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新柔聽完,整個人都驚住了,眼裏滿是“還能這樣”的震撼?


    但是她細細想了下,好像這也沒什麽問題,畢竟她說的都是實話。


    司新柔想著她真這麽做後,賀漪臉上可能的表情,沒忍不住笑了下。


    “可以,就算不能澄清,應該也挺有意思吧。”


    司新柔主動拿起了之前她抗拒碰觸的手機,掠過無數未讀短信未接電話,徑直點開了微博。


    即便她已經刻意想要忽略,但還是有各種難聽的字眼鑽進她眼裏。


    司新柔深吸口氣,定了定神,打開了編輯微博……


    何寧是司新柔的鐵粉,整個高中生活她聽得最多的就是司新柔的歌。


    對何寧而言,司新柔就像溫柔陪她一起度過無數個奮鬥夜晚的朋友。


    也因此,在高考結束後,何寧做的的第一件事就是訂了司新柔的演唱會門票,迫不及待地想跟她見一見。


    不過演唱會還沒開始,司新柔即將參加《逃出荒蕪》綜藝錄製的消息卻率先出來。


    何寧很是期待、開心,粉絲小群裏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他們約好了看直播的時間,從節目開始播是就蹲在了直播間裏。


    誰知就是這麽一個綜藝,卻爆出了個驚天大雷。


    何寧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哪怕那些影影綽綽的消息,越說越跟真的似的。


    她也不相信能寫出這麽溫柔又能觸動人心歌的人,會是網友嘴裏試圖用孩子作為嫁入豪門的籌碼,甚至對昔日隊友也狠心絕情的人。


    但個人的力量,在裹挾的輿論大勢麵前是不值得一提的。


    看著那言論越來越過分,她努力理智冷靜的一條條反駁,卻一點不被在意,還反被扣上了腦殘粉的標簽。


    何寧以前從來不會在網上吵架。


    發個什麽微博評論,也要苦思半天,就怕哪裏說得不對引發爭執。


    她所知道的,司新柔粉絲也大多是像她一樣。


    以前他們還為這點自豪,覺得這種氛圍很自在很舒服。


    但等這次的事情發生後,他們在輿論大勢麵前一擊即碎。


    連努力讓司新柔微博底下不會被那些汙言穢語淹沒,讓她聽到他們都還在的聲音,都難以做到時。


    何寧真的沒忍住,亂七八糟地哭了出來。


    她一邊掉眼淚,一邊舉報那些詛咒的惡毒言論。


    就在這時,微博的特別關注消息跳出來,司新柔發新微博了。


    何寧心情忐忑又激動地點開那條微博,內容很簡單,就一句。


    “科普一下,除了懷孕,厭惡恐懼緊張也會幹嘔。嗯,還有想說,我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你不在,沒關係,就一直別在好了。”


    她就知道!


    沒有懷孕!是那些人亂說的


    何寧強忍著激動,再度點開了評論區——


    【之前那些造謠人家懷孕的,各種捕風捉影,現在有人出來道歉?】


    【話說真有惡心到想吐嗎?emm感覺有點說不出來。】


    【說起這個,我真的知道,有重要考試前,我真的會因為緊張、有壓力精神性幹嘔,但是都隻能對別人解釋是腸胃不舒服。】


    ……


    雖然不是所有的評論都很友善,但是總算不像是之前一樣烏煙瘴氣地一邊倒罵司新柔了。


    何寧也忍不住發了一條,她一直相信司新柔的評論。


    等發表再返迴評論區,讚多的迴答開始上來了,網友們的討論重點變成了司新柔和賀漪的關係究竟如何。


    【翻譯下,就是司新柔和賀漪關係不好,之所以幹嘔,不是懷孕,純純是被她給yue的,是這樣嗎?】


    【理解到位,我一直覺得sg團內氛怪怪的,也就是那些團粉了,還覺得她們關係很好。】


    【啊?我沒看懂,司新柔和賀漪以前不是一個團?關係很好嗎?】


    【得了吧,就是演給你們看的都不知道?左不過是司新柔演技差點,沒配合好賀漪的表演。】


    ……


    業內稍微靠懂點公關的人,都覺得這條微博發得極為漂亮。


    司新柔沒有刻意去澄清懷孕與否的話題,也沒有避開不提,隻是弱化了這一點,再隨之拋出了另一個更有爆點的話題。


    sg女團內部一直有不合傳言,但從來沒人真正地證實過。


    從這個角度出發,明顯比那天馬行空似的懷孕說,有信服力的多。


    對於各種營銷號來說也是。


    sg女團的各色新聞素材,他們手裏一大把,不比生編硬造從來沒任何緋/聞的司新柔懷孕來得容易?


    再說,之前寫司新柔懷孕,就那點東西,能用的早都被同行用了。


    網友們也不是個傻的,見始終沒有新料,早已經看得不新鮮了。


    而這時候,再看司新柔發的那條微博,就好像是場劃定了範圍,遞了書的開卷考。


    那當然大家都更願意寫這個了。


    ……


    話題轉到了為什麽賀漪和司新柔關係明明不好。


    但賀漪在直播裏又是那番表現?


    何寧也忍不住開始迴憶。


    就上這個綜藝以來,司新柔對賀漪的態度確實是很冷淡。


    倒是賀漪一直試圖跟新柔拉近關係,但因為新柔不搭理她,所以她總是顯得像是可憐的一方。


    直播間對新柔的觀感也在速降,覺得她太清高。


    但這麽細細一順下來,何寧才猛地發現,司新柔的所有惡評,竟然都來源於賀漪。


    這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她忍不住把這個發現發到了粉絲小群,有人冒泡了。


    “你才發現嗎?從sg換經紀人開始,sg早不是從前那sg了。”


    “sg解散前的好多新柔專訪,其實就看得出來,她好像跟隊友的關係那時候就已經鬧僵了,隻不過和賀漪的最明顯罷了。”


    “這個我知道,好像是因為sg裏兩個人定位有些相撞,都是才女人設,所以有點王不見王的意思。”


    “我記得解散前那段時間,新柔的微博小號總發些很不開心的話,我都一直膽戰心驚害怕她退圈,所以後來sg解散消息出來,我第一反應是慶幸,這樣新柔就不會想退圈了。”


    “說起來,你們還記得嗎?sg解散前最後一次領獎,新柔沒去,雖然原因是說她身體不舒服,但老粉都知道,隻是個領獎,新柔隻要沒有到要住院的程度,她都會堅持來的。”


    “啊!對!我也記得是很重要一個獎,還關係到她們後麵出的唱片,聽說本是要請金牌製作人的,要不是因為後來突然解散……”


    “說到解散,也很奇怪,我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麽如日中天的sg,會突然就被拆賣了。”


    何寧忍不住道:“你們說柔柔會不會遇到了隊內霸/淩啊?”


    這話一出來,倒是很快被反駁。


    “不吧,感覺柔柔對隊友感情雖然挺複雜,但好像沒有畏懼害怕之類的,再者說,隊友也沒排擠她,反而是她故意疏遠了和隊友的距離。”


    “對,我記得,所以那一陣,解散的消息出來以後,大家都覺得原因出在新柔身上。”


    “你們沒有注意到嗎?話就很奇怪!什麽叫她需要幫助時不在。


    “需要幫助?你的意思是,那時候新柔需要幫助,但是賀漪出於某種原因,並沒有站出來幫她,反而現在她離開公司,星途順當,不需要任何人幫忙了,她又貼過來……”


    “我靠,如果真是這樣,感覺能解釋通好多事了。”


    隨著粉絲群的討愈發激烈,越來越多不對勁的地方隨之被翻了出來。


    何寧看得心驚肉跳,想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麽的心,也愈發強烈。


    與此同時,想說的都被說完了,評論區走向也開始逐漸走向離譜——


    【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會不會賀漪喜歡司新柔,但司新柔又是個直女,她知道這點,所以反應才大。】


    ——【……】


    ——【姐妹,你這猜想未免有點太大膽了。】


    剛開始這層評論都是玩梗搞笑的多,但看的人多了,迴複也開始不對勁起來。


    ——【別說,我竟然覺得有點道理,你們不覺得賀漪動不動就碰腰碰腿的動作,挺那啥的嗎?】


    ——【我靠,我想起了早上時候的那場風波,賀漪說了什麽,司新柔把她推到了,結果大家都在怪司新柔的時候,她還一個勁地維護她,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了,還以為是賀漪有點抖m的傾向,現在看來,嘶……】


    ——【她早上那會不會是告白,然後被拒了吧?!】


    ——【不是沒有可能!!!】


    ——【這層樓都有毒吧,為什麽可以把這麽離譜的事,說得這麽的有理有據,跟真的似的啊草!】


    ……


    像工業化生產線一樣的營銷號,本來就聞著血腥味而來的鬣狗。


    他們不在乎是真是假,也不在乎可信度到底有幾分,他們隻在意話題夠不夠有爆點,會有多少流量。


    而這兩點,都是這個話題絕對不會缺的。


    於是前sg女團隊內戀情曝光,賀漪癡戀司新柔,綜藝直播直接動手大膽追愛的通稿全平台亂飛了。


    此時的賀漪還在按照劇本跟鬱楚宴痛心、難過。


    “你、你們是什麽時候的事?”


    鬱楚宴解釋太多次都已經疲了,他揉了揉眉心,壓低的聲線裏滿是煩躁:“沒什麽好說的,我跟她之間什麽都沒有。”


    賀漪強揚起笑:“嗯你說得對,本來就沒什麽好說的,你也沒必要跟我說,我們倆這樣又算什麽呢?”


    這是原書裏,男女主矛盾的一個激化點。


    兩人間一直沒有捅破的窗戶紙,也是在這一次矛盾解決以後,他們才真正走到一起的。


    賀漪說出這句話,卻沒料到真的把鬱楚宴問住了。


    本來原書中,這個時候,他已經和賀歡眠解除婚約了。


    但現實情況是,現在他還沒有跟賀歡眠解除婚約,名義上,他們還是未來妹夫和姐姐的關係。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被下了令,不能和賀漪解除的。


    所以當賀漪問出這個問題時。


    他竟然像是有一種荒謬的清醒,第一次麵對賀漪,有種像是被靈魂抽離,冷眼審視麵前所有一切的冷靜。


    賀漪被他突然的沉默,搞得慌亂了一拍。


    鬱楚宴的反應跟原書不同,但她卻沒有想好對應的方案。


    隻能硬著頭皮按準備好的話來。


    “你要對司新柔好,我們曾經是朋友,我了解她,她是個好姑娘。”


    “至於我們……”


    賀歡眠沒把話說下去,隻做出有些哽咽地別開視線。


    換做是從前,鬱楚宴肯定想都不想就上前安慰解釋了。


    當剛剛片刻的清醒,卻讓他上前的動作躊躇了。


    說實話,他對賀漪的此番情態,並不算陌生。


    他很早就從他爸那些情人身上,知道不能小覷女人。


    他身邊的人之所以來來去去。


    其實有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太讀得懂,她們想從他身上要什麽了。


    但他自己從來不介意這一點。


    因為對於他而言,各取所需的戀愛關係,是他最有安全感的狀態。


    他本來也堅信這一點,直到遇見了賀漪。


    他可以給他那些女朋友很多的東西,但是賀漪不同。


    因為他和賀漪之間尷尬的身份的關係,跟他在一起。


    除了各種非議,他想不到能給賀漪帶去什麽。


    他曾跟她隱晦地提過這點。


    但哪怕是這種情況下,賀漪都堅定地選擇他,這也是他一直認為,賀漪對他的喜歡是很純粹的原因。


    他一度以為賀漪就是真愛了。


    直到今天,看到賀漪拙劣刻意的演技,他開始有些迷茫。


    一時間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的沉默讓賀漪越發心慌,她也不敢再在這裏繼續待下去。


    丟下句我走了,別再來找我,就匆匆離開。


    說不出的憋悶縈繞在心口,難以散開。


    他和賀漪本來好好的。


    好像就是遇見了司新柔這破事,才逐漸偏離正軌。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是找到了所有亂七八糟情緒的出口。


    ……


    賀歡眠邊切號,邊拿出小本子翻了下:“嗯,我現在是個上班有兩個娃的中年男人。”


    短短一個小時,看到賀歡眠嫻熟地切著n種身份的小號,攪風攪雨。


    司新柔已經從震驚到癡呆,再到現在饒有興致地參與進來。


    幫她想中年男人的口吻:“嗯,就說……太惡心了,完全不能接受居然還會有這麽變態的想法。”


    賀歡眠誇讚她:“可以啊,這口吻拿捏得很到位啊!”


    司新柔小小地抿唇笑了下:“因為我之前那經紀人聽到有這種事,就是這種反應,取材於生活嘛。”


    說完,司新柔自己都一愣。


    曾給她帶來這麽多傷痕,讓她痛苦到難以啟齒的人,她原以為她一輩子都不會再提到他的,可是她說了。


    賀歡眠朝她豎了個大拇指:“厲害,我宣布,你出師了。”


    司新柔注意力被拉迴來。


    賀歡眠將小本子上的三頁紙,取下來,交給她:“作為出師禮物,我將贈送你三個小號,從此以後,你就在網上立於不敗之地,有人罵你,你就大膽地罵迴去。”


    “那一刻的你,已不再是你。”


    “你是‘雙減’下,作業不多,時間大把,有仇必報的小學雞;你是打著五份工、辛勤不輟,讓罵你的人都不忍開口的勵誌人;你是江湖上無人敢惹(已黑化)的瑤姐。”


    司新柔好笑得不行,她接過三張紙條,珍而又珍地放進了口袋裏。


    放的時候,想到賀歡眠用這些幹的壞事,司新柔沒忍住問了個問題。


    “為什麽你會有賀漪喜歡我,這麽鬼扯的想法啊?”


    賀歡眠眨了眨眼睛:“怎麽鬼扯了?我明明很認真的。”


    “都說喜歡一個人,就是忍不住對她過分關注,她天天眼睛都黏你身上,那表現,可比你喜歡林辰要赤/裸得多的多了。”


    司新柔臉白了又紅。


    白是因為賀歡眠說得賀漪喜歡她的話,惡寒的,紅則是因為她沒想到,她以為隱瞞得很好的小心思,竟然被賀歡眠看出來了。


    司新柔:“你、你是怎麽知道的?我、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賀歡眠用兩個手指比了下:“也不多,就那麽一……”


    她手指間的距離不斷擴大:“億點點。”


    “啊!不許說!不許說!”


    司新柔尖叫了聲,捂住耳朵,現場上演了皇帝的新衣裝聾作啞版。


    兩人正鬧著,田嬸來敲門了。


    “眠眠啊,趕緊和你朋友一塊出來吃飯,等會兒飯都涼了。”


    “哎呀,都說了,人家酒店不是這樣的,你有事打電話說嘛。”


    田叔的聲音接著響起。


    田嬸叉腰瞪田叔:“兩步路的距離,我打什麽電話?你電話費多了一用不完是吧?”


    田叔嘟囔:“原則,原則……”


    賀歡眠趕緊打開門,製止了一場原則和狗屁原則為主題的爭吵。


    “嬸兒,我來吃飯啦!”


    賀歡眠拉過略微有些局促的司新柔:“這是我朋友,司新柔。”


    田嬸果然忘了狗屁原則的事,笑了眯眼:“誒,好好好,新柔是吧,吃飯,趕緊來吃飯。”


    田嬸邊邊將司新柔往飯廳引,邊道:“眠眠這孩子,也沒提前告訴我有朋友要來,我做得不多,都是這老頭子和眠眠喜歡的口味,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你將就著……”


    司新柔看著麵前色味俱佳、琳琅滿目的滿滿一桌子飯菜。


    快要不認識做得不多,將就著吃這幾個字了。


    賀歡眠在一旁笑眯眯道:“田嬸以前可是酒店大廚,特別有一手,你快嚐嚐。”


    田嬸擺擺手:“我就一般手藝,你都嚐嚐,喜歡吃哪道跟我說,下迴我就知道了,你來,我就做那個。”


    司新柔心裏暖暖的,點頭應好。


    田叔在旁邊糾正:“你這人怎麽說瞎話呢?你那會兒不是大廚,是幫廚,你這手藝是看著師傅做,迴家學的,酒店大廚那是有嚴格要求……”


    眼看田嬸的目光越來越危險,賀歡眠趕緊用給他舀了一碗湯。


    “阿叔,喝口湯嚐嚐。”


    田叔樂嗬嗬地接過湯,端起,喝了一口,又歎:“就說這湯啊,酒店人家專門吊的高湯才講究……”


    賀歡眠看著眼神明顯已經帶著殺氣的田嬸:“……”


    叔啊,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司新柔在旁邊大口大口吃著平時經紀人嚴格控製她碰的米飯,吃著入行來就沒吃過的紅燒肉,看著他們之間來去的機鋒。


    有種從浮華懸空、光怪陸離的世界走出,踏踏實實落地人間的真實。


    就在司新柔細細品味著這種好久沒體會到的溫馨感時。


    裹挾著沉沉冷意的鬱楚宴,一言不發地踏了進來。


    司新柔當即臉一白。


    她怎麽把他給忘了?


    司新柔正緊張得不知該說什麽,突然一把鋼叉就從桌底亮了出來。


    司新柔:“???”


    為什麽桌底會有這玩意兒?


    鬱楚宴一看到那熟悉的鋼叉,冷漠的表情差點沒有維持住地抽抽下。


    田叔很是得意:“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賊心不死!沒想到吧,我防著呐。”


    賀歡眠樂得看鬱楚宴熱鬧:“不愧是我叔,這防範意識就是強,有你在,咱們這酒店安保等級杠杠的。”


    田叔被吹得飄飄然:“那是。”


    鬱楚宴深吸口氣,目光轉向她。


    對上她渾然不懼、甚至還帶著就這就這,你來揍我啊的挑釁目光。


    這也是偏她長得好看。


    即便神色欠欠的,也像朵鮮活豔麗的小玫瑰,張滿刺的張牙舞爪。


    這要是隨便換在其他人身上,鬱楚宴很難保證自己沒有揍人的衝動。


    他移開視線,看向司新柔,聲音裏帶著冬霜般的冷:“怎麽?司小姐都懷上我孩子了,還不準備跟我這個孩子的父親單獨談談嗎?”


    司新柔沒想到鬱楚宴會當眾說破此事,臉都白了。


    她甚至不敢看田叔田嬸的表情,他們會怎麽想她?


    賀歡眠捏了捏她的手,低聲安慰她:“別擔心。”


    司新柔惶惶的心稍安,她鼓起勇氣抬頭看向田叔田嬸,想要解釋。


    卻見田叔架著鋼叉,迴頭看向田嬸:“老婆,你看,我說咱們要經常培訓,你還嫌我事,那要不是我堅持培訓了,你現在能知道這種偽裝成受害者親屬的典型犯罪例子嗎?”


    典型犯罪例子鬱楚宴:“?”


    田嬸不耐煩:“哎呀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就說說,你要培訓我不是給你當嫌疑人,也沒攔著你嘛。”


    田叔氣鼓鼓:“不對,你這態度就不對,咱們既然是個正規的酒店,那你就得有作為酒店員工的自……”


    眼看兩人就要聊上了,鬱楚宴將冷冷的視線投向司新柔。


    司新柔反握住賀歡眠的手,升起了應對一切的勇氣:“田叔,我認識他,我可以跟他單獨聊聊嗎?”


    本以為要費些勁來解釋,誰知田叔像是早知道一般,將防爆叉收起,遞給田嬸。


    田嬸瞪他:“給我幹嘛?”


    田叔嘿嘿一笑:“我不是要洗碗嗎?你幫我拿著。”


    田叔抱著碗碟和田嬸走了,飯廳的空間留了出來。


    賀歡眠剛抽手,就對上司新柔的目光:“眠眠,你能陪我會兒嗎?”


    上次就是和鬱楚宴獨處出的岔子,她不想再重蹈覆轍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畢竟事情確實是她而起,她也有些不知道怎麽應對他。


    賀歡眠端起水,老實巴交:“我不走,我就喝個水,畢竟我也想聽聽鬱楚宴怎麽跟你道歉呢?”


    司新柔沒跟上:“什麽?”


    鬱楚宴都被氣笑了:“我要跟她道歉?我還要跟她道歉?”


    賀歡眠懵懵懂懂地反問他:“不然呢?你是來幹什麽的?”


    鬱楚宴都沒分辨出來她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冷笑道:“當然是算賬的,算一算我一無所知就當人爹的賬。”


    司新柔臉色有些發白:“鬱先生連累你,我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麽就會傳成這樣……”


    鬱楚宴冷看著,剛要說話。


    賀歡眠在一旁恍然大悟地點頭,拿出小本本,很高興道:“鬱楚宴我聽明白了,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名單要共享嗎?”


    賀歡眠真的高興時,頰邊會露出淺淺的酒窩。


    她的笑是不加掩飾的明媚燦爛。


    那雙漂亮好似湖水的眼眸泛出的點點亮光,似乎能輕而易舉地破開深不見底的暗。


    鬱楚宴被帶得一恍神,差點什麽也沒弄明白的跟著點頭。


    司新柔重複道:“名單?”


    鬱楚宴這才迴神,他無意識頂了下略顯澀意的唇:“什麽名單?”


    賀歡眠將小本本擺到他麵前。


    鬱楚宴接過,是一長串的營銷號id,上麵重重的一筆一劃,都帶著字跡主人暗戳戳的邪火。


    “你不是要算賬嗎?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造謠你當爹了。”


    “我記得你家好像有專門的律師團,告他們!得他們把賺得錢全給我禿嚕出來!事成之後再五五分……”


    鬱楚宴被她一毛不拔的強盜邏輯逗笑了。


    他點著名單,笑得恣意風流。


    賀歡眠知道這是沒談攏,她小心翼翼:“那……四六?你四我六?哦呸!我四你六。”


    鬱楚宴撩了她眼,收起名單,也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


    司新柔怕他記恨上賀歡眠,攔在她身前:“鬱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牽連你的,我……”


    鬱楚宴笑了:“你是忘了千星是我的嗎?你為了熱度玩得那些花招,說實話,放我這兒還不夠看。”


    “你馬上有個新專要出來了,新專的銷售額,會決定你接下來一年公司投放給你的資源,很重要吧?重要到你都能使出這種昏招?”


    司新柔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樁樁件件的事情湊在一起。


    好像真的是她故意的一般。


    賀歡眠思索片刻,認真道:“鬱楚宴,這樣說起來,你還真的欠司新柔一個道歉。”


    鬱楚宴揪了她一眼:“你們才認識多久?她有什麽好?就值得你這麽不講道理地維護她?”


    不講道理?


    笑死,天下還有比她更講道理的人嗎?


    賀歡眠決定好好擺談擺談道理。


    賀歡眠:“鬱楚宴,你想過沒?為什麽偏偏是你?”


    鬱楚宴:“什麽偏偏是我?”


    賀歡眠耐心解釋:“你看,司新柔出道這麽多年,肯定不止跟你一個人獨處過對吧?”


    “不管是合作藝人,還是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為什麽營銷號就是想不到他們頭上,偏偏找了你呢?”


    鬱楚宴:“……”


    鬱楚宴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賀歡眠好心道:“首先排除一個答案,你長得就比較像冤種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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