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時腦中充滿疑惑,這疑惑程度甚至超越當前萬分兇險的環境。


    但我同時也筋疲力盡了。


    我胯下夾著十一叔,兩個人懸空吊著,力氣全部我出的,此時體力全部用盡,虛脫到了極限狀態。


    這種情況,一個人做什麽都是沒有意識的了,我根本來不及做一下準備,兩隻手就徑直的鬆脫了。


    緊接著我和十一叔兩人就叔侄雙雙把家還的摔落下去,還好並不是萬丈深淵的大海,我們還在駕駛艙內部的空間。


    由於船側傾了,許多東西都滾落到了這一邊角落,雜七亂八的。


    我和十一叔摔下來也不知道坐到了什麽東西,聽到殺豬般的喊了一聲。


    “普令木,肖愛多你個老瓢蟲,肥豬滾滾的,他媽的你壓到老子的腿了。”


    是瘦五的聲音,很洪亮,也很淒厲。


    十一叔使勁抬高推走我一條腿。


    原來剛才掉下來以後他的頭已經埋在我胯下大腿一側,他大聲的咳嗽,說道:“何家園你小子公報私仇是不是,掉下來你不會跟我提前說一聲,毫無征兆的,還好我已經有了女兒,不然我就被戴瘦子的腳踢到我斷子絕孫了。”


    我終於從剛才筋疲力盡的狀態解放了過來,恢複清醒,我此時沒有心情理會他們兩個人,自己翻滾到了一邊。


    十一叔從我胯下脫離出來,得以也順勢挪動尋找一個舒服一點的身位,然後瘦五也在一邊抽迴他的腳,嘴裏還是不斷的破罵十一叔的肥胖贅肉。


    我撤到了一邊,其實也就是變換一下身位。


    我企圖整理一下姿勢以及分析眼前處境,此時這裏已經很淩亂,現在船往一邊傾斜倒下,船艙本來的牆此時變成了地麵,所有地麵能移動的東西都滑落到了這一邊,很亂七八糟,凳子,麻袋,木板,纜繩什麽的都有。


    此時外邊無論是海麵還是天空,都還是狂風怒號,暴雨傾盆,這般身似浮萍雨打沉,形勢依然絕望,毫無一線生機,無法感覺一點點風和日麗的美好,可是美好曾經卻發生過,偏偏昨天就是這樣風和日麗的日子。


    但我們的情況卻是僵持了在這裏,沒有繼續往下沉去。


    我心裏疑惑到了極點,剛才的滔天巨浪,我敢肯定十一叔被嚇到臉都白了,差點就尿褲子,我的心更是懸到了極點,一片空白。


    很想知道為什麽,但就是沒人能告訴我為什麽,並且我自己也不能迴答出我想要知道什麽的為什麽。


    我們的船雖然是近百米長的中型集裝箱貨船,但是在這一望無際的海麵上,就乖乖的沒了脾氣了。


    就像陸地上的一隻螞蟻般的存在。


    這股巨浪吞沒我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般的吹灰之力似的簡單。


    但驚訝往往還有下半場。


    這艘船終於開始繼續有動靜,但卻不是往下沉,而是,而是往上扶正,我此時呆在這個角落裏,竟然感覺這艘船,在起死返生。


    那個突然出現的身手和風采過人的青年人反應更快,立馬迴到了操作台旁邊,側站著就重新爭分奪秒的操作控製各項儀器設備。


    我感覺我們這艘船沒有熄過火,一直都有動力,不一會兒,居然奇跡般的,船被迴衝的浪重新扶正了,並且居然還恰好的因禍得福成功的掉了頭。


    我趴到駕駛室的窗戶前前後後的看,確定不是在夢中,一切都很真實,外麵還是天黑浪滾,但最危險的剛才的那股巨大風力帶來的鋪天卷浪已經過去了,雖然船還是受颶風影響隨著海浪在左右飄搖晃蕩,這是無法避免的,隻是沒有太大的妨礙影響船的動力,至少不會再像剛才那樣把船翻沉。


    “老何,是不是媽祖女神顯靈保佑了我們?”瘦五站在船尾對我問道,但卻是單腿站立,另一隻手捧著一隻腳查看,可能的確是剛才慌亂之中十一叔壓傷他的腳踝了。


    媽祖保佑?


    我心中胡七亂八的想著,但一想又不對啊,媽祖是我們那邊東南沿海的女神,往大了也可以說是東南亞許多沿海國家也信奉的女神。


    但這裏是大西洋,不是太平洋,媽祖女神能保佑人,但也不能跨區域,越權亂管啊。


    還沒容我想好怎麽迴答他,他卻又啊的驚訝了一聲。


    他正看著船尾,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跑到他身邊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卻看到船尾的扶杆有一雙手抓著,身體都吊在船外麵,正拚命吃力的往迴爬。


    我一下子認出來那個人是船長。


    他的特征很明顯,真的是牛高馬大,我覺得有四個瘦五左右的身軀,不是講假。


    看清情況之後,救人要急,我立即就跑下去,駕駛室就是設在船尾,我一下子就跑到了他的附近。


    此時外麵還是黑雲遮天,能見度很低,站在船尾,看不到船頭有什麽。


    也就是說能見度在一百米以內。


    並且風浪齊吼,在甲板上想要站穩都還要費一般力氣,我此時雖然焦急,但也不會蠢到過去用手拉他上來,那無異於螳臂擋車,雞蛋砸石頭,他身軀有四個瘦五那麽大,那就是說也有三個我這麽大了,所以我過去拉他,那豈不是很容易就被他拖下水。


    我左右四處瞧望想尋找一些工具,剛好就在一堆剛才側傾時候都紮堆滾到一邊的淩亂物品中看到一堆纜繩,我急忙過去拿起,就甩了過去,我甩出去的角度是順風,所以纜繩雖然重,但也很順利的就甩到船長的身旁。


    “hei!”我大喊了一聲嘿提醒他。


    他聽到我喊話,一隻手抓住纜繩,另一隻手還抓在欄杆上。


    我看他抓住了,就出力開始拉他,但卻是他突然整個人消失在了那裏,我看到他的另隻手放開了欄杆了,滑啦啦就往下去,這堆纜繩也順勢咻咻咻的被拖著下去。


    我此時那裏有力氣夠得著拉得住他,這種物體向下急速墜落的趨勢,別說是這牛高馬大的船長,換成是瘦五,我也拉不住,這在物理上的解釋叫什麽萬有引力,不對,四兩撥千斤,不對,摩擦力,也不對。


    靠,反正就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就跟思念一樣,因為歌也有唱道,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


    不僅是這堆纜繩被他拖著往下走,我也反應不及來不及鬆手放開纜繩,就被這種瞬間的巨大的力量拖下去。


    我啊的一聲罵道,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沒有被翻船悶在水裏麵,卻被這大隻鬼拖下了水。


    但是幾秒鍾過後就停止了下墜,纜繩懸空繃緊著。


    剛才急速下滑的時候,我雙手抓著纜繩的,雙腳也夾著,此時就倒吊在繃緊懸空的纜繩上,像隻猴子。


    我往後麵一看,原來纜繩最後一頭有打結在欄杆上的,我剛才撿起纜繩也是抓起感覺夠了就扔過去,沒注意另一頭在什麽地方。


    我鬆了一口氣,急忙落地站穩跑到打結處去查看,我很生怕這個結打的潦草不穩,那這樣船長就一命嗚唿了。


    我檢查了一下,發現很結實,不是隨意的就綁在這裏的,看來應該這根纜繩存在也是有著這種相同類似的用途。


    隻是剛鬆一口氣我又立即陷入頭痛,該要怎麽才能拉船長上來。


    這根纜繩的兩頭,打結這頭吃力,船長那邊下墜發力,中間繃得很緊,完全可以走鋼絲了。


    我皺眉道,這黑口黑麵的大隻鬼船長也是中看不中用的貨色,跟吃喝嫖賭的老瓢蟲十一叔一樣,抓住欄杆爬不上來,拋過去繩子抓住了還尼瑪的直接就掉了下去。


    我檢查完打結這裏無恙,準備走過去船尾那裏查看船長的情況,但此時我無意識的往海麵下去一看,卻看到有一股不對勁。


    正常情況下,海水在白天的天空下是藍的。


    此時天空黑暗無光,海水也至少應該是深藍的。


    但是,我們輪船旁邊的海水卻是黑的。


    我敢肯定不是看錯,並且也能對比的,此時雖然海麵能見度低,但是往遠處一些看還是能看到一點不同的。


    海水本該是一望無際都一樣的,有異樣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們這側這裏很大一灘海水,都是黑藍,仿佛水底下有什麽黑色的東西。


    對比遠處一點就能看出很明顯的不同,這些海水不應該這麽黑,即使那是天空的倒映色。


    我很疑惑,我感覺好像是有什麽東西,仿佛這是一塊被海麵覆蓋的巨大黑礁石,但是這又根本不可能,這樣我們肯定船毀人亡了。


    再仔細一點看一些細節,我就被嚇得直接的喊了出來,因為,海裏麵確實有東西,並且,並且這黑漆漆的東西好像…正在移動……


    正當我在驚慌不已的時候,大概船中附近的海麵被拍了一下,浪花濺起,我能看清楚,那是海麵下有東西伸出來拍打了一下。


    我快速迴想,然後瞬間好像肯定了一些東西,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這個黑漆漆的礁石般的東西,是鯨魚。


    我這一個多月在海上無聊的日子,到處找一些雜誌瀏覽消磨時間,甚至把世界地圖都每天看幾遍。


    雖然船艙很多一些歐美性感女郎封麵的雜誌,我不喜歡這些,不是我不喜歡女人,我喜歡女人,不過比較傳統,太野性的老外白妹欣賞不來,還是喜歡我們的亞洲女人。


    除此之外也有很多環球地理雜誌,中英雙字對照,是繁體字,猜測估計是供給香港那邊的,但沒關係,我也能看懂九成以上。


    這些環球地理雜誌介紹全球各地的地質,地理,植被,生物等等,我看的很感興趣,特別是一些帶‘最’的字眼的,印象很深。


    我迴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此時在我們船旁的黑漆漆“礁石”,其實是鯨魚。


    並且我敢打九分的包票,這是‘抹香鯨。’


    抹香鯨是海洋裏麵體型最大的齒鯨,頭部巨大,這是鯨類中最特殊的外形,逆天一點的甚至占了身體的三分二左右,並且長得很隨意,所以就像一塊大石頭。


    最最重要的一個特征,這抹香鯨,是沒有背鰭的,所以遊動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塊大石頭在移動。


    特別是現在現在海天倒影一色,本來海水就黑了,它的體色也本來就是深灰暗黑,再在水中這般出現,難免更恐怖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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