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幺妹說的玄玄乎乎的!”


    楊猛把最後一塊骨頭嚼碎吞掉,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不屑的道:“這是風津渡,這是馬市,在這裏我們就是天。誰亂來誰死。”


    “說的好。”


    薑山人還在大門口,就大聲誇讚。這位薑家帶頭人,個頭不高,人也長的黑瘦,可一雙眼眸精亮亮,讓人不敢直視。


    在薑山身後是薑鶴、薑統、薑瑜等薑家人。他們這一夥子人,唿唿啦啦足有三四十號。不少人還穿甲背弓,似乎上門來打架一樣。


    大院子裏的一群大漢們,也都警惕的看著薑家一群人。


    薑家仗著有官府背景,一直是馬市十二家之首,吃相也比較難看。隻是薑家實力最強,大家都在一個鍋裏吃飯,也隻能睜一眼閉一眼。


    薑家一大隊人提刀拿劍跑過來,誰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麽的。


    楊猛卻毫不在意,他自幼得到奇遇,三十五歲那年成就傳奇,是馬市第一強者。薑家人隻要沒瘋,就不敢碰他鐵衣幫。


    再說,今天是馬會的大日子。各地英豪齊聚,薑家就算想翻臉動手,也不會挑這個時候。


    真要是今天大亂,維持十幾年的馬市秩序立即就會崩潰。薑家又能占到什麽便宜。


    楊猛不客氣的說:“老薑,你帶著這麽多人是嚇唬我來了?”


    薑山眯著眼笑著搖手:“不敢不敢,就是今天外人太多了,多帶點人壯壯場麵。”


    薑山又對身後人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跟過來,他自己走到楊猛對麵坐下,“兄弟,十二家中,我一直是最看重你的。這你也知道。”


    “哈哈……”


    楊猛人長的粗獷,可在江湖上打滾三十年,又能成就傳奇,哪會把這種話當真。


    他瞥了眼薑山:“老薑,這麽熟了,有話你直說。”


    薑山也不以為意,他好奇的問:“聽說紅衣今天早上去見了新客人?”


    “怎麽,你們薑家預訂了。那給你們。”


    楊猛對此到不在意,馬市正經生意能賺錢,他就不想走邪路。人走邪路多了,心就邪了。做不了大事。


    薑山嘿嘿一笑:“兄弟仗義。那人不過是小事,不值一提。真有收獲,一定有兄弟一份。”


    他頓了下收斂笑容,一臉肅然的說:“兄弟,你聽到沒有,東麵出大事了。”


    “老薑,你想說就說,別賣關子。”


    楊猛很厭惡薑山這種人,說話吞吞吐吐神神秘秘,故意拿人胃口。無聊之極。


    換做其他人,這會他都捏著脖子,把對方屎尿一起擠出來。


    薑山被連懟了幾句,哪怕臉皮很厚也有點尷尬,幹笑了一聲急忙轉入正題:“東海來了一支大軍,已經打入東海諸縣,攻必克,戰必勝。據說連戰連捷,短短幾天已經連破百城、突進千裏,直指帝都!”


    “嗯?”


    東海離西北太遠了,也沒有直接往來。楊猛從沒關心過那麵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楊猛也有些震驚,現在朝廷雖然腐朽,卻帶甲百萬,布武四方。西北的遊牧民族這幾年都消停了許多。


    而且,前幾天才滅了天龍院,聲勢大漲。江湖各大門派人人自危,生怕成為下一個目標。


    哪來的強敵,一下就連破百城?


    楊猛驚奇的問道:“這是誰家的兵馬?海外蠻國?”


    “不知道,據說是兵甲精良,足有幾十萬之眾。我朝廷大軍一觸既潰。”


    薑山雖然對朝廷沒什麽感情,可說起這個,還不免滿是感歎。他以前一直覺得強大無比的朝廷,居然不堪一擊。


    楊猛想了下問道:“老薑的意思是?”


    “天下要變了。”


    薑山低沉的歎了一聲,轉又沉聲說道:“這會就要握住刀馬,才有資格說話,才有資格立足。兄弟,你明白吧?”


    “我明白,但你想怎麽做呢?”


    楊猛當然知道薑山的意思,也能理解朝廷崩潰將會引發的大亂。他隻是不太明白薑山想幹什麽。


    “朝廷把消息封鎖的很嚴密,消息暫時還沒傳開。不過,一些大商行也察覺到了不對,他們這次都要多買馬匹備用。”


    薑山老臉露出幾分狠厲之色,枯瘦的老爪子用力一握:“我們就把所有錢都扣下來。誰不聽話滅了誰。到時候我們有錢有馬有刀有人,不說當皇帝,當個一路反王總是可以的。”


    楊猛深深看了眼薑山,他一直覺得這老頭計算太多,沒什麽器量。沒想到真小看了他,居然還有封王稱帝的野心。


    隻是這野心來的也太大了。要是朝廷打敗入入侵的大軍,天下沒亂。他們幾個就尷尬了。


    一舉把西北所有大商行都得罪了,就算沒舉反旗,也別想再西北混了。


    到時候隻能一頭紮進西北草原當個馬匪,和遊牧的野人們搶飯吃。


    看到楊猛猶豫,薑山呸了一口吐沫,“兄弟你平時勇猛,關鍵時刻就慫了?我薑家上下數千人,都靠著朝廷吃飯,做事都不猶豫,你家就兩口人,怕個屁。”


    “你是想封王稱帝,甘冒奇險。”


    楊猛慢悠悠的說:“我就是混吃等死的閑人,要冒著殺頭的風險幹大事,我當然要考慮清楚。”


    薑山心裏有點著急,平日楊猛粗糙勇猛,沒想到關鍵時刻卻心思細密,不亂下決定。


    楊猛不同意,其他十家隻怕也沒幾家願意的。


    馬市內部十二家聯盟都搞不定,還說什麽大事。


    楊猛一看薑山那樣子,更沒興趣了。這老頭有心思卻沒城府,有狠勁卻沒能耐,做個屁大事啊。


    他說:“老薑啊、別急,讓我好好想想。”


    薑山看楊猛推脫,就知道事情要完蛋。他不敢再藏著,低頭湊到楊猛耳邊低聲說:“兄弟,這種大事當然是麟王殿下挑頭……”


    楊猛恍然大悟,他剛才還奇怪,一肚子陰私計算的薑山好大的魄力。原來是陳鈞想要造反!


    陳鈞是當今皇帝的親侄子,他爹死的早,他就繼承了麟王名號。這人一向野心勃勃,私自蓄養死士,還勾結江湖豪客,搞秘密組織。


    在西北一代,這位麟王名聲可是非常臭。楊猛知道薑家背後有大靠山,沒想到是搭著麟王這條線。


    這樣,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薑山又說:“殿下今天中午就會到,和他一起到的還有三萬大軍。”


    楊猛看著洋洋得意的薑山,真想一拳錘爆對方腦袋。


    這個蠢貨,真以為造反就能封侯入相?就憑麟王那殘暴聲名,也不可能成功。


    再說,朝廷都鬥不過的異族,麟王更是白給。


    可看薑山這架勢,今天不同意就沒辦法善了。


    陳鈞都親自帶著大軍來了。是打定主意要吞掉馬市,把錢和馬都留下。


    這麽野蠻粗暴的手段,也的確是陳鈞的風格。


    現在要不同意,薑山不敢說什麽,可等陳鈞一到肯定會翻臉。他到是不怕,可紅衣和這幾百個兄弟,就都危險了。


    聽說陳鈞身邊的有個老師叫王自然,是傳奇強者,精通法術。以陳鈞的王爺頭銜,在江湖上招攬一兩個傳奇強者也會太難。


    對方強橫的很,他鬥不過啊。


    楊猛想到這裏露出笑容:“老薑果然是老薑,真辣。以後還請老薑多關照,在麟王殿下那也給咱說兩句好話。”


    “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好說好說。”


    薑山看到楊猛服軟了,心裏大悅,老臉也笑滿是燦爛,他看眼楊紅衣又說:“紅衣這麽漂亮,要是麟王殿下喜歡,以後兄弟你就是皇親國戚了,哈哈哈哈……”


    “哈哈……”


    楊猛陪著幹笑兩聲擺手說:“不敢高攀不敢高攀。”


    薑山看楊猛對這個不感興趣,識趣的扯開話題:“麟王此來,也是為了鐵鷹部的紫月花。紫月花是鐵鷹的最疼愛的女兒,麟王請迴去做個王妃,就和鐵鷹部結親了……”


    不等薑山說完,楊猛就拉下臉了:“你瘋了,強擄了鐵鷹閨女就能結親家?鐵鷹絕不能容忍這樣的屈辱。”


    “事在人為。”


    薑山到不以為意,“總要試試,不行再把人送迴去。”


    薑山隻是通知一聲楊猛,讓他幫著盯緊了紫月花,至於突然冒出來千金豪客,那都是小事。


    大軍一到,所有人不但要交出錢財,人也要跟著大軍一起走。


    想要迴家,不拿一大筆贖金就不要提。


    等薑山走後,楊猛吐了一大口吐沫,用舌頭連操了薑家上下十八代。


    楊紅衣有些擔心的走過來說道:“他們這的瘋了吧?”


    她剛才就站在一邊,聽的清清楚楚。對於薑山、陳鈞等人作為,她完全無法理解。


    “陳鈞一直再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他就迫不及待了。”


    楊猛歎氣:“不怕他有野心,不怕他手段殘暴,真正可怕的是陳鈞的無能。”


    楊猛壓低聲音對楊紅衣說:“我們先湊合著,找機會就跑路吧。陳鈞這人絕對成不了事。”


    其實他對陳鈞不算熟悉,可隻看陳鈞這次做事手段,就知道這人既狂妄又兇狠,做事不留任何餘地。


    這樣人就算當山賊,都活不了太久。更別說參加天下爭霸了。


    “你去和紫月花碰個頭,和她通個消息。留個人情。”


    楊猛說:“以後真要沒地方去了,就隻能去草原混飯了。有這個人情也能好混點……”


    楊猛停了下說:“渡口對岸一定都被封鎖了,紫月花真想跑,就去把那匹萬裏火搶到手。這馬神異,能橫渡江口,隻要越過包圍圈,再沒人追的上。”


    楊紅衣點點頭,她牽過一匹駿馬一躍而上,揚鞭驅馬遠去。


    袁虎站在院門口,正饒有興趣的四處打量。


    客棧位於長街尾端,從他這裏看過去,整條長街都非常熱鬧。各種攤販,都開始營業。


    賣吃食的,賣水果點心的,賣針頭線腦的,賣布匹衣物的,整條長街亂糟糟賣什麽都有,湊在一起極為熱鬧。


    長街上人也多,大都是拿刀佩劍的江湖豪客。一個個眼神不善。


    袁虎一路走過來,其實都是很落後的小城鎮。像這般熱鬧場景也第一次見。


    而且,這裏江湖人還多。一眼掃過去,到有點幾分武俠電影的畫麵感。


    隻不過,江湖殘酷,沒有電影那麽浪漫。大多數人都是蓬頭垢麵,就是衣衫齊整的都沒幾個。


    這也很正常,江湖人居無定所,風餐露宿,哪有可能一天到晚穿的幹幹淨淨。古代衛生條件又不好,一個個頭發還長,男人一個月都不洗一次頭。還想幹淨?


    男人身上沒一身黑汗泥,沒有亂爬的大虱子,那就算幹淨了。


    袁虎周身源力自然運轉,貼著體表寸許形成一件無形罩袍。周身上下點塵不沾,甚至連氣味他都可以選擇性過濾。


    隻憑著這份幹淨,袁虎就像爛泥中白蓮,隻憑明淨就勝過所有人等。


    任何人看到袁虎,都不禁多看兩眼。袁虎要換一身道袍,再來個白須白發,肯定早就被人當做神仙跪拜。


    袁虎等藏龍出來,兩人在街上閑逛了一會,找了家看起來還算幹淨的小吃攤,要了兩碗寬麵。


    這種麵湯的放了許多胡椒辣椒,麻辣粘稠,配著勁道寬麵,味道到是不錯。


    袁虎才吃完,就看到楊紅衣和一個紫衣女子並肩騎馬走過來。在兩人身後還跟著大批護衛。


    長街上來往的行人,都被這一隊人強行擠到兩邊。大家都是聰明人,也沒人敢亂說話。


    紫衣女子臉上帶著兜帽,臉上還蒙著輕紗。看她衣服樣式,也有些怪異,應該是草原過來。


    袁虎雖然看不清紫衣女人的臉,卻能大概推測出她年紀,應該還不到二十歲。而且長的不會難看。


    不過,這女人源力修為很不錯,比起楊紅衣來都高上一籌。距離傳奇也隻差一步。


    這個世界源力濃厚,有天賦的人很容易成長起來。而且,戰鬥還激烈。更能激發人的潛力。


    現實世界武風雖盛,終究是太過和平安逸。人的潛力很難激發出來。


    袁虎作為年輕男人,理所當然的很關注美女,尤其是年輕美女。如果他不喜歡關注美女,那才很可怕。


    兩個女人也都感應到袁虎的目光,兩人一起側頭看了眼袁虎。


    楊紅衣眼神中都是警惕,她現在覺得袁虎很可能是麟王派來的強者。


    紫衣女人眼中則滿是好奇,她還沒見過這麽幹淨的男人。甚至比最愛美的女人還幹淨。


    她出身鐵鷹部,最崇拜勇武剽悍男子。對中原男人都很看不上。尤其是那些公子文人之類,弱不禁風,還不如個女人,都是廢物。


    可袁虎給她的感覺卻大不一樣,幹淨卻不軟弱,反而有著難以形容的純粹強大。


    “這是誰?”紫衣女人向楊紅衣問道。


    “很可能是麟王的高手,你一定要小心……”


    楊紅衣怕紫月花不懂事,冒然和袁虎接觸,那很容易就被袁虎劫持。


    紫月花雖然很好奇,卻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小女孩。她點點頭不再去看袁虎。


    兩個美女帶著一群隨從越走越遠,楊紅衣還在不斷低聲給紫月花介紹麟王的可怕,以及對方準備的各種陰謀。


    大街上如此嘈雜,楊紅衣又以源力控製聲音,說話的時候還掩著嘴,也不怕別人聽到。


    楊紅衣怎麽也沒想到,坐在小吃攤上的袁虎都聽的清清楚楚。


    “麟王陳鈞?帶著幾萬大軍要來掃平馬市?要搶劫所有人和財物?”


    袁虎一聽這還了得,這還有王法天理麽!


    作為正義衛士,俠義的化身,他怎麽能允許如此邪惡的梟雄存在,怎麽能允許如此惡毒的陰謀實施!


    魯大師說的好:先發製惡!


    袁虎一拂袖,起身離開小吃攤。那姿態飄逸灑然,恍若仙人。


    小吃攤老板大吃一驚,急忙起身高喝:“客人別走,飯錢還沒給呢。”


    藏龍輕輕拍拍桌子,扔了塊碎銀子,“飯錢我給。”


    老板遲疑著拿過碎銀,用牙咬了咬,又不放心拿出剪刀剪開,看到成色十足,這才滿臉笑容端上一大碗熱湯,豪氣的說:“湯隨便喝,不收錢。”


    這會的袁虎,卻已經到了麟王的行營。


    都來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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