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漪強自鎮定:“什麽故意不故意的,小時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時闊其實在問出這個問題時,心裏就已經有了答案。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遍,像是在證明什麽。


    當然最後的答案是讓他失望的。


    電腦屏幕上的熒光,照亮了時闊年輕俊朗的麵容,出乎意料的冷靜。


    他一直沒說話,賀漪的消息卻源源不斷地在往外跳。


    “你為什麽突然莫名其妙地問我這個問題,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說起來小時,上次我生日你去哪兒了?找了你好久,也沒看到你還有你的禮物,算是我最大遺憾了。”


    賀漪急於想讓時闊說點什麽。


    哪怕是質問,隻要他說出來,給了她解釋訴冤的機會……


    時闊輕往後一仰,隱於黑暗的眼眸晦莫難測。


    他是最大遺憾,那賀歡眠呢?


    賀歡眠平靜道完自己的委屈,連生日都沒過,就獨自一人離開。


    她口口聲聲說最在乎這個妹妹,最怕她受到傷害。


    可真當賀歡眠受到傷害時,她在意的竟然是他沒過去的生日禮物?


    頂燈很亮,時闊閉上眼,腦中浮現出的卻是賀歡眠離開的那晚背影。


    她穿著明豔的禮裙,如墨的長發微微垂墜在白皙頸邊,柔軟布料間勾勒出的線條,即便在記憶裏,也是讓人不敢多看的清晰漂亮。


    酒店的燈光也如現在一般的亮,她陷在長長的走廊裏。


    形單影隻,卻又輕快自在。


    就像一團熱烈的火,孤身劈開了走廊盡頭的黑暗,勇敢且無畏。


    不像他……


    時闊睜開眼,敲下一行字。


    “我今天幫一個人忙,拿了段被刪除的視頻,然後才發現,後台隱藏的訪問記錄有兩次。”


    被刪除的視頻?


    賀漪一驚,那段視頻被除她以外的第二人拿到了?會是誰?


    哪怕她心裏已經掀起驚濤駭浪,但發出去的話,依舊一絲破綻沒露。


    “是嗎?誰啊?能請動咱們業內頂尖駭客這麽厲害?”


    時闊麵上無一絲波瀾:“賀漪,你手裏的東西是我幫你拿的,早在幾個月之前,你現在還想說你什麽都不知道嗎?”


    他甚至還記得當時她的語氣,險藏不住的激動興奮。


    他沒看過視頻內容,好奇之下問她怎麽這麽高興。


    她說的是,有了這個視頻,以後她不靠家裏,自己也能紅。


    紅?怎麽紅?


    用這種惡心的東西來跟公司上麵的人談條件,交換資源嗎?


    知道這段視頻內容的時闊,現在迴想起這句話,隻覺得作嘔。


    賀漪聽到這,知道真的不是打太極能糊弄過去的了。


    慌張辯解道:“我當時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也是看了視頻才意識到的。”


    “所以你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看過,早就什麽都知道,對嗎?”


    時闊打完這句話,突然就覺得很沒有意思,他想得到個什麽答案呢?


    得到自己喜歡了那麽久的人,沒有喜歡錯?


    證明自己的喜歡是值得的?


    還是證明自己沒有做錯選擇?


    賀漪的消息還源源不斷——


    “我不知道,我真的是因為司新柔反應這麽大,才想起來了。”


    “我真不是故意碰她的,時闊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呢?”


    “……”


    時闊安靜地看著,跳動的字符折射在他深邃如黑夜的瞳仁裏,就像沉進去了般,沒帶起一絲波瀾。


    不知道消息跳了多久,最後停留在了——


    “時闊,我跟你哥結束了,你也要這麽對我嗎?”


    時闊手指動了動。


    期盼已久的事情終於如願,他好像也沒有了半分的欣喜。


    隻靜靜落了一個“嗯”。


    賀漪徹底慌了,她不得不使出了殺手鐧:“時闊,阿姨在療養院怎麽樣了?她之前還打電話說想我了,等綜藝錄製結束,我再去看看她吧。”


    鬱母自從離婚後,精神狀況一直不太好。


    常在暴怒和陰鬱兩個極端情緒的邊緣來迴跳轉,難以平定。


    情況糟糕時,還會記憶混亂,認不出人來,連兩個兒子也討不了好。


    但剛療養院那邊卻打電話過來說,在上周有一名姓賀的年輕女士看望鬱母後,鬱母的情況好轉了許多。


    甚至還在不久前,主動給鬱楚宴去了電話。


    時闊停頓了一陣:“好。”


    看到那個好字,賀漪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隨之而來的就是後怕。


    要不是她機警,提前把鬱母搬了出來,時闊這條線或許就直接be了。


    想到現在亂七八糟的現況,賀漪煩不勝煩。


    按書裏的劇情,鬱母那裏應該由時闊自己發現,才能有最好的效果。


    但現在她也顧不上這麽多了。


    想到鬱母,賀漪又想到賀歡眠手裏的耳墜,心裏陣陣的揪疼。


    那個耳墜才是讓鬱母精神舒緩下來的關鍵,現在卻沒在她手裏。


    那後續的劇情到底要怎麽辦?


    還有這事也是,早知道當時換個人拿視頻。


    哪至於有這麽多事?


    不對,原書裏,明明也是時闊拿的視頻,為什麽這一切沒有發生?


    一個名字浮現出來……


    賀歡眠!


    賀漪恨得臉都扭曲了下。


    她原本的計劃是在司新柔被群起而攻之,直至退圈後。


    她再以好朋友的身份站出來,放出泥潭那段綜藝,博取人氣。


    但現在的問題是,司新柔出麵否認了朋友關係不說。


    賀歡眠還拿到了完整版的視頻。


    完整版視頻對她而言,就像個隨時可能引爆的定時炸/彈。


    讓她什麽都不敢再做。


    就在賀漪煩不勝煩時,宣旌辰卻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漪漪,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宣旌辰看到了賀漪手機上停留的司新柔微博頁麵,瞬間明白了。


    “漪漪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


    就一言不發地轉過身,要離去。


    賀漪張了張嘴,有些猶豫要不要叫住他。


    倒不是因為突然善良。


    隻是她覺得宣旌辰那腦子,和一觸即爆的爛脾氣……


    對上賀歡眠,簡直毫無勝算。


    想了想,賀漪還是閉上嘴,就算能給賀歡眠添點堵也不錯。


    宣旌辰找到賀歡眠的時候,她正在球場看秦禹白打籃球。


    她旁邊坐著的則是一臉溫柔,笑意輕淡的司新柔。


    正好,兩個人都在,省得他還要去再找另一個。


    宣旌辰徑直走了過去:“喂。”


    在場的人,沒人理他。


    就連秦禹白也隻是掃了他一眼,便又將警惕的餘光放到司新柔身上。


    宣旌辰那少爺脾氣能忍?當即抬腿哐當一腳踢起場邊放著的水瓶。


    水瓶直直地朝賀歡眠臉上飛去。


    司新柔幾乎是想也沒想地擋在她麵前。


    賀歡眠反應也快,眼疾手快地將司新柔順勢朝後方拉倒。


    水瓶擦著司新柔的頭險險飛過,砸在了水泥地上,發出巨大響聲。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秦禹白心跳都差點嚇得停滯。


    反應過來後,他頭迴沒顧慮什麽身份不身份的,直梗梗地朝宣旌辰站的方向撞過去:“你大爺的!”


    他不會打架,看得最多的就是黎烈有事沒事看的西班牙鬥牛。


    宣旌辰看他那沒章法的樣,輕蔑一笑,隨意就閃身想要避過去。


    隻是他沒料到,雖然秦禹白打架不行,但因為舞蹈功底強,身體柔韌度平衡感是真的牛逼。


    一個急刹車地迴勾,秦禹白的腦門就頂上了宣旌辰的腦門。


    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宣旌辰觸不及防,直接坐到地上,額頭瞬間紅了。


    秦禹白腦殼也昏,站不穩,也一下坐到了地上。


    宣旌辰從眩暈中迴神,幾乎是牙都要咬碎了:“秦、禹、白!”


    秦禹白眼花了幾秒,才認出他是宣旌辰,一根手指頭能捏死他這個小辣雞的宣家少爺,宣旌辰。


    看著宣旌辰咬牙切齒的表情,秦禹白腿有點軟。


    要不是現在本來就是坐著的,他能給他表演一個原地下跪。


    他不要臉,宣旌辰當然不可能跟著不要臉。


    他不會任由自己這麽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即便頭還有點暈。


    宣旌辰也撐著站了起來。


    “宣旌辰,你發什麽瘋?!”


    什麽都往心裏頭憋的司新柔,第一次朝見麵不過兩天的人發了脾氣。


    宣旌辰冷笑一聲,牽動了額頭的傷,痛得他臉抽抽了一下。


    他也懶得廢話了,伸手就要推開她,卻被賀歡眠單手捏住了手腕


    宣旌辰想也不想地想甩開,被捏住的手腕,卻一動不動。


    宣旌辰有些不可置信,繼續加大了力氣,但哪怕是使了吃奶的勁,依舊是一動不動。


    賀歡眠甚至還有空去低頭看她沾了灰的裙擺。


    想到逃不過的阿爺嘮叨,她的臉色有些難看:“你是來找茬的?\"


    宣旌辰冷笑:“是又怎麽樣?


    賀歡眠笑:“謝謝,我可以準備提車了。”


    宣旌辰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又扯到提車上了。


    賀歡眠手一鬆開,宣旌辰為了麵子繃著勁的手,便慣性地朝前一送。


    等他再重新找迴身體控製權,賀歡眠已經躺地上了。


    宣旌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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