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紮爾先生。您所講述的這些,到底想說明什麽?”控方的赫伯特問。


    “非常簡單。”哈紮爾迴答:“如果威廉馮特是騙子的話,那麽他的研究成果就應該是無稽之談。但為什麽他署名的魔法筆記本會跑到阿斯頓大人的手裏?而且阿斯頓大人會寫出一本原理與其幾乎相同的《瘟疫魔法》呢?反之,如果威廉馮特不是騙子,那當年的審判是怎麽迴事?”


    “這跟這起案子有什麽關聯?您在轉移話題,哈紮爾先生。”


    “不。”哈紮爾說:“恰恰相反,我所說的跟這起案子緊密相關。別忘了,法師死疽是什麽東西?瘟疫!”


    場中大嘩。哈紮爾的話意味著某種能夠在不知不覺中殺死法師的瘟疫真的存在。這令在場的眾人驚慌起來。


    “肅靜,肅靜。”議長用錘子重重的敲著桌子,保持場內的秩序。沉聲說:“哈紮爾先生,請繼續。”


    “是,尊敬的議長大人。”哈紮爾微微一鞠躬,對議長說:“威廉馮特在那件事發生以後,被法院判罰流放。流放地是帝國的極北地區,他在那裏生活了接近二十年。後來,在偶然間他進入了一家馬戲團當小醜。也許是天賦或者北地實在沒有適合當小醜的人。沒想到的是,他居然一下子成了頭牌。在北方大獲成功之後,這個馬戲團的老板準備來首都碰碰運氣。於是,他就在這樣迴到了愛因斯。”


    哈紮爾說完,轉過身,看著臉色鐵青的尤裏.奧洛夫。用戲謔的語氣問:“我說的對麽?尤裏.奧洛夫先生。”


    “什麽!”在場的眾人再一次被哈紮爾的話引爆。議長用力的擊打著桌麵,卻依舊無法讓場內迴複秩序。


    “一派胡言!你有什麽證據證明尤裏.奧洛夫就是威廉馮特。而且,你也說了,威廉馮特沒有施法能力。就算這個人是威廉馮特,一個沒有施法能力的人,是如何殺死一個高階法師的!”赫伯特沉聲叱問。


    “我當然有。”哈紮爾笑著說,他伸出手,一旁的沃爾特從懷中掏出一個魔法相框出來:“愛因斯警署以及這位沃爾特.蘇立文先生可以作證。這個相框從尤裏.奧洛夫家裏搜出來的手是什麽樣子。現在就是什麽樣子。”他揚起手中的相框,高聲說:“眾所周知,用魔法保存影像的魔法相框在洛安是非常常見的手段。不過這個方法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時間一長,這個相框內的畫麵就會變的模糊。模糊了之後就需要找法師補充魔力,讓圖像重新清晰起來。而多長時間需要從新補充魔力,我想在場的眾人應該最清楚。因為很多人就靠著這個為生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一般來說,兩個月,或者說70天。魔法相框的畫麵就會糊成一團。我說的對麽?赫伯特先生?”


    “沒,沒錯。”赫伯特板著臉迴答。


    “那麽大家看看這個相框。”哈紮爾將相框舉起,隻見相框中的畫麵已經開始模糊了。裏麵的人影如同水波一樣晃動。這是魔力不穩定所導致的典型現象。


    “那麽請議長大人告訴在下。這個相框,最近一次補充魔力。是什麽時候?”


    議長命人拿過相框。並仔細的觀察,欣然說道:“應該是在年底左右。”


    “很好。”哈紮爾拍了一下手,說:“市麵上,找一個法師補充相框魔力的花費是一枚金幣。而作為一個小醜的月薪是多少呢?二十枚銀鳶。也就是說,我們的尤裏.奧洛夫先生。要用不吃不喝五個月的薪水讓一個相框從新清晰起來,這顯然不符合常識。所以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我們的尤裏他自己為相框補充魔力。”


    “但這個人我們測試過,他體內的源素跟普通人差不多。”赫伯特反駁。


    “問題就在這裏。”哈紮爾打斷了赫伯特無禮的反駁,解釋說:“因為你們隻測試一個人體內的源素含量。注意,一個快幹掉的水池和一個裝滿的水盆所含有水量差不太多。但水池和水盆可不是一個概念的東西!如果我們換另一種檢查思路就會發現,尤裏.奧洛夫的靈魂中有一個奇異的源素空洞。這相當於有人在他的源素池裏開了一個洞。他無法積蓄自己的源素。也正是如此,他體內的源素跟普通人差不多。”


    “但即便如此,這麽一個人是如何殺掉這麽多法師的呢?”赫伯特被反駁的啞口無言,隻能咬牙硬挺。


    哈紮爾說:“這正是我接下來想向各位說明的。”他站在場中,將手中的兩本筆記本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高聲說:“那就是所謂的法師瘟疫‘法師死疽’的真麵目。”


    說完,哈紮爾雙手背後,說道:“大家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瘟疫魔法和腐爛魔法,這種聽起來更像是咒法係的魔法為何會是召喚係的法師開發出來的?阿斯頓還好說,一個剛剛畢業,還未涉足過咒法係的威廉馮特是如何辦到的?”


    在場眾人紛紛搖頭。


    “原因很簡單。召喚的本質是法師的思維利用源素對現實存在的生物進行模擬。思維提供存在的依據,源素提供存在的能量。而腐爛的根源,是一種名叫細菌的微小生物。因此所謂的腐爛魔法,其實就是利用思維和源素,對細菌的模擬和召喚。這,就是腐爛魔法和瘟疫魔法的本質。”


    聽到這裏,議長問:“也就是說,法師死疽其實就是尤裏.奧洛夫利用源素和思維召喚的這種微小生物導致的?”


    “正是如此。”


    赫伯特冷笑,說:“可笑的說法。就算你說的是對的。那麽,一個隻有‘一盆水’的尤裏.奧洛夫。是怎麽殺掉擁有‘一池’水的波羅斯的呢?別忘了,據我所知,很多法師的常駐護盾都有惡意抵製的能力。擁有惡意接近的生物都會被它抵擋在體外。最強大的詛咒都不一定行,更何況這麽小小的細菌。”


    “赫伯特大人的這個問題問的好。”哈紮爾豎起食指,輕輕擺動著。說:“即便如此,一個隻有一丁點法力的人,是怎麽殺死擁有這麽強大的法力的法師們呢?而且還不止一個。”他走到赫伯特的身邊,用手肘支撐著身體,說道:“因為,尤裏所召喚的這種細菌,根本沒有惡意。它壓根就不是什麽病菌。”


    看著目瞪口呆的赫伯特,哈紮爾直起身子,解釋說:“細菌有一個非常強大的能力,那就是繁殖力非常的強。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它會在很短的時間內遍布它所依附的物體。召喚形成的細菌也是一樣,尤裏體內所含有的法力雖然低的可憐。但是召喚幾百個‘細菌’卻是完全辦的到的事情。但是,幾百個細菌可能還沒針尖大,它們是怎麽殺死波羅斯大人的呢?大家別忘了,我剛才說了,繁殖能力啊。而且是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普通的細菌以各種作物,動植物的屍體為食。而用源素構造出的細菌,自然就以源素為食了。那麽,什麽人體內源素最多呢?自然就是法師。”


    哈紮爾走迴喬治那邊,接著說道:“那幾百個細菌召喚物進入波羅斯大人的體內之後,迅速的利用波羅斯大人體內的源素繁殖。並且在很短的時間內遍布波羅斯大人的全身。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非常簡單了。”


    “胡說!”赫伯特再一次打斷了哈紮爾:“你剛才說了,這種召喚細菌根本沒有惡意,也就是說,它們不會主動對波羅斯大人造成損害。”


    “沒錯,確實如此。”哈紮爾一臉的理所當然:“不過在前段時間的年末大慶典中,在下有幸目睹了一次召喚師的戰鬥。在那場戰鬥中,當召喚師失去意識。召喚物失去了法師思維的保護而直接麵對物質界的時候。根據召喚師的‘物質界排異法則’召喚物會不斷的散發高熱。並且不斷的消耗自身。而那個召喚師的召喚獸便是在召喚師失去意識之後,體內的源素與物質產生摩擦,發出了高熱。我說的沒錯吧,斯考爾先生。”哈紮爾向觀眾席上的斯考爾問。後者輕輕的點了點頭。


    “同樣,當這些細菌召喚物布滿波羅斯大人全身的時候。尤裏就可以主動撤除掉這保護這些細菌的思維。那麽,參考剛才我舉得例子,直接麵對物質界的細菌會發生什麽?高熱。結果很明顯了,這些布滿了波羅斯體內的細菌與波羅斯的體內產生高熱。我們可憐的波羅斯大人全身便像煮沸的開水一樣沸騰。最後痛苦的死亡。這些源素細菌沒有任何惡意。他們不會對波羅斯的體內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有惡意的是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的尤裏.奧洛夫先生。”


    哈紮爾看著場內所有人。輕聲結束了自己的陳述:“這就是‘法師死疽’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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