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阿索走下卡車,往不遠處光禿禿的小丘狀山地走過去,經過這座荒涼原始的小村莊時候,吸引了許多非洲婦女和小孩的打量目光。


    我此時身著牛仔褲搭白襯衫,很顯身材,臉上戴一墨鏡,氣質非凡,頭上留的是情懷十足的郭富城頭,簡直無比唏噓,靚仔是沒得說的,用廣東話來說就是‘冇得頂’。


    十一叔也曾經想過模仿我的發型,但是失敗,失敗的很徹底。


    他的頭發生長起來是炸開的,就像刺蝟或者仙人掌一樣,直挺挺的生長,就跟吃了過期偉哥一樣。


    所以十一叔說他當年擊敗張國榮奪得香港最具魅力先生獎,我是不信的。


    阿索領著我走近了我們的淘金營地,我才發現這樣的工作條件是那麽的糟糕。


    原來這些光禿禿的小山,其實是被挖掘機翻起的泥沙石頭,旁邊是許多的窪坑,這些坑的深度大概3-10米左右,有深有淺,有大有小,沒有一點規則可言。


    此時就在下麵這些坑洞,大概有十來個黑人在分工勞作著,操作挖掘機,卡車,清洗砂石等等。


    而不遠處有個籃球場一般大小的天然湖,一些工人就在這裏擺弄抽水機,也有直接就在這裏清洗的。


    我看到這張湖水質奇好,碧綠蕩漾,一邊有原始的森林叢地縈繞著湖泊,這邊則是我們淘金營地,也緊緊依靠著這張湖生存。


    這個地方,自然風光仍然是一流的水準,隻是我們的淘金營地太糟糕了。


    我們的營地就在站著的高地這裏,荒涼無比,搭了一些簡易草棚直接住人,許多爛銅爛鐵般的垃圾報廢工具隨處丟棄,到處有生火煮食的痕跡,掛曬的衣物都還帶著大塊大塊的泥巴沒有清洗幹淨。


    我覺得我很難適應得了,一是環境,二是和這些工人,這比我以前在汕頭老家挖竹筍時候,住的簡陋竹棚都不如。


    我心裏此時已經把肖愛多問候了千百趟。


    我再往一邊不遠處的地方看去,隻看到也是一片忙碌景象,也有機器在熱火朝天的工作,挖掘礦層,清洗砂金等等,我猜測這可能是其他的淘金隊。


    我找了塊比較幹淨一點的大石頭坐下,脫下墨鏡,眼裏滿滿都是淚水,這跟以前被賣去南洋做勞工的命運有什麽區別,承諾的升值加人工的管理崗位,住洋樓,養洋狗,泡洋妞的國外生活,是那麽遙不可及。


    為什麽我的眼裏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肖愛多恨的深沉。


    這時我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把我從已經掉到絕望的深層冰窟裏拉迴了現實,我收迴我的心碎,看到和我打招唿的人是個中國人。


    “你是肖碧山的人?”


    他在我身旁蹲下問道。


    “嗯。”


    我疑問的看著他答道。


    “那你跟我來,我有點東西給你。”


    他說道,說完起身往不遠處的一個簡易型的行軍帳篷走了過去。


    我見他沒有多說什麽,隻得跟著他的身後走進帳篷,到裏麵隨便打量,卻看到一邊牆壁處居然擺放著四五把步槍。


    “我叫阿力,碧山叔的本家親戚,我在不遠處的那個營地幫別的老板幹活,這一個月都是我幫他打點這個金礦的,他跟我打過招唿說有個人先過來,我猜就是你了。”


    他點了一跟竹子做的水煙槍輕吸著的說道。


    “嗯…”我不知道答什麽,隻得聽他繼續說著。


    接著他從床頭拿過一個繩捆麻袋,丟給我,我趕忙接住,挺沉的,大概有個十來斤左右,但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他說道:“這是這個月碧山叔營地挖出來的金砂,現在就給你拿著吧。”


    “嗯..”我接著嗯了一下,不過我心思不在這裏,實在好奇帳篷裏擺放的那些步槍,對他問道:“力哥,你們那些槍…是用來做什麽的?”


    “當然是用來開的了,能用來做什麽,在非洲,保命是第一位的,財是次要的,但如果敵人火力太猛拚不過的時候,抵抗不住,那就不要硬拚了,即使以一換十也是得不償失,這個時候,最好人家要什麽就給什麽。”他說道。


    “打劫?”


    我驚訝問道。


    “嗯…”他抽著水煙沒看我,像我剛才一樣嗯了一下。


    我此時心裏罵了一句,不過馬上就釋然過來了,其實一路經曆下來,也早就知道這些地方,的確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能生存下來的,都不是什麽善類,這完全符合物競天擇的規律,適者生存。


    難怪十一叔這麽怕我和瘦五離開他。


    但現在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人生地不熟,這分明就是一個燙手山芋,我才不要保管這個東西。


    於是我推迴給他讓他繼續拿著,對他說道:“等一個星期後十一叔過來你再親自交給他吧,我現在隻是提前過來見識一下,現在基本都見識到了。”


    說罷我又心有餘悸的看了一下角落的那一排槍。


    “也好,繼續讓你兩手空空的沒有包袱,那你就在這裏到處走走隨便觀察一段時間吧,我再跟你說一件事,不要隨便就相信人,很多的搶劫,都是窩裏反,黑吃黑,背後一槍,就像這裏流傳甚廣的當年的狗頭金傳說。”


    阿力望著窗外有點西下意思的太陽,抽著水煙,伸了一個腰慵懶的說道。


    “狗頭金,真的有這個東西的存在?”


    我有點驚訝,想起在船上那段生活日子為了打發無聊,和王國富的隨便瞎扯聊天談到的傳說故事,卻沒想到,居然是真真正正的存在,發生過?


    “誰知道呢,狗頭金那種東西沒幾個人能見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也隻是聽說,那是帶著天意,帶著詛咒的,我們這些普通人,還是老老實實的挖淘這些簡單的砂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早日掙夠錢迴家蓋房子娶老婆就滿足了。”阿力說道。


    我此時有興趣,進一步打量他,前麵第一眼隨便一看,我估計他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一是樣子老成,二是風霜日露的生活更顯得這個人滄桑,現在仔細一看,我估摸其實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


    “但是這個傳說故事裏的人,卻是真的存在。”


    他瞄了一眼我,繼續說道。


    “嗯…什麽人?”


    我問道。


    “這裏有一個流傳下來的故事,十幾年前,有幾個誌同道合的人過來非洲淘金,憑借個人實力,以及蒼天眷顧的運氣,居然挖到了傳說中的狗頭金,但是隨即引發了窩裏反,其中一個人獨吞了這筆金子,殺掉了淘金隊的所有人。”


    阿力說道。


    “真的有這這樣一個人?現在還在這裏?”


    我好奇的進一步問道。


    “是真的有這樣一個人,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傳說裏麵那個人,因為他的發家經曆就是跟這個故事差不多,十幾年前這個人就是跟著一支淘金隊過來尋金,但後來他的夥伴都消失不見了,就剩下他自己,並且現在他勢力很大,跟莊閑江並駕齊驅不分上下,這個人叫做陳有情,潮州人,是目前加納地區唯一一支站得住腳的非上林淘金勢力。”


    阿力抽的水煙稍微費勁,說話卻絲毫不拖泥帶水。


    “陳…陳有情?潮州人?”


    我驚訝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原來十一叔半知半懂說的那個陳姓潮州人,就是這個人?


    “嗯,潮州大亨陳有情。”


    他以為我沒有聽清,繼續解釋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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