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書院教習,唐皇對待唐教習和黃總教習完全不同。


    也正是因為此事,王穎突然想到那位來自長安的老師。


    他在書院休沐時,曾去尋過他。


    從那位年入古稀的來人嘴裏,他聽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可以改變他一生的事。


    書院四先生名喚唐寧!


    唐教習姓唐,可他卻從未如其他老師那般很正經的介紹自己名字。


    不介紹自己名字,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的名字可能會暴露什麽重要信息。


    如果他是書院四先生,那麽他報姓隱名自然正常,但若不是他又何必要如此。


    故而,王穎便在內心裏做了數十次的推論,最後他得出結論,那就是給他們上課的醜陋中年人,就是神秘的二層樓四先生!


    得到這個答案,王穎十分欣喜,因為他是所有學子中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這個結論盡管當時無用,可今日卻是恰巧用到。


    王穎很清楚當初四先生是因何被納入書院,故而在崔明錯過機會後,他果斷選擇去給唐教習當書童!


    唐寧走出課室,向著舊書樓方向看了眼,察覺到陳皮皮已經發現昏迷中的寧缺,便莞爾一笑,向著舊書樓走去。


    這期間,他還關注了下長安城外聚集的修行者。隆慶還在人群中,但曲妮瑪蒂和道石卻不知去了何處。


    再次感念一番,確認這二人已經離開長安後,便就收迴念力。


    大唐皇宮內,李仲易看著早幾日留在禦書房內的冊子,遲疑一下。


    他記得這本冊子該是在最下方才是,怎就來到上方了?莫非有人動了朕的禦書房?


    唐皇大怒,在案台上翻找之後,高聲唿喊:“林方!”


    “老奴在。”


    林公公連忙從殿外進來,心中暗自琢磨又是哪位大臣的奏折,惹惱了陛下。


    “朕問你,何人進過朕的禦書房?”


    林公公心下大驚,連忙思考今日內是否有人越過守門太監,擅自進入禦書房。可是思來想去,林公公也找不到對應的人。


    “陛下,禦書房平素裏有小德子看守,理應無人能夠擅自入內。”


    “放屁!若是無人來過,朕的桌子上怎麽會多出這幅字?”


    唐皇震怒,右手將那副字拍在案台上,林公公連忙跪下。


    “陛下,老奴實在不知啊。”


    “徐崇山呢?讓他來見我!”


    禦書房,自唐建立以來便是最機密之地,若無皇帝允許,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進入,包括侍衛統領和近侍太監。


    如今有人擅自進入禦書房,唐皇又如何不惱。


    看了看手掌下的那張紙,唐皇連忙查看案台上的某些重要奏折是否有遺失。


    一番檢查之下,確認那人隻是在禦書房留下了那副字,這才暗自鬆口氣。


    “徐崇山,你是如何保我皇宮安全的?有人入了朕的禦書房,你卻不知!”


    徐崇山心下一動,想到前些日子寧缺曾進入過這裏,心下微安。緊接著徐崇山眉頭再次皺起,他在思考如何迴稟陛下。


    “陛下息怒,臣確實不知,且近日並無外人進入禦書房。”


    “這幅字就在案台上,你跟朕說無人進入這裏?你當朕是那三歲孩童?”


    “陛下,臣不敢,隻是臣安排在禦書房附近的侍衛,並未有人迴報此事。”


    徐崇山看著陛下已經漸息的怒火,心下微安,便打算找個借口溜走。


    寧缺作為暗侍衛,作為朝小樹舉薦的人才,定然是能夠相信的。


    隻要寧缺沒有真的做不該做的事,他是打定主意不再多管此事。


    畢竟,若是將寧缺供了出來,他徐崇山作為領他入宮的人,豈不也要挨板子?


    唐皇揮手,將徐崇山趕出殿外,默默拿著那副字,仔細辨別品味。


    舊書樓旁,餘簾莫山山二人看著依坐在書架旁的寧缺,雙雙擰眉,旋即又好似無事發生繼續向著樓下那張案台走去。


    陳皮皮從那禁製通道來到舊書樓,來到那個熟悉的書架前,目光一愣喃喃道。


    “這家夥怎麽比寧缺還拚命,都傷成這樣了,還來舊書樓看書?”


    拿著那本書,陳皮皮轉身欲走,兩步後,突然迴過頭來,小眼睛微眯。看著進氣沒有出氣多的少年,蹲下身子,為其檢查。


    “咦,這小子身上的傷有點怪,胸口這麽大一個洞,為何沒有血液滲出?”


    仔細打量一番後,陳皮皮嘖嘖稱奇。


    “嘖嘖,這小子真的命硬啊,如此傷勢竟能挺到現在……”


    就在小胖子自顧自翻找寧缺衣物,確認他是否還有別的傷勢時,寧缺幽幽醒來,有氣無力的說道:“既然這兒有光,想來不是地府,那麽你是誰?”


    小胖子聞言嚇了一跳,仔細看了看寧缺那雙散發著淡淡神光的眸子。


    “我更好奇的是你是誰?又為何會傷的如此古怪?還有,地府又是什麽?”


    寧缺愕然,他總覺得這熟悉的說話方式,很像那個未曾蒙麵的筆友。


    “你是陳皮皮?”


    皮皮聞言一愣,旋即了然,出聲道:“原來你就是寧缺,我還以為書院還有另一個似你這般不要命的家夥,沒想到這個家夥居然就是你。”


    “我快死了,你我雖是首次蒙麵,卻也是朋友。我想臨死前,能夠有個人幫我,最不濟也可以有個人幫我傳達遺言。”


    “你這個家夥,說話真是有趣,就像四師兄一樣,可是你為何會肯定能夠遇到我?”


    “這世界哪有一定之事,我來此若是遇到便是幸運,遇不到也無話可說。”


    就在兩人交談間,陳皮皮突然僵在當場,他感覺到身後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皮皮,你不去抄書,為何還在此閑聊?”


    陳皮皮胖臉浮現一絲僵硬的笑容,迴過身來恭敬行禮。


    “四師兄,我這不是剛到嘛,湊巧遇到個有趣的家夥,就聊幾句。”


    寧缺抬眼打量著來人,隻見他雙眉如劍,雙眸如燈,麵似刀削,身姿挺拔。仔細一看,寧缺頓時發現有些熟悉。


    昨夜在臨湖小築內,唐寧並未遮掩容貌,但畢竟夜間,加之寧缺注意力全在顏肅清身上,這才沒能第一時間認出。


    “哦?你是在說他?被朱雀傷成這副德行還未死掉,確實有趣。”


    寧缺掙紮著想要站起,可惜他早已無力,隻能麵露苦笑。


    陳皮皮則是微微一驚,作為書院二層樓的弟子,他當然知道朱雀是什麽。


    隻是,他為什麽會被朱雀所傷?看了看自家四師兄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陳皮皮也不再思考。


    “我的命很硬。”


    “的確挺硬,依靠意誌苦苦支撐這麽久,很累吧?”


    寧缺默然,他的身體他自然更清楚,可他看著那個自詡天才的陳皮皮,突然心生希望,想著也許他會救自己一命。


    “你不打算救我嗎?好歹我們彼此書信交往這麽久,多少也有點情誼。”


    陳皮皮黑著臉,當著四師兄的麵,很想罵人卻又不敢。


    “寧缺,你的傷太重了,本天……咳咳,本少爺雖然所學頗多,但你的傷我無能為力。”


    “原來是這樣,看來你確實不是天才!”


    “你個混小子,我幫了你這麽多,指點你這麽久,你居然……”


    “皮皮,莫要多言。”


    陳皮皮頓時止住,轉過頭來看著四師兄,開口道:“四師兄,要不你幫幫他?”


    寧缺麵帶希冀,看向那個很帥的男子,眼中露出極大的渴求。


    “你不是有顆通天丸嗎?為何要我幫?”


    陳皮皮撓著耳朵,麵對寧缺狐疑的目光,尷尬一笑。


    “四師兄,這通天丸太過珍貴,我就隻剩最後一顆,若是……”


    “死胖子,你……”


    寧缺聞言雙眼一瞪,顫顫巍巍的豎起一根中指,指著陳皮皮,隨後再次昏迷。


    “寧缺?寧缺?你不會被氣死了吧?你倒是先把遺言說了啊,這算什麽?打算逼迫本天才一定要救活你嗎?”


    看著寧缺緊閉雙眼,陳皮皮哭喪著臉,右手從腰間摸出一個小瓶。


    很是複雜的看了眼四師兄,這才將藥丸放入寧缺口中。


    “皮皮,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是太高興啊?”


    “四師兄,你明明能夠救他為何非要浪費我的藥丸。”


    唐寧沉默,其實他當然可以不用如此,這點傷在他手中不要片刻就能痊愈。


    但他若出手,該怎麽解釋寧缺的氣海雪山呢?


    說白了,唐寧就是打算用通天丸來做掩飾,讓它幫他接一個無法解釋的黑鍋。至於崔明,作為原劇中沒有的隱形人,他的改變別人即使發現,也不會多想。


    若真有人逼問,完全可以效仿寧缺,甩鍋給小胖子陳皮皮。


    “好了,不就一顆破丹藥,有何稀奇的。”


    陳皮皮苦著臉,看了眼寧缺,心道:看在你我是朋友的份上,便宜你了。


    陳皮皮顫抖著手,神色很是不舍得將那通天丸,放入寧缺口中,然後便拿起經書向著案台走去。


    唐寧右手一指,一道混元氣隔空打入寧缺體內,寧缺的傷勢入眼可見的快速恢複著。


    做完這一切,唐寧隨意拿起一本經書,向著陳皮皮走去。


    “四師弟,你莫不是想跟老師搶弟子?”


    “三師姐,我哪敢啊,我隻是小小幫助一下未來的小師弟。”


    陳皮皮麵不改色,他早已察覺到四師兄的心思,聽聞此事自然不會覺得驚訝。


    莫山山依舊沉默,她這二日已經被三師姐例行懲罰,可她的心一直不平靜。


    尤其是當她想到那條魚,現在還在後山山頂時,那筆下的字再次糊成一團。


    “小師妹,抄寫不專心,今日罰你多抄一本。”


    二樓上,唐寧默默無言,隻是看了莫山山一眼。


    其實他作為兩世人,自然清楚莫山山心中所憂,可她的憂在他眼裏毫無必要。


    他帶她進入二層樓,已經是最好的表達方式。


    有著前世大齡單身汪的經驗,其實他對愛情很模糊,對婚姻卻更加清晰。故而,他也許沒有刻骨銘心的戀愛心思,卻也有著對白首偕老的向往。


    隻是,他很平淡也很迷茫,不知該如何麵對。


    小時,王書聖提及此事,他果斷拒絕,後來漸大,再有提及他便無言。


    隨著多年來書信往來,他雖然不知道是否喜歡,但唐寧知道對山山他已成為習慣。


    喜歡也許不夠,但是習慣卻已足夠!


    ps:感謝書友蹉跎的打賞。老豇拜謝!


    今晚十點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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