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頓四人分工,更換密室裏暗藏的寶石,重新激活、設置符文。一通忙活,四人各自手持夜明珠,聚攏水池邊沿。瘦高的夏普蹲身,用夜明珠照亮水麵。原本漆黑如墨的池水,已經變得清澈透明。


    夏普把手伸進池子裏,舀起一捧池水,任其滴落。夏普很心疼的哀歎:“數百年的積累,一夜之間就這樣消耗掉。”


    “我們應該高興,”奧斯卡子爵倒是顯得挺振奮,“我們的辛苦沒有白費!所有陰影能量都被殿下吸收,說明她的資質絕佳。我們已經為殿下奠定最好的基礎。”


    “可是,”多裏男爵瞟一眼謝爾頓,“殿下是和杜深那小子一同吸收的。我們不能確定,殿下究竟吸收多少。真是白白便宜那個賤泥巴。”


    所謂“賤泥巴”,自然是指杜深。


    “那也沒關係,”奧斯卡依舊樂滋滋的,“看起來,殿下和杜深的關係挺親密。也許,杜深真的會成為殿下的丈夫。如果是他們倆誕生的後代,一定更優秀。為殿下的繼承人考慮,我們的努力也沒白費……”


    奧斯卡沒有注意到,隨著他的陳述,謝爾頓的麵色越來越差。


    謝爾頓深吸口氣,掩藏真正的情緒。他半開玩笑的不滿道:“奧斯卡,你怎麽已經在考慮殿下的繼承人?難道,你認為殿下無法達成我們的理想?你已經把希望寄托在殿下的後代身上?”


    “這是什麽話,”奧斯卡很生氣,“就算殿下複興暗影堡,也需要繼承人。我認為殿下的資質已經足夠優秀……”


    “行啦,”夏普大聲叫喊,指向腳邊的水池,“你們覺得,元素池需要多久以後,才能再次使用?”


    眾人沉默下來,仿佛認真計算。奧斯卡首先道:“雖然,元素日益活躍,世界正在複蘇。但我覺得,至少需要三十年吧。”


    多裏撇嘴,輕佻的搖晃腦袋:“我看不止。起碼要五十年!”


    杜深走出礦洞,發現朝陽尚未升起。他乘坐馬車返迴金砂城裏的伯爵府。杜深與泰瑞莎簡單用餐,各自迴房休息。


    時間緩慢流逝,金砂城外悄然發生異動。自從太陽升起以後,金砂城郊外的各條道路,出現大隊騎兵的身影。這些騎兵並不接近城池,分別尋找隱秘的位置駐紮。


    中午時分,謝爾頓等人乘車迴府。郊外的騎兵先後收到指令,行動起來。他們從不同的方向抵達城門,或者接替城防,或者繼續奔向伯爵府。很快,金砂城的四座城門,先後被關閉。原本守門的城衛軍,前往各處集市和熱鬧的街道。他們大聲宣布,城市戒嚴,要求所有人必須返迴家中,或者尋屋暫避。


    整座城市混亂起來。想要出城的人聚集城門洞口,向新來的騎兵詢問理由。騎兵隻是強硬的用武力將他們驅散。


    集市和街道上的人流,向城衛軍詢問戒嚴的理由和期限。城衛軍隻是蠻橫的毆打、強調。


    大量的士兵在城市各處巡查,見人就打。除掉伯爵府附近,整座城市各處,時不時就響起平民的怒罵、哭喊以及求饒。


    慢慢的,金砂城仿佛提前陷入黑夜,變得安靜起來。


    城市的混亂,未能波及伯爵府。太陽略微偏西,杜深和泰瑞莎先後蘇醒。他們走出房門,自有等候多時的仆從帶領他們前往餐廳。


    餐廳裏,隻有加裏森一人安坐。杜深和泰瑞莎落座。仆從們立刻傾倒美酒,接連端來豐盛的美食。


    三人腹中都是饑餓,埋頭大嚼,偶爾才喝一口酒水。


    午飯吃到一半,泰瑞莎的速度突然變慢。女孩咽下食物,呆坐片刻,忽然對加裏森道:“叔叔,我感覺頭暈……”


    杜深一愣,咽下口中食物:“我也……”話未說完,杜深突然扔下刀叉,向後一跳,站起身來:“不對!這食物有問題。有人下毒!”


    “呸。”加裏森吐出口中食物,仿佛被激怒的雄獅。他一下蹦起,揪住附近的兩個仆從:“怎麽迴事兒?是不是真的有人下毒?是你們幹的?”


    兩個仆從驚慌失措,同時求饒:“沒有。我們沒有。”“怎麽可能下毒?大人,我們沒幹,我們不敢啊……”


    兩個仆從心驚肉跳的模樣,看起來倒不像撒謊。加裏森逼問兩句,將兩人使勁一推。他轉身詢問泰瑞莎:“泰瑞莎,真的有人下毒?”


    泰瑞莎眼神迷離,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覺頭暈。”


    杜深愈發明顯的感覺頭暈。他暗自調動元素火焰,試圖祛除毒素:“叔叔,你沒有感覺?”


    “我……”加裏森眯眼,細細感受自己的身體狀態。他很快勃然大怒:“該死,的確有人下毒!”加裏森一把拉起暈乎乎的泰瑞莎:“杜深,我們走!”


    杜深跟從。三人尚未行走幾步,幾道人影從餐廳大門魚貫而入。人影越來越多,組成人牆,堵住大門,總計有十二人之多。


    “滾開,讓開道路!”加裏森駐足,也攔住身邊的杜深。


    十二個人影,先後舉起手中的長劍,指向加裏森。他們的身後,再次有人走進門來。來人,正是謝爾頓、夏普、多裏三人。


    “謝爾頓,”加裏森憤怒的大喊,“你想做什麽?為什麽在午餐裏下毒?”


    “下毒,”謝爾頓既震驚又無辜,“怎麽可能?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老友,不要激動。讓我喚來所有廚師和仆從,問個清楚。”


    加裏森冷笑:“別裝啦!他們,你怎麽解釋?”加裏森指向,謝爾頓身前的十二名騎士:“為什麽沒有看見奧斯卡?他在哪兒?”


    “奧斯卡,”謝爾頓垂首,狀似悲痛,“他不是已經被你殘忍的殺害?他的屬下,此時就在府外,就等著處死你這個兇手!”


    加裏森橫眉怒目,既痛且恨:“你們居然殺害奧斯卡!”加裏森悲涼的搖頭:“時間真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就連你們,現在也要背叛往昔的誓言!”


    麵對加裏森痛恨的目光,夏普扭頭躲避,多裏無所謂的冷笑,謝爾頓長長的苦歎,仿佛心懷苦衷:“老友,不要怪我們。我們太累了!漫長的等待,一次次的掙紮和努力,隻得到痛苦的失敗。因為看不到成功的希望……”


    “借口,”加裏森鄙夷的唾棄,“我看,是你們被手邊的財富和權勢腐蝕,早已忘記當初的理想和誓言。”


    杜深看看已然昏迷的泰瑞莎。他忍耐幾次,終究出口提醒:“叔叔,他們是在拖延時間。想等藥效發揮……”


    加裏森輕鬆的冷笑:“我也在拖延時間。他們不知道,我已經擁有大地騎士的實力,自有辦法解毒。”


    謝爾頓、夏普、多裏三人同時變色。多裏偷偷向門口後退。夏普站立原地,麵露後悔。謝爾頓瞬間恢複鎮定。


    謝爾頓搖頭,給人苦口婆心的感覺:“老友,我也是無法。你非得把那個小子預備給殿下當丈夫。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我和我的家族,兢兢業業的付出好幾百年,可曾得到迴報?我想讓我的孫子服侍殿……”


    “住口,”加裏森失落的搖頭,“謝爾頓,想不到,你已經墮.落到如此地步。居然口口聲聲索要迴報!你我的情誼,今日徹底斷絕!”


    “那你不要怪我,”謝爾頓猙獰起來,“我會親手抓住那個餘孽,親手拷問出所有秘密……”


    “我會首先摧毀你的家族!”加裏森怒罵。


    “嗚……”“嗚嗚……”“嗚嗚嗚……”幾聲悠揚的號角聲,先後從不同的方向傳來。


    謝爾頓狂喜,胡亂的指向四麵八方:“聽到了嗎?聽到了嗎?加裏森,那是我的軍隊準備就緒的聲音。城門已經被封閉,大街上有數千名士兵巡邏。伯爵府外,八百名神射手緊密包圍。府邸裏,數百名騎士隨時可以衝進來。而他們……”


    謝爾頓指向麵前的十二名騎士:“他們都是騎士長!加裏森,就算你真的已經成為大地騎士。你又能衝殺多遠?你能衝出伯爵府?你能衝上大街?還是能衝到城門洞口?”


    “尤其是,”謝爾頓接連跺腳,指向昏睡的泰瑞莎,“你還必須分心照料那個累贅!加裏森,你絕對逃不了。你必將死在這座城裏!”謝爾頓抬手,來迴在脖子間重重比劃。


    “那麽我呢?”餐廳裏響起突兀的詢問。那是杜深。


    “你,”謝爾頓不屑的聳肩攤手,“誰知道,你會死在哪個混亂的角落?”


    “哈哈哈……”杜深輕笑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最終化作狂笑。得益於元素火種發出的震動,杜深的笑聲至少傳出五六十米遠。庭院裏待命的騎士都有清楚聽到。


    “何其愚蠢的笑話,”杜深微微垂首,以手扶額,憐憫的哀歎,“可悲的人類啊!你們根本不明白,站在你們麵前的,是何等的存在……”


    仿佛存在一個隱形的擴音器,杜深的悲歎,起碼傳出數百米遠。至少,伯爵府裏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可悲的人類啊,”杜深的話音,愈發洪亮,穿透伯爵府,籠罩小半個城市,“吾乃巫妖王,所有巫師尊奉的王者。吾乃聖殿的敵人,吾乃白骨的君王,吾乃死亡的使者,吾乃恐懼的化身。金砂城的人類,你們成功激怒了我。作為懲戒,我將封閉整座城池,將這裏化作墳場!”


    幾乎一瞬間,杜深感應到,半徑九百米內,忽然彌漫濃鬱的恐懼原力。杜深由衷的笑起來,笑聲張狂,傳向更遠的地方。


    杜深憐憫的向謝爾頓搖頭:“伯爵閣下,你根本不明白,你招惹了怎樣的存在。”說話間,杜深的跟前瞬間出現數十具骷髏,它們仿佛白色的浪潮,湧向謝爾頓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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