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徒勞嗎?如這是我們姐弟二人的命,那麽便再掙紮一次,又何妨?


    隻那一刻間,疾風躥入耳膜,她的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卻感覺到緊緊貼住自己的孩子平穩的心跳聲。


    柳懷於是便安心留在府上,梁子陵以數十味名貴藥材為他配製成藥湯,佐以針灸,每日泡浴,並囑咐柳懷醫病其間不可動武,亦不可入定運功。如此大半年過去,眼見柳懷身子康複了大半,便不願再叨擾梁子陵,欲告辭離去,梁子陵卻終是放心不下,以種種借口將他一日日留了下來。


    如此又拖延了十數日,柳懷實不願再耽誤梁子陵,徑自收拾起包袱,梁子陵既知再勸亦是無用,當下便將孟大夫的話交待了。


    “今生不可與人動武麽?”柳懷聽著,澹然一笑,“無妨,此去西域,找處地方獨自隱居,想必今生也再無動武必要罷。”


    聽著他這句略顯自嘲的話,薛彥隻覺滿心傷戚,避過柳懷的目光,悄悄向梁子陵遞了個眼色,梁子陵即刻會意,將薛彥拉過身旁,一手又搭上柳懷的肩膀,笑道:“今日一去,也不知何時方能再見。這位薛小兄弟,孤身在江湖上漂泊,無親無故,今日梁大哥想收了他做義弟,子忻你看如何?”


    柳懷即刻會意,望住薛彥,微微笑道:“柳懷這些年在軍中也是孤身一人,今日尋迴了大哥,能多一個小弟,自是歡喜。”


    聽他這樣說,薛彥仿佛由心底鬆了一口氣,方才眼底的悒色也頓時煙散雲消,梁子陵望著二人,但笑不語,率先在前引路,領著二人向正廳走去。


    廳內的供桌上,下人早已將香燭準備妥畢,三人步至關公像前,齊齊掀襟跪下。三人之中,梁子陵最年長,為大哥,柳懷為二弟,薛彥雖未報出自身年紀,然從他麵相看去,怎樣看也隻才十四五歲的年紀。


    三人互望一眼,梁子陵當先宣誓道:“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梁子陵——”


    “我柳懷。”


    “我……薛彥。”


    “今日在關神爺麵前結為異姓兄弟。不求有福同享,但願有難共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拜了八拜之後,三人相繼起身。梁子陵從下人手中拎過包袱,遞與柳懷,遂與薛彥一同將柳懷送至大門前。


    柳懷與二人作揖告別之時,薛彥一直怔怔望住他,一聲未吭。待柳懷轉身從下人手中牽過馬韁之際,方聽身後傳來薛彥的一聲唿喚,柳懷頓下腳步,卻未迴首。


    “木……二哥。”薛彥哽咽的嗓音紮在他耳中,刺得他有些心酸。“二哥,若有一日,我情非得已,對你瞞了一些事,你會不會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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