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雅科夫看起來更像一名戰士。他的相貌,與之前的替身多有相似。隻是兩人的氣質大不相同。替身好似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新皇帝更像飽經戰陣的老兵。


    雅科夫容貌普通,頭發和眼瞳基本呈棕色,夾雜少許淡紫。他的毛發相對旺盛,皮膚比較粗糙、黝黑。


    若非引路的兩個老者說明。杜深隻怕更相信,眼前站立的雅科夫才是替身。


    杜深向雅科夫行巫師禮節,半開玩笑:“閣下,該不會,你其實還是替身吧?真正的皇帝,依舊躲在暗處?”


    說話間,杜深裝模作樣的四顧查看,似乎想把躲在角落裏的真皇帝揪出來。


    “哈哈哈……”雅科夫豪邁的大笑起來。他很快抑製笑意,抱歉道:“請原諒之前的怠慢。我的臣子實在太憂心我的安全。雖然我不大認可他們的謹慎,卻也不忍拂逆他們的忠心。”


    杜深讚美:“您真是一位體恤臣下的仁君。”


    雅科夫的笑意更濃,伸手指向對麵的沙發:“請坐吧,杜深閣下。久聞大名,我一直好奇,是怎樣的人才能讓烈焰聖殿灰頭土臉。想不到,您居然如此年輕。”


    雅科夫後退,坐進身後的沙發。


    兩個引杜深進門的老者,轉身走到客廳門口。他們分散大門兩側站立。


    杜深落座,目光一掃。不算寬敞的客廳,以及二樓的迴廊裏,都沒有其他人影。整座小樓裏,好似就隻有杜深等四個人。


    雅科夫好似根本沒打算提供什麽飲品、餐點。他徑直道:“閣下,既然已經親自見麵,就不要彼此試探浪費時間。讓我們開門見山。請閣下,直接道明來意。”


    杜深點頭:“我代表暗影堡,向陛下尋求聯手。烈焰聖殿與戴裏克親王勾結,隻怕打定主意幹預帝國內政。”


    “等等,”雅科夫抬手打斷,“閣下,你好似忘記我們雙方的立場。雖然我們雷霆聖殿已經建國,可是仍然同其它聖殿同氣連枝。帝國可是一直秉持聖殿的理念,一貫嚴厲打擊境內的巫師勢力。”


    杜深搖頭輕笑,似有嘲諷:“陛下,咱們都清楚聖殿的前身。往前八百年,大家同屬巫師。既然你們都是從巫師勢力發展而來。為什麽,就不能容許世上多出一個暗影聖殿。反正世界那麽大,大家也隻能各自占住某個角落。”


    雅科夫眼睛一亮,略有驚訝:“想不到,你們打的,是這個主意!”他若有所思。


    杜深靜待一陣。見雅科夫始終沒迴神,他開口道:“我們也不需要,雷霆帝國首個出麵認可我們的存在。我們也不會像烈焰聖殿那樣貪得無厭。我們會恪守疆域劃分。目前,我們隻想在私底下,與帝國互利互惠。”


    雅科夫輕輕摩挲下巴,心不在焉:“如何互利互惠?”


    “我們也想建國,”杜深娓娓道,“生活物資的交易且不提。我們也想跟帝國交易某些巫術資源。而目前,我們希望用雷霆之矛,跟陛下交換一筆物資。”


    “什麽?”雅科夫身子一彈,驀然坐直身軀。他用雙手按住沙發扶手,身子前傾。雅科夫的身子繃緊,好似隨時就會撲向杜深:“你說雷霆之矛?雷霆之矛,居然是在你們手裏?”雅科夫用力抓緊扶手,似有憤怒和痛惜。


    “陛下不要誤會,”杜深接連擺手,“聖物,可沒在我們手裏。我們隻是知曉它的下落。”


    “聖物在哪兒,”雅科夫毫不掩飾自己的迫切,“告訴我聖物的下落。我會滿足你們的要求。如果不過分的話!”


    所謂的聖物,隻是對雷霆聖殿一家而言。雷霆之矛,的確算得上奇物,能極大提升雷霆元素使的戰鬥力。然而,這種提升,絕非無可替代。


    雅科夫之所以失態,主要在於雷霆之矛蘊含的政治意義。神聖雷霆帝國的開國皇帝,名叫雷丁。雷霆之矛,正是雷丁終身使用的武器。


    雷丁能把雷霆聖殿,轉化為以血脈傳承的帝國。足見他當初擁有何等崇高的威信。雷丁以雷霆之矛四處征戰,開創帝國。後人不免將此矛視作正統傳承的信物。


    戴裏克心懷不軌。在帝國高層可謂公開的秘密。雅科夫自認:如果能找迴遺失多年的雷霆之矛,必定可以收服大量的兩麵派和中立者。反之,如果是戴裏克找到聖物。雅科夫擔心自己會無力收拾因此造成的爛攤子。


    “雷霆之矛,到底在哪兒?”雅科夫再次追問。


    “就在王都北麵的皇陵裏,”杜深雙手輕按,以示安撫,“陛下別急。就算你知道地點和尋找的方法,恐怕派遣再多的人,也無法找到。因為雷霆之矛所處的地方非常特殊。這個世界,恐怕也隻有我才能輕易將它找出來。”


    “那就辛苦閣下,”雅科夫逐漸鎮定下來,“把聖物交給我。你想要換取什麽東西?”


    杜深一笑,緩慢陳述起來。


    之後,杜深又與雅科夫商談很長的時間。直到月上中天,他才獨自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杜深借助潮汐之門,數次往返新領地和紫岩城。他帶領梅根與皇家商會的負責人會麵。梅根就此負責暗影堡跟雷霆帝國的普通貿易。


    杜深按照馬裏奧列下的清單,向雅科夫索要大批物資。這批物資,總價值不算太大,就是搜集起來比較麻煩。因為它們幾乎都是巫師才會用到的資源。


    雅科夫或許是本性豪爽,或許是太重視雷霆之矛。他根本沒讓杜深支付任何代價,就把所有物資交給杜深。其中,就包括一顆完美品質的雷霆核心。


    數天後的夜晚,杜深站在潮汐之門跟前,再次向泰瑞莎確認:“你真的想好啦?時光秘境裏的體驗,很可能會對你的心理造成很大的創傷。一年的時間……”


    “不用再問,”泰瑞莎有些不耐煩,“你都問過好幾遍啦。咱們發展那麽快,而我的實力,提升得卻非常緩慢。預支一年時光增強實力,這不是我個人願不願意。而是局勢所迫,必須如此。”


    “好吧,”杜深注視,對危險尚無概念的泰瑞莎,“那地方,可不像我說起來的那麽簡單。但願,你將來不會後悔。”


    “好啦!”泰瑞莎拉起杜深,走進散發光芒的潮汐之門。


    穿越潮汐之門,杜深轉身掃視此行的同伴:泰瑞莎、馬裏奧,阿索拉的首領雪莉,中年女巫師波拉,中年男巫師莫爾。


    此時,眾人處於紫岩城郊野的某處偏僻院落裏。周圍有數名巫師守衛安全。杜深等人走進房屋裏歇息。待潮汐之門的傳送反應消失,杜深走到院子裏將傳送門收進吊墜。


    之後,杜深帶領五名同伴,徒步走向北方的皇家陵園。


    巫師大多會借助藥劑或巫術,使自己的身體達到初階騎士。哪怕這樣提升會耗盡身體的潛力,使得巫師再也無法在鍛體上獲得發展。


    杜深帶領的人,幾乎都是如此。所以,盡管眾人未乘車馬,速度卻不慢。


    沒多久,杜深等人就抵達陵園門口,見到早已等候多時的雅科夫等人。雅科夫調動的人手不少。陵園周圍能看到許多騎士駐守或者巡邏。


    眾人簡單互相介紹,結伴走向陵園深處。眾人止步,一麵石牆前麵。


    石牆看起來曆史悠久,上麵有比較明顯的風化痕跡。石牆的兩麵,都雕刻有粗劣的街景。大量的人影在城市裏各種活動。雖然人物的形象略顯扭曲、誇張,但也呈現出熱鬧、擁擠的氛圍。與人物相似,浮雕裏的各種事物,大小和比例明顯失調。


    雅科夫審視麵前的牆壁,仍然無法相信:“你說,雷霆之矛就在石牆裏?”雅科夫看看距離石牆不到十米遠的巨大陵墓。陵墓,正是帝國初代先祖雷丁的墓穴。


    雅科夫伸手觸摸石牆:“我們是聽說,雷丁先祖很喜歡這麵石壁。所以才始終沒有推平它。老實說,上麵雕刻的景象太誇張,感覺有些鄙陋。”


    杜深從吊墜裏,取出香爐。一個又一個,杜深緊貼牆根,把香爐緊密擺放。每放下一個香爐,杜深就用元素火焰,點燃香爐裏的粉末。


    杜深圍繞數米長的牆壁行走一圈,把香爐放滿每處牆根。煙霧嫋嫋,彌漫開來。


    杜深退到人群裏,默默等待。因為杜深早就做過說明,眾人保持沉默,睜大眼睛觀察牆壁的變化。


    輕煙繚繞、升騰、彌散。石壁變得模糊起來。並非因為煙霧的遮蔽,而是石壁自身變得透明起來。沒多久,灰白色的石壁消失,隻剩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麵。


    杜深看向雅科夫:“你真的不多派點人進去看看?”


    雅科夫搖頭:“聽你描述裏麵的情況,派遣再多的人,似乎也沒有意義。隻要有個人進去確認裏麵的情況,就已足夠。反正,你們最終,還是會從這裏出來的吧?”


    杜深點頭,轉身掃視泰瑞莎等人:“大家準備好。通道維持的時間不會太久。跟在我後麵跨進水幕。”說完,杜深第一個邁步,跨過香爐,鑽入薄薄的水幕裏。


    一個接一個,泰瑞莎等人相繼跟隨。最後的人影,則是雅科夫派遣的觀察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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