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懷心頭一酸,腳下剛邁出兩步,玉甄腳步驀然移換,身子已抵住了身後的石壁,柳懷心頭一緊,忙迴首望去,見她正扣上了身側石壁上一快雙螭盤繞的石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柳懷強自鎮定下心神,在雪顏身旁蹲下身,抬手撫摸她消瘦的臉龐,當觸到她眼上那塊黑布之際,驀然一驚,迴首望住玉甄,顫聲問:“你對她做了什麽?”


    玉甄掩嘴輕笑:“隻不過在她眼裏敷了少許毒藥而已。這毒藥敷在眼裏,要過了七日七夜,才能侵遍她全身,毒發之時,會痛遍她每一寸肌肉……”


    “你!”柳懷唇中剛吐出一字,便有血沿著他唇角淌下,雪顏在他身旁輕輕搖著頭,無奈周身被點了穴道,那樣輕微的動作卻未落入他眼裏。


    “哎!瞧你激動得。”玉甄緩步走到他身前,脈脈凝視著他雙眼,柔聲歎道:“這毒又不是無藥可解,天下那麽大,總有法子治她的。隻是……”說到這裏,玉甄頓了頓,幸災樂禍地看著柳懷氣得通紅的臉,遺憾般地歎了口氣,“隻是嘛,你要帶走她,總得給我個理由。你有什麽資格帶她走?她是你什麽人?妻子,情人,抑或妹子?”


    “她……”柳懷見有一絲希望,心中一鬆,脫口道:“她是我結義兄弟。”


    玉甄噗哧笑了出聲:“人家結義之時都會立下誓言——為兄弟兩肋插刀,刀山火海,在所不辭,那你呢,你會為了她做這些嗎?”


    柳懷不知她又要耍什麽花招,卻肅聲答道:“自然會。”


    “哎!真是重情義的漢子呢。”玉甄悲憫地望住他,然而那嘴角掠出的一抹妖異的笑容,卻讓柳懷有些嫌惡地側開了頭。


    “湮兒怎舍得讓你上刀山、怎舍得在你兩肋插刀呢?”說到這裏,玉甄頓住,緩緩扭動手邊機關,即聽門外一聲沉鈍的響聲,柳懷驚望過去,隻見原本漆黑的甬道,已被火光映亮,那幽幽的火焰在他眼底燃燒,冷透了他心底最後一分希望。


    “子忻哥哥。”待那火光漸漸黯下,玉甄步至密門前,迴首望他,指了指甬道盡處,向他嫣然笑道:“你現在可以帶她走了。但是且記得,千萬莫要施展輕功飛過去哦。隻要子忻哥哥你一步步走過這片火海,湮兒便放了她,你若是使什麽花招呢,湮兒現下隻要叫出一聲,埋伏在府裏的風雨樓殺手便會引弓搭箭,待你們一出了這房門,縱便你有飛天之能,他們也能將你們射成刺蝟。”


    柳懷定定望住她,許久許久,方平靜一笑:“湮兒,我此生最後悔的事,便是遇上了你。”


    玉甄平視著他無悲無怒的雙眼,淡然一笑:“真是不幸呢,湮兒此生最大的幸事,便是識得了子忻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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