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押送人口的魔軍小校連忙阻止,但依然喊得太晚了。


    把守大門的慕容家的魔修更是麵色陰沉,凝重的看著‘高翎"。


    錢晨將妖狼吃下後,皮囊下猶如充了氣一般漲了起來。


    遠方北疆妖部群妖也察覺到了這裏的變故,一尊窮奇妖王飛撲而來,身上滾滾的妖煞之氣猶如黑風夾帶血絲一般,所過之處一股無匹的兇殘壓力,讓人戰栗在原地。


    「爾敢殺我們北疆妖部的人!」


    那隻窮奇兇狂無比,太古四兇之一的凜然煞氣帶著來自血脈深處的威壓,籠罩了此地的所有人。


    巨狼衝著狂奔而來的窮奇,張口咆哮,一種吞噬一切的兇狂籠罩了那窮奇妖王。


    巨口之下,獠牙一點一點的長出,唯有喉嚨後麵的一片黑暗,空虛無比,帶著一種填滿皮囊下空洞的貪婪,帶著一絲索求魔刀填補自身空虛的魔性。


    比起嘯月天狼原本的吞噬太陰的神通,還要更像妖魔的本命神通!


    窮奇妖王原本想要以自身的妖煞混合惡逆不善的本命神通,將那敢於冒犯妖部的人一舉滅殺,但麵對那月魔宗的小魔頭轉眼間就將嘯月天狼的神通化為己用,轉頭來對付它。


    窮奇本性之中欺善怕惡,崇惡食善,服讒搜慝的本性卻發作了!


    那插翅魔虎,還長著兩根牛羊犄角一般的兇獸,瞳孔收縮成針一般,謹慎的退後墊了兩步,低聲道:「你為什麽殺了他?你們魔道就是這般對待盟友的嗎?」


    披著嘯月天狼皮的錢晨不得不收斂了一點魔性,畢竟他得扮演好高翎的角色……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外牙膛,獰笑道:「盟友?難道你就沒有想吃掉我們嗎?你還是窮奇嗎?他們這麽講規矩,你不狠狠的欺負他們,淩虐他們,跑來問我一個魔頭為什麽要吃盟友?吃掉弱小的魔,讓它為我貢獻,不是應該的嗎?它弱小,就應該被吃……你還是不是窮奇啊?」


    窮奇妖王竟無言,因為那就是窮奇一族的邏輯啊!


    遇到殺戮無度,兇殘可怕的惡人,就要幫助他們,遇到有恩自己,善良仁慈的好人就要狠狠欺負,吃掉他們。


    崇惡食善便是太古四兇之一窮奇的本性。


    遇到弱小的,就吃掉它,在窮奇一族的理念來說,一點錯都沒有。但是……窮奇艋靨一時竟無言以對。


    這魔頭說的該死的有道理……


    而且他太兇太惡了,讓窮奇心折,窮奇艋靨都已經開始不停墊腳,想拿毛茸茸的大腦袋蹭上去了。


    遇到邪惡,它們就像大貓遇到了貓薄荷一般,完全無法抗拒。


    「好吧!就算吃了它你有道理,但……」


    「什麽叫有道理?」慕容家的真魔聽不下去了,指著錢晨嗬斥道:「窮奇妖部乃是我兵戈道大天魔的貴客,你不過是區區月魔宗的真傳,一言不合竟敢在龍城殺人,冒犯了大天魔的軍法,便是我今日斬了你,諒你月魔宗也無話可說!」


    「桀桀桀……」


    錢晨將心中的惡念收斂了七分,隻留下微不足道的三分道:「區區月魔宗真傳?」


    「慕容家的小狗,你好好想一想,你得罪不起北疆妖部,難道就得罪的起我們月魔宗嗎?兵戈道是什麽東西,不過仗著大天魔的一點威勢而已。我月魔宗可不是你兵戈道的附庸……」


    「宗主肯出手參和,乃是看在九幽道大天魔的麵子上,和你慕容家又有什麽關係?」


    「一群喪家之犬,仗著大天魔就敢對我們指手畫腳?」


    錢晨皮囊一卷,巨狼驟然化為一張巨大的皮囊然後朝著一點飛速的旋轉,吸入,隻是瞬間便化為一


    位麵色蒼白的文士,緩緩扇著扇子,冷笑道:「別忘了!北疆妖部隻是大天魔請來的一群狗,我們月魔宗才是真正的計劃關鍵所在。為了一群不用腦子的狗,得罪了真正執行計劃的關鍵人物,大天魔知道了!會不會讓我扒了你的皮呢?」


    「你……」慕容氏的魔頭眉頭一挑。


    但窮奇馬上將目光轉了過去,目中的貪婪和狠厲讓慕容氏後背發涼。


    「你怕了!」窮奇嗅著他心中過的畏懼和恐懼,腳下虎爪一步一步的朝他逼近。


    「懦弱……」


    窮奇發出幽幽的低聲,圍繞著慕容氏打轉。


    「你有什麽毛病!我才是站在你這一方的,而他剛剛殺了你們的人!」慕容氏的魔頭快繃不住了。


    窮奇聽聞恍然了一刻,它轉頭去看錢晨,但那皮囊之下鋪天蓋地的兇殘,殺意和邪惡,讓它雙腿戰栗,畏懼的退後了幾步。


    窮奇臣服邪惡的本能,讓它無法抗拒錢晨的兇殘,霸道,狠毒和顛倒黑白!


    「他說的有道理……惡人就是應該欺負、掠奪,殺戮,以別人來取樂。你不夠惡……」


    「你心中軟弱有畏懼,而他,強大!」


    「他想殺了我,他已經在用月魔畫皮經模擬,拆解我窮奇一族的思維。」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看著第一刀的刀口如何下最好。他真的想要拔了我的皮!太兇殘,太邪惡,太卑鄙,太瘋狂……不顧一切,視我為魚肉……他想殺了我們所有人,他的心中是毀滅而邪惡的無窮欲望!」


    窮奇忍不住臣服道:「他是魔中之魔,真正的魔頭!」


    「我,我實在無法抗拒他的命令……現在他想殺了你,而我……」


    「我想跟隨他虐殺你……我已經看到了你的死法,你的恐懼,啊!多麽完整的皮囊!」


    錢晨緩緩落在了窮奇的頭頂,鋒銳的指甲探出,緩緩劃過它的腦瓜皮,強烈的殺意和暴虐讓窮奇四肢趴下,忍不住臣服。


    「慕容家的小東西,你要明白,我魔道沒有顧全大局這種說法,隻有淩駕、威壓、控製、用恐懼驅策他們。」


    錢晨冷冷道:「攻破武川,是你慕容氏大天魔的大局。」


    「因為他曾縱橫不敗,我月魔宗才肯同他商議大事,但是他將我月魔宗驅策的猶如奴仆,而你們對於北疆妖部又如此軟弱。那我就不得不提醒你們,何為月魔?」


    「月魔就是掠奪,替代,主宰,是內心中對他人的貪婪!」


    「北疆妖部有的東西,給我月魔的一分也不能少,因為我們無可替代,我們才是大局!」


    慕容家的魔將臉色凝重道:「別忘了,這是在什麽地方!你就不怕大天魔怪罪嗎?」


    「哈哈哈……你是在提醒我們背叛嗎?」


    錢晨放聲大笑:「是你們自己露出的軟弱!慕容垂很厲害,但你們差遠了!既然你們能為大局忍了北疆妖部,那就應該忍著我月魔宗!在我魔道,軟弱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皮囊一卷,錢晨瞬息出現在那尊慕容家小校之前,一隻手扼在了他的咽喉。


    湊到他耳邊,錢晨低聲道:「讓我來為你演示,如何驅策妖魔吧!」


    「殺了他們!」


    他冷冷道,一張巨狼的皮囊從窮奇的頭頂,緩緩覆蓋而下。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錢晨體內無窮無盡的毀滅欲望微微透露那麽一絲,窮奇的本能就再也無法抑製,它生生的感知到了那魔軍的遲疑,恐懼,猶豫,欺淩弱小的本能驟然為嘯月天狼皮囊的無窮殺意所控。


    顯露獠牙朝著魔


    軍小隊撲了上去。


    慕容氏的魔頭剛想要反抗,就被錢晨抓著下巴,扣著眼睛,讓他清楚的看到麾下的魔軍被窮奇撕咬,一個個的虐殺,便是同為慕容氏的一尊副將,也在驚慌失措中被窮奇吞噬。


    「很好!」


    錢晨放下了手,打開扇子,微笑道:「這下,雙方扯平了!」


    「我魔道殺了他北疆妖部一隻結丹妖王,而他窮奇也殺了我們魔道不少人……雙方互相都有個交代。」


    扇子朝著那一眾戰戰兢兢,被這裏的廝殺變故恐懼的無以複加的雜胡老少一指,錢晨平靜道:「這些人歸我了!」


    隨即,嘯月天狼的皮囊從窮奇身上落下,將那些人一卷,吞入了腹中,然後化為一隻巨狼跟在錢晨的身後。


    那隻窮奇釋放了心中的惡意,終於暫時清醒了一絲。


    它對錢晨再無半點反抗的心思,隻有一種刻骨的依賴,那極度邪惡的感覺讓它迷醉,甚至有一種想要把錢晨帶迴去,在妖部之中大肆殺戮的感覺。


    「殺……殺……殺……」


    窮奇口中涎水流出,宛若癡狂。


    「過來!」


    錢晨遠遠的朝著它喊。


    它小心的低下頭,緊緊跟在了錢晨後麵。


    北疆妖部的其他妖族,皆壓抑著心中的怒氣,但也有幾分習慣了。


    窮奇部這種癡迷惡人,臣服邪惡的習慣,早已經坑過它們無數次,但這是它們誕生便有的本性,著實難改,所以能證道元神的窮奇,必然是極惡之輩。


    隻有用自身的無上惡念統禦了自己,淩駕於本命神通之上,才能成就不磨。


    慕容垂立於龍殿之上,冷冷的俯視著這一切,他心中並未有什麽情緒,見到錢晨的狂妄,也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窮奇妖聖冷冷一笑:「有意思!」


    「算盡了我窮奇崇惡厭善的本能,亦看破了你魔軍的軟弱無能,月魔宗亦有不可小視的傑出後輩啊!慕容垂啊,慕容垂!看來你這隻魔軍剛剛練成不久,被人看破了內裏的無能和虛弱啊!」


    「是不是魔道種子,還得看待會他能不能從我手中活下來!」


    慕容垂平靜道:「若沒有證明自己的價值,那麽他就要為他的冒犯,付出代價了……」


    「魔軍終究要在血和火之中錘煉,如今它們剛剛成胚而已。等到他們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自然便可堪造就了!」


    來到龍殿之下。


    錢晨終於真正見到了那名傳千古的大天魔——慕容垂!


    他高高在上,冷漠的眼神看下來,一層層的穿透了錢晨的皮囊,一直到高翎那一層,連同五髒六腑一並看透了。


    這種穿透皮囊的目光,對於終日藏於人皮之下的月魔宗弟子來說,不亞於淩遲。


    因為身披的皮囊越多,便越缺少安全感,這種虛幻的不安全感掩飾在一重重皮囊之下,幾乎成為了根深蒂固的魔性。


    但錢晨沒有,就算慕容垂看穿了他,倒黴的也不會是他,而是這龍城之中的其他存在。


    道塵珠落下,慕容垂大概能帶著龍城遁逃,但也僅此而已!


    而錢晨,不想讓龍城,更不想讓慕容垂逃。


    「參見大天魔!」


    錢晨平靜道。


    「你膽子很大,可知龍城之中不可任意殺戮,乃是軍令!」慕容垂冷冷道:「違背軍令的人,我一般會把他掛在龍城之外,用魔火點燃他的魂魄,燒灼到天荒地老。」


    「你若從另一個方向入城,便能看見那些掛在城門上的焚魂戾魔。」


    錢晨平靜道:「還請大天魔先殺盡慕容家!」


    慕容垂冷冷道:「你說什麽?」


    「違背軍令者莫過於覆軍!大天魔的魔軍,也不過是另一個慕容家而已。昔年參合坡一戰,大半是慕容氏內亂而無能,今日猶然以慕容家為軍中骨幹,而其中得力者尚且不如原來。不殺盡他們,還留著何用?」


    「我觀大天魔之敗,一在於不能團結魔門同道。」


    「二在於不能控製好家族,竟然讓軍家一體,豈能不敗?」


    「三在於賞罰無能!」


    「我潛伏懷荒鎮,觀鎮中少年英才多矣,雖然兵甲不足,與長安素有間隙,陽神鎮守和幾個陰神大修士庸庸碌碌,但其下層兵家修士傑出者層出不窮。」


    「若是能攻破六鎮,收攏其心,才能匡扶我魔道大業。」


    「但如今魔軍已成,內中充斥著都是無能自大的慕容氏,魔門同道如何能心服?而六鎮的兵家種子投靠魔道,又有何前途可言?所以殺盡慕容氏,尚且有重振之機,拖延下去,這一次隻怕是大天魔最後的榮光了!」


    「哈哈……」慕容垂反倒是笑了:「小小月魔,也敢評價與我?」


    「我之所以來見大天魔,便是因為宗主已經去了武川,奪取了鎮守真人的皮囊,潛伏在內,武川看似翻掌而下,實則全係於我月魔宗。」錢晨平靜道。


    慕容垂平靜的抬頭:「所以你以為這能威脅我嗎?」


    「我以為大天魔應該問,我是如何知道的?畢竟,宗主並未將此事告知我們,更是留了幾個皮囊在龍城之中!」


    慕容垂淡淡道:「那麽你是如何知道的?」


    「此次情報中所知!」


    錢晨低頭道:「如今鎮守懷荒鎮的拓跋家老夫人乃是昔年殺死魔心宗聖女,奪去我月魔宗畫皮經傳承的那位拓跋皇後!」


    「也是她看穿了我月魔宗潛入懷荒的畫皮魔……」


    「懷荒既然已經發現了武川鎮出事,六鎮大陣的聯係被切斷,我都能猜出來武川鎮守可能出問題了!拓跋老夫人必然也能猜到,而且,鎮守洛陽的佛門律宗元神真仙已經趕到了平城,就鎮守在撫冥鎮、柔玄鎮後。」


    「武川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陷阱,待到武川鎮破,魔軍突入,東西兩側便猶如鐵鉗夾來,要將魔軍鉗住。」


    「這不是你應該管的事!」慕容垂神色冷冷道。


    「此番我在懷荒鎮,隻打探到了一個消息。」錢晨平靜道:「有至少一隻上古銅雀,來到了城中!」


    慕容垂這才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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