪山上勘察,因為在此之前他們接到了一個求救電話,就是這裏發出去的信號,可惜電話那頭的人遲遲聯係不上,就像是已經沒了生息一樣兒。


    雪山深處可是比城市裏的雪天更冷許多許多的,溫度最起碼都是在零下十攝氏度的,到處都是冰雪,就連那些樹的枝椏都是被冰凍起的,摸著又冰又硬。


    行走在冷得要命的雪山深處,蕭父在打開視頻之前就已經調整過視頻拍攝的角度,盡量不讓母女兩人看到他現在的處境是有多麽的艱難,可隨著一個腳下不穩,攝像頭歪了下,剛好把他此刻所處的地方給拍了個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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