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心芝並沒有讓牛文失望,不僅沒死,更加堅定自己要活下去,站在一處山坡山,望著眼下的邳成內。


    內心的難過以及五味雜陳可想而知,身後的鄧家子弟三十四人盡皆帶傷。


    宛如草原傷狼,為自己包紮著傷口,此刻能活下來也是非常慶幸。


    鄧心芝很想哭,但不能哭,不僅要將自己眼淚吞迴去,還要心底裏摸幹。


    從山間二千八十三人,隻剩下三十四人,戰死二千四十九人。


    戰死的的鄧家子弟,鄧心芝不僅能將名字念出來,還可以如數家珍的說著家中情況。


    昨日還在逃出王家追殺,今日就陰陽兩隔,每一個人的笑臉都能印在腦海裏。


    荀良望著鄧心芝的背影,久久不語。


    此時太陽緩緩升起當空,一絲初陽照射在大地上,縷縷餘輝籠罩在鄧心芝身上,好似想要將這道堅毅不拔的身影放大數倍不止。


    “主公,我們還是在跑遠些吧”荀良不忍見著鄧心芝一直傷感,自己何嚐不難受,二千多條人命,盡數折在了邳成。


    孫信也是沉默不語,又是再一次因為自己。


    鄧心芝舍命搭救,折了子弟不說,鄧家班底損耗殆盡,內心愧疚外,無臉與自家主公對視。


    鄧心芝轉迴身,肯定著說道:“沮喪什麽?我這不是還沒死嗎?”


    鄧家子弟抬起頭,望著坡上的少家主身上初陽,內心的頹廢陰霾緩緩逝去。


    能站起的,紛紛從地上起身,站不起來相互攙扶著,支撐著身體。


    廝殺和拚命,死亡隨時籠罩在心神上,此刻眾人才緩會神兒來。


    對啊,我們還活著,隻要活著就能複仇,就能重新點燃鄧家,在立上鄧家的豐碑。


    鄧心芝挺直腰杆,背上的刀傷撕裂般的疼痛,望向東方,千裏廣闊大地,暗道:我就不信,你還能追我直至天涯海角不成。


    不帶有一絲留戀,鄧家眾人身影逐漸消失在山坡上,宛若初升的太陽,帶著堅毅和信念,踏上東去的遠方。


    牛文站在東邊城樓上,向遠處眺望,也知道鄧心芝活下來了,應了自己之前感歎的那句話:好人一生平安啊~


    說實在話,牛文此刻很後悔,非常後悔,嘴跟那開了光一樣這麽靈驗。


    內心不得不承認,鄧心芝的確逃出生天了。


    此行東去便是後景,自己也無力讓屬下在尾遂著,依然沒有太多意義。


    不過這來迴思索一番,鄧心芝並不是池中之物,就看此人到底是沉海困龍,還是興風作浪的傲龍。


    牛文背負雙手,呢喃道:“去吧,幫我把後景搞亂點,這樣安排也不錯”


    殊不知牛文對鄧心芝抱有多大的期望,景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在沉落,對於郎國來說也是龐然大物。


    “閻皇大人,王家人來了”


    牛文點了點頭,表示明了,望向東邊升起的太陽,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之前身不由己。


    此刻更加想著努力的活下去,想到此處,轉身向李家府走去。


    而李家府內此刻已經整體改變,將原本的府內家具裝飾換了一茬,畢竟是原李家人用過的。


    牛文也是心中嗝噫,索性就讓屬下安排。


    王風雲和王叢龍此刻坐在正堂內,百裏迢迢感到邳城隻為了見正主一麵。


    從二人到現在隻有王叢龍見過牛文,王風雲時不時聽著自家龍弟說道著如何神偉,如何年輕造詣出神入化。


    今日相見,內心有些忐忑,就跟約見小情人似的焦躁不安。


    “王家二老前來,牛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王家二兄弟趕忙起身,聽到聲音也知道正主來。


    隻見正堂外,青衫長衣,腦後秀發綁上豎起,清秀麵龐,年輕的有些過分,劍眉星目透漏著不該有的沉穩以及城府,最讓二人心驚的是,身後的殺伐之氣,鐵膽淩雲的氣息不得不讓人側目。


    “見過牛先生”王家二兄弟可不敢倚老賣老,皆已屬下自居了。


    牛文見著麵前兩個頭發斑白的老人,還依舊生龍活虎,不得不讚揚道:“二位乃是長者,向在下行禮不合禮數”話語間,趕忙閃過,不敢承受二人行禮。


    “牛先生當得此禮,王家上下感謝先生留下生路”王風雲畢竟是老江湖,什麽場麵沒見過,不卑不亢道謝著。


    道謝是應該的,牛文對於王家心慈手軟不說,還送了一場造化,當真是王家再造恩人了。


    王叢龍也在一旁附和著,時隔多日也依舊是威風凜凜。


    牛文收迴眼神望向身後,笑著道:“王二老還是老當益壯,能說動自家大哥,乃是大功啊”


    王風雲有些訕笑,不好意思撓了撓頭,王叢龍謙虛著。


    “你看,光站著了,趕緊坐下,我們細談”牛文用手虛引著座位。


    “請”


    牛文站定在主位上:“請坐吧”


    三人分主賓落座,聊著瑣碎家事兒以及周邊的風土人情,王家二老表示大開眼界。


    “既然閑話到這兒,該說正事兒了”牛文飲茶,放下杯子起身說道


    王家二老冰心凝神,望著起身的牛文,不動聲色坐直身體。


    “汾州南疆盡數進入郎國領地,這沒什麽好隱瞞的,而且你們已經到看到了”


    王家二老都是明白人,也不必偷著藏著,改隱瞞的牛文自然不會說。


    二人相視一眼,王風雲麵色坦然說道:“那牛先生是代表郎國,還是代表哪一方勢力?


    這個一定要清楚,王家二老如實想著,要不然給誰幹活都不知道老板是誰,不得不為身後事兒考慮,萬一事情不對,王家二老也好想下一步脫身之法。


    當然,王家二老此刻都是在為自家後代著想,自己年老體衰,在接下餘生恐怕不會出現此事。


    牛文明白二老的顧慮,也是敞開心扉,坦然說道:“既不是為郎國,也不是為那個勢力,而是為我牛某,這個答案二老可還滿意?”


    王家二老自然麵色做足功夫,但這麽年輕之人如此信誓旦旦,其內心還是難以接受的。


    漂亮話誰都會說…


    牛文知道簡單的話語沒有太多說服力,汾州眼下隻占領了南疆,還有北域偌大一片領土,關乎到下一步的計劃,這也是不打算追殺鄧心芝的其中主觀原因在,真的人手無暇顧及。


    “都進來吧”牛文此刻宛若地獄爬上來的閻皇,威嚴殺意騰騰,嚇得二老一跳。


    隻見正堂外,九尺巨漢、天上仙子、青衫長衣、十道黑衣黑影,還有一個特別矮小。


    “這是青羅殿諸位殿首”牛文轉迴身,輕飄雲淡介紹著


    對於牛文是輕飄雲淡,但對於王家二老來說,不能用震驚來表達自己的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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