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深向西奔行。五個躲在人群裏的黑鋒軍團巫師,本要跟隨。他們忽然聽到杜深大喊:“你們自己聯係飛艇迴去。不要跟隨我!”


    五個巫師非常機敏,立刻轉向北行。


    拉爾夫率領數十個元素使追逐杜深。他們聽到杜深的大喊,不少人下意識的環顧四周。甚至有人駐足往後張望,意圖抓捕杜深的同夥。


    拉爾夫急忙下令:“不要理會其他人。抓住杜深!”


    拉爾夫彈出一個光球,光球緊密追逐杜深的背影。光球隻有彈珠大小,好似照明彈,照亮方圓二三十米的範圍。光球追逐雖緊,卻始終距離杜深三五米。


    此時大地徹底黑暗,月亮尚未升起。光球的存在,極大增加杜深隱匿的難度。杜深卻不予理會,隻是依靠自己的屬性優勢,漸漸拉開距離。


    拉爾夫眼見杜深的背影越來越遠。他把心一橫,再不顧忌杜深殺死魔王的功勞。他不斷的向杜深投擲光箭,企圖減緩杜深的速度。


    杜深的肩膀中箭。光箭碎裂消散,他微微一個趔趄。杜深開始呈之字形奔跑起來。


    四十多個元素使,輔助拉爾夫。他們對法術的控製力稍差,輪流放慢腳步向杜深釋放遠程攻擊。他們仿佛接力,施展法術又竭力追趕,勉強沒有掉隊。


    眾人的努力,效果不大。杜深的速度雖有減緩,仍然一點一點的拉開距離。


    時間流逝,月亮緩慢從東邊升起,照亮遼闊的草原。杜深猛然駐足,轉向南行。他看見,西邊有大量的人影,款款而來。


    實際上,戰前,聖殿因為擔心魔王依靠速度優勢強行衝破伏擊圈。聖殿曾在草原各處布置哨卡。少數哨卡,甚至安放有傳送門,以便調集軍隊。這些哨卡,也負責收攏潰兵。


    杜深向南,拉爾夫等人同樣轉向。


    杜深南行一陣,再次發現數十個人影。那些人估計是潰兵。他們遠遠看見奔跑的杜深和拉爾夫等人。他們或許以為杜深是魔王,居然遠遠的避讓。


    杜深遠遠的繞開潰兵小隊。他估計,此時的草原各處,存在大量的遊騎。繼續奔行下去,隻怕尚未擺脫拉爾夫等人,就會陷入包圍網。


    杜深幹脆停下腳步,聯係飛艇。原本,杜深在沒弄清楚阿亞拉的狀況以前,是不打算登上飛艇的。此時,也隻好冒點風險,先離開再說。


    杜深停下腳步。拉爾夫等人警惕的緩慢接近。


    杜深麵對走到數米內的拉爾夫,重重歎氣:“長老閣下,你怎麽就不明白?我若想殺死你們,即便不是易如反掌,也不會耗費太大力氣。你們何苦逼我殺人?”


    說話間,杜深暗中催動奈何珠收集原力。采集範圍內,收獲的原力不算多。也就能製造16隻怪物。杜深沒有立刻製造射手。此時的大敵,並非拉爾夫等人,而是在旁窺伺的阿亞拉。若不然,杜深何必隻是奔逃?


    杜深的歎息,讓拉爾夫暗自沉重。他和三十多個元素使,愈發謹慎起來。拉爾夫開口試探:“說得就好像,你是聖徒一樣。前幾個月,被你殺害的祭司還少?我們今日,就要為他們報仇!”說話間,好幾個元素使蠢蠢欲動,作勢就要撲向杜深。


    “等等,”杜深抬手,“諸位,相比報仇。你們還是先關心如何徹底殺死魔王吧!”說話間,杜深催動元素火焰,在身體各處灼燒起來。


    “什麽意思?”拉爾夫莫名其妙,轉身安撫躁動的元素使。


    杜深利用元素火焰,全力驅逐體內的異種能量。他笑起來:“長老閣下,你該不會真以為,上古魔王如此輕易就能被消滅?你聽說過金蟬脫殼嗎?”


    說話間,杜深體表的血漬,以及殘破衣衫蘊含的血水,化作血霧,漸漸升騰。更多的血霧,直接從杜深體內冒出來。濃密的血霧盤踞杜深的頭頂。血霧翻滾,漸漸化作阿亞拉之前的形象。血霧不斷膨脹、收縮,阿亞拉的體型比早前要小,隻有上半身,而且比較模糊。


    從杜深身體裏冒出來的血霧越來越少。杜深緩步後退,指向頭頂的半身人影:“瞧!這就是阿亞拉。他為擺脫圍剿,脫殼假死,將本源力量藏於我身。可惜他……”


    話未說完,半空的血霧突然化作煙柱,上粗下細。煙柱衝向杜深的麵龐和胸口,迅速消失。杜深的身軀略微膨脹起來。


    “啊……”杜深吼叫,越來越大聲。他的體表,漸漸浮現暗紅的鱗甲。他的額頭冒出兩支短小的彎角。他的手指,指甲瘋長,變得極其銳利。


    也就幾個眨眼,杜深的外形就變得與阿亞拉極其相似。杜深舒張身軀,抬手打量自己的雙手,好似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形體。他張開指甲,反掌打量:“愚蠢的人類,居然妄想殺死我!”


    拉爾夫和元素使既驚詫又不安。拉爾夫暗中預備戰鬥,大聲喝問:“你到底是誰?”


    “哈哈哈……”變形以後的杜深大笑起來,“很重要嗎?如今,我既是杜深,也是魔王阿亞拉。新的身體,真是完美!尤其是暗藏如此之多的……”


    話未說完,杜深好似突然痛苦。他的體表冒出暗紅火焰,熊熊燃燒。火光扭曲,使杜深的麵目變得模糊起來:“不好!阿亞拉正在爭奪我的身軀。拉爾夫長老,快走!必須把消息帶出去。不能給魔王恢複的時……”


    拉爾夫一時弄不明白眼前的狀況,猶豫不決。


    “吼,”杜深憤怒的咆哮,繃緊身子,“誰也休想逃脫!”


    杜深一個縱身,落到最近的元素使的跟前。他揮爪撕扯。元素使急忙舉劍抵擋,體表爆出白光。


    “砰!”利爪摩擦劍身濺射火花。元素使被重重掃飛出去。


    杜深正要衝向其他人影,身體忽然停住。杜深麵露掙紮,大喊起來:“拉爾夫長老,還不快走?難道讓所有人死在這裏,讓魔王以我的身份潛藏起來?”


    “快走!”杜深的身體仿佛提線木偶,時而猛然的別扭的動彈一兩下。杜深不停焦急的催促:“快走!我已經快要壓製不住他!”說話間,杜深的身邊出現漆黑射手。一隻接一隻,射手越來越多。


    眼見射手轉眼就超過十隻,拉爾夫的麵色越來越難看。他一咬牙,轉身飛奔:“撤退!必須把這裏的情況,報告上去!”


    杜深一麵掙紮,一麵默視拉爾夫等人越跑越遠。


    等到眾人消失,16隻射手同時張弓搭箭,瞄準杜深。杜深緩慢開口:“阿拉亞殿下,請先從我的身體裏出來!否則,我就用這些死士射爛這個身體,來個同歸於盡。”


    杜深體表的鱗片迅速消失,頭頂的彎角和鋒銳的指甲亦然。大量的血霧從杜深身體冒出來。血霧凝聚,化作阿亞拉的形象,隻是比較矮小:“為什麽騙走他們?以你我結合的力量,明明可以輕易殺死他們的!放走他們,令你我陷於危險的境地。你實在太愚蠢!”


    杜深冷笑:“殿下,我隻想做完整的、獨立的自己。”


    剛才阿亞拉與杜深的結合,並不緊密。阿亞拉改變杜深的外表,就是想刺激拉爾夫等人襲擊杜深。如此,杜深一旦反抗,消耗的就是自身的力量。杜深的元氣一旦損耗,阿亞拉就能更容易的爭奪杜深的身體的控製權。


    杜深當然不會上當。他故意裝作失控,騙走拉爾夫等人。至於拉爾夫誤會杜深已經被魔王附體,將消息散布開來。杜深一點都不擔心。反正他遲早都會成為世界公敵,如今隻是稍微提前。


    “讓我們合為一體吧,”阿亞拉開始蠱惑杜深,“我擁有豐富的經驗,深厚的知識。我還能讓你,立刻獲得非常強大的力量。我有大量的寶物和手下。隻要咱們聯合,我的一切,立刻就能全部屬於你……”


    阿亞拉的引誘,對於其他人,或許非常具備吸引力。兩世為人的杜深暗自嗤之以鼻。


    “殿下,”杜深正色道,“感謝您的厚愛,你身份高貴,怎能被我玷汙?我隻願成為您屬下中的一員,為您鞍前馬後。”


    阿亞拉痛快點頭:“我接受你的效忠!你先告訴我,你身體裏的那棵大樹,是什麽東西?”


    杜深明知道,阿亞拉指的是奈何珠。他裝傻充愣,疑惑的反問:“什麽大樹?我的身體裏,有生長什麽樹嗎?那怎麽可能?”


    阿亞拉沉默。


    杜深關心的詢問:“殿下,您現在這個樣子,沒問題嗎?是不是該先為你找一副軀體?”


    “不急。”阿亞拉轉身,看向北麵的天空。夜空中,正有一團的黑影緩慢飄來。阿亞拉跨步向南:“有飛艇過來。咱們先離開。”


    杜深輕輕一彈。一點火星落到數米外的地麵。火光膨脹、流轉,形成一個數米方圓的符號。杜深解釋:“那是我的飛艇。他們會根據火圈來接應我們。懇請殿下同我登上飛艇。”


    阿亞拉點頭:“附近應該有一個湖。送我去湖的的南岸。那裏有傳送點。我能帶你去古代軍團的大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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