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營點地勢平坦,相對寬闊。附近有條小河,周圍都是略微起伏的山林。營地中心,早有路人燃起火堆。火堆上方有個簡陋的柴架子。架子上懸掛一個破瓦罐,“咕嚕嚕”的冒著熱氣。


    杜深和9個巫師略微遠離人群。有巫師從行囊裏取出皮墊,鋪在地上。眾人就躺在皮墊上,和衣而臥。


    時間流逝,杜深正在假寐消化偽神力,曠野裏再次響起腳步聲。腳步聲似乎挺急,筆直朝營地而來。


    逐漸清晰的動靜,自然驚醒營地裏的大部分人。有路人起身查看,罵罵咧咧。此時薄雲遮蔽銀月,遠處漆黑一片。


    片刻後,杜深等人看清,曠野裏奔來兩道人影。或許是因為來的人數量少,構不成威脅。大多數路人未等兩道人影走近,就各自躺下休息。


    杜深周圍的巫師,也是相似的表現。杜深側臥,暗中觀察新來的兩個人。


    來者一老一少,衣飾比較精良。老者矍鑠、健壯,斜跨長劍。少年文質彬彬,略顯狼狽,滿頭細汗。老者帶領少年走到火堆旁,低聲向周圍的人影抱歉。


    沒人迴應。老者也不以為意。他自顧自的從火堆上取下瓦罐。老者撿起火堆旁的破木杯。他把熱水倒進木杯,雙手捧給少年。


    杜深注視一陣,覺得新來的兩人沒什麽特殊之處。他仰臥繼續假寐。


    沒多久,曠野裏再次隱約響起動靜,好似馬隊奔馳。


    剛剛聽到隱約的馬蹄聲,新來的老者和少年同時霍然起身。兩人同時扔下手中的食物或者木杯,跨步奔向附近的山林。尚未奔行多遠,老者看看角落裏仰臥的杜深等人。老者忽然拉扯少年駐足。他扭頭掃視其他路人。老者低聲對少年道:“咱們等等。”


    少年既緊張又奇怪:“怎麽啦?”


    “別急。”老者低聲迴答,拖著少年返迴火堆。老者一按少年的雙肩,使之坐下。他撿起木杯,重新倒水,若無其事的喝起來。


    曠野裏的馬蹄聲越來越響亮,逐漸驚醒營地裏的所有人。有路人憤懣的抱怨:“該死,今晚也太熱鬧。還讓不讓人睡覺?”


    馬蹄聲急促、重疊。聽起來數量不少。十幾個路人紛紛撿起身邊的武器,向熟悉的同伴靠攏。


    杜深等人的表現,也差不多。


    沒多久,薄雲散開,杜深等人就看清奔來的馬隊。都是衣甲光鮮的壯漢,總數在三十人左右。馬隊分散,遠遠的向營地兩邊繞行,似乎是打算將所有旅人包圍。


    稀疏的包圍圈,剛剛展開。有騎士持劍指向營地中心的老者和少年:“人在這裏!”


    馬隊末尾,一個略顯肥胖的中年男子輕踢馬腹,加速上前:“盯住所有人。誰也不許放跑!”


    營地裏,十幾個路人察覺馬隊的目標是剛來的老者和少年。他們不約而同的遠離老者。杜深帶領巫師同樣如此。


    杜深和路人,未能移動太遠。新來的騎士組成弧線,堵住杜深等人。不少騎士的手裏,端起勁弩。


    在杜深的示意下,一名巫師略微上前,靠近距離最近的騎士:“閣下,我們不關心你們的行動。我們隻是偶然撞見的旅人。請放我們離開。”


    巫師的話剛說完。營地另一頭,十幾個路人發出幾聲唿喊,說出相似的內容。


    在騎士看來,杜深和身邊的巫師,絕非善茬。騎士猶豫,望向身材微胖的中年首領。


    胖子首領似乎也拿不定注意。他緩慢策馬而來,來迴掃視杜深和巫師。


    營地裏忽然響起洪亮的聲音,來自按劍的老者:“是啊!索爾,他們隻是無辜的路人。寶物還在我手裏,你就放他們離開吧!”


    胖子首領,也就是索爾。他微微眯眼,扭頭來迴打量老者和杜深等人。索爾很快咬牙:“在交出寶物以前,誰也不許離開!”


    “好吧,”營地裏的老者一麵把手伸進懷裏,一麵大聲說話,“我已經逃累啦。我現在就把寶物交給你。”


    老者摸索一陣,掏出一塊方形物體。老者用力將之扔向索爾:“寶物交給你,不要再來追我。”說完,老者扭身抱起旁邊的少年,飛快的奔向不遠處的山林。


    老者一奔逃,周圍的騎士自然放箭。老者動作靈敏,躲開大部分箭矢。就算有兩支箭矢紮入老者的後背,老者渾然無事,繼續奔逃。


    老者之前扔出的寶物,未能落到索爾跟前,有騎士將之撿起,拋給索爾。索爾隻是接住一瞧,就大喊起來:“該死!捉住他。找到真正的寶物。”


    遠處,老者繼續奔向山林:“哈哈,索爾,寶物就在我懷裏。想要的話,就親自來拿吧!”


    索爾大怒,就要策馬追趕老者。駿馬奔跑幾步,索爾又驟然勒緊韁繩。索爾掃視不遠處的杜深和十幾個路人。他念頭急轉:“不對勁。老家夥明明早就聽到馬蹄聲。為什麽,現在才逃?”


    “難道,”索爾暗暗猜測,“寶物已經被老家夥交給這些路人?他是想故意將我們引走?”


    盡管這隻是一種可能,索爾卻不能忽視。索爾大喊:“一小隊追老頭兒,其他人留下,捉拿這裏的旅人。誰也不許放過。”


    聽到索爾的大喊,不少騎士突然勒馬。而那十幾個路人,紛紛破口大罵:“老混蛋……”“為什麽要牽連無辜?”“老不死的,早點逃走,不好嗎?”


    眼見老者行動迅速,隻差數米就能鑽入樹林。杜深念頭一轉,向周圍的巫師低聲下令:“拿下所有人。”說話間,杜深的身體被藏青色的鎧甲覆蓋。


    杜深使勁一躍,飛出十多米遠。幾個飛躍,杜深就搶先落入老者前方的樹林裏。


    老者尚在驚疑前方突然墜落的人影。杜深已從樹林裏鑽出來。杜深縱身落到老者跟前。他輕輕一踹,老者頓時倒飛出去。老者飛出數米遠。他和少年在半空分開。兩人各自翻滾好幾圈,一時爬不起來。


    杜深上前,先後俯身抓住兩人的腳踝。他拖著兩個人影走向營地中心。


    營地裏,大多數人被杜深突然的表現驚住,一時呆呆的注視杜深。少部分騎士正和巫師相持不下。巫師們遵照杜深的暗語命令,未有使用巫術,隻是近身搏殺。


    敵對的騎士,實力不差,且人數較多。9個巫師漸漸落於下風。


    未等發愣的騎士迴神,杜深重重扔下手中的人影。他縱身躍入戰鬥圈子裏。他跳躍,或者揮拳,或者掃腿。杜深的每一次攻擊,必定使一名騎士慘叫墜馬。


    杜深仿佛鬼魅。他迅速在營地裏遊走。杜深每走到哪裏,那裏的人影必定墜馬或者倒地。片刻間,未等有騎士想起逃跑,營地裏就隻剩杜深和9個巫師仍然站立。


    杜深指揮巫師。巫師們一麵把受驚的駿馬趕到一邊,一麵把受傷的人影聚攏。


    沒多久,杜深的麵前就趴滿三堆傷者。一堆是索爾及其率領的騎士,一堆是老者和少年,剩下一堆則是十幾個倒黴的路人。


    杜深走到索爾跟前:“說吧。你想從老頭手裏搶奪的寶物,是什麽東西?長什麽樣?”


    索爾猶豫。杜深一揮手指,兩個巫師頓時走上前。兩人俯身,對索爾拳打腳踢。很快,索爾就大喊起來:“我說,我說,是羊皮卷。是一份殘缺的地圖。邊沿有短詩……”


    杜深等待片刻,估計索爾再沒有補充。他命令兩個巫師停手,轉而搜索老者和少年的全身。


    沒多久,一名巫師就呈給杜深一張羊皮卷。羊皮卷也就兩個巴掌大小,看起來比較古老。上麵用黑墨描繪簡略的地圖。地圖並不完整,好似隻是某幅大型地圖的其中一部分。


    地圖剛入手,杜深就覺得熟悉。等他看清地圖邊沿殘缺的短詩,他不由啞然失笑。杜深已經知曉完整地圖所標示的遺跡的位置,以及地圖記錄的完整短詩。他以後自然會去那處遺跡,隻待幾塊曼洛石碑集齊。


    杜深走到索爾跟前,攤開地圖向對方展示:“你想要的寶物,就是這個東西吧?”


    鼻青臉腫的索爾,努力睜大因發腫而眯成一條縫的眼睛。他端詳半晌,用力點頭:“應該就是。不像仿造品。”


    “你早說啊,”杜深扶起索爾,攙扶他緩慢的走到一邊,“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就幫你搶的。喏,這是你想要的東西,現在就交給你。”


    “交給我?”索然捏住,杜深塞到手裏的羊皮卷。他驚詫而一頭霧水。


    “閣下!”遠處傳來蒼老的大喊,是坐在地上的老者。老者遠遠發現杜深的舉動,不由焦急:“不能把地圖交給他們。他們,他們聽命於一個非常邪惡的勢力!”


    杜深扭頭一瞧,大聲衝老者迴答:“你先等等。”杜深攙扶索爾,繼續走向遠處:“我知道你所屬的勢力,不就是秘法兄弟會。”


    索爾一驚,驟然停下腳步。


    “別怕,”杜深輕輕拍打索爾的後背,“咱們算自己人。我知道你們正在搜集某幅地圖,也知道你們需要湊齊七塊古代石碑。正好,第三塊石碑已經被我找到,就保存在手裏。等你們找到其它六塊石碑,記得聯係我。”


    杜深塞給索爾一顆蘋果大小的水晶球:“這顆水晶球,能進行一次遠程通信,不要亂用。”


    “哦!”索爾迷迷糊糊的抱緊水晶球。


    在杜深的指示下,9個巫師釋放所有騎士,並幫助重傷者上馬。杜深親自把索爾送上馬:“你肯定能把我的信息,匯報給首領吧?記得告訴他們,集齊六塊石碑就聯係我!”


    此時,索爾已經誤會杜深屬於某分部的成員。他鄭重保證:“大人放心,我一定把您的傳信和東西,完整的帶迴去。”


    “那就好。”杜深輕輕一拍馬背,目視索爾等人緩慢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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