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臥聽風吹雨……


    這一夜,對於金陵城的普通百姓們來說,真的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夜晚了。


    然而……


    對寂無和尚而言,卻是三百多年來,前所未有的一個晚上。


    這一夜,他的佛心是最脆弱的時候,剛剛施展過一次普度佛光,甚至連金身都薄弱到抵擋不了元嬰全力一擊的地步了。


    麵對“紅粉骷髏”,寂無和尚本是很有信心的,三百多年來,經受過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考驗了,從來就沒有動搖過。


    可是今夜為何會這般?


    夢中……


    這真的是夢中麽?


    為什麽這樣的觸感,如此的真實啊?


    寂無和尚一邊在心中詢問佛祖,但是身體卻好像根本不受自己的控製一般,在那行雲布雨,就像是大旱了幾百年一般,突然出現的甘霖,讓那幹涸的地麵,立刻就溫潤得一塌糊塗起來了。


    而方圓圓也驚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男子。


    “大師就是……就是好猛啊!”


    方圓圓從夢中驚醒過來後,整個人都是一種完全懵的狀態。


    不僅是精神意識上受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衝擊,更重要的是,寂無和尚那記憶當中的幾百年經曆,也完完全全地被灌入了她的身體當中,此時正瘋狂地衝上她的大腦。


    “啊!我的腦袋,快要炸開了……”


    方圓圓此時的修為,才剛剛煉氣而已,又如何可以承載一轉金身寂無和尚的幾百年記憶呢?


    這記憶可不是單純指的寂無和尚經曆的事物,其中還包括他對佛法的感悟,甚至是每一次修煉的體悟。


    像知府陳永廉那樣幾十年普通凡人的記憶,都曾讓方圓圓那天早上醒來以後,頭昏腦漲了好一會。


    更不用說,這寂無和尚幾百年的記憶和感悟,絕對是此時的方圓圓無法承受的。


    “裂開了!我的頭……好痛啊!”


    方圓圓痛叫著,直接在地上痛苦的打起了滾來。


    她的丹田當中,為數不多的元神力,都被這龐大的記憶和感悟給衝散了,僅剩的那些真元力,也隻能很勉強將身體支撐著。


    “恩?老和尚的記憶,這麽厲害的麽?方圓圓居然承受不住了?”


    一直留心觀察著倚翠樓那邊情況的唐燦,感受到那方圓圓的元神力開始渙散後,立刻就從府中飛躍而起,直接就落到了倚翠樓內方圓圓的房間裏。


    “仙君!救我……好痛!我的腦袋,真的好痛!”


    方圓圓看到唐燦後,便仿佛看到了救星,急忙大喊道。


    她現在不僅是腦袋疼,連身體都已經開始承受不了,若不是唐燦前些天給他傳法的時候,特意給她的元神力都加到了一千六百點,否則她恐怕都支撐不了片刻就會肉身炸裂開來了。


    “不慌!有本仙君在……”


    唐燦立刻一掌輕輕拍在了方圓圓的後背,然後靈識侵入她的體內,開始搜尋著讓她身體炸裂的那一團記憶感悟來。


    “在這裏!看你往哪跑……”


    那一團感悟非常龐雜,甚至還散發出佛家獨有的一種金光,所以唐燦很輕易地就在方圓圓的體內找到了。


    但是,找到歸找到,唐燦的靈識依舊很弱小,是築基期的靈識,根本沒辦法將這麽一大團一轉金身的記憶感悟給搬運出來。


    “怎麽辦?對於我的靈識來說,這就是一塊重達千鈞的巨石,哪怕我的靈識再強大十倍也絕無撼動的可能啊!”


    皺了一下眉頭,唐燦也是真沒想到,區區一點記憶和感悟,竟然會如此的難搞啊!


    眼看著方圓圓體內的那些元神力,都要被這一團記憶感悟給一點一點吞噬了,唐燦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的修仙功法是半吊子,bug也好像沒有一個能在現在派上用場的。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方圓圓的元神力都被吞噬完,然後身體再也抵擋不住,整個炸裂了麽?


    而一旦方圓圓死了,這一團記憶感悟同樣也會跟隨著一起煙消雲散了。


    “怎麽辦?要不……我去找方德鋒過來,他是元嬰後期的靈識,元神力也足夠多,應該可以治得住這一團記憶感悟。”


    萬般無奈下的唐燦,勉強想到了一條解決的辦法。


    然而……


    如此一來,方德鋒吸收了光團後,自然就會擁有寂無和尚的記憶了。


    包括這【青玉枕】bug的秘密,恐怕也瞞不住方德鋒。


    也不知這會是好事還是壞事,唐燦猶豫了一番,還是放棄了這一個方法。


    而就在他細心觀察光團吞噬元神力的時候,卻是突然來了靈感。


    “這光團似乎很喜歡吞噬元神力,那……我是不是可以用元神力做誘餌,讓它自己動起來呢?”


    腦中靈光一閃,唐燦說幹就幹,立刻將自己的元神力侵入到方圓圓的體內。


    像布置誘餌那樣,十點元神力一堆,放在那光團的身邊,然後一路延伸出來。


    果然……


    那光團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它感受到唐燦這邊路線的元神力更多,便立刻轉了方向,瘋狂的朝著這邊吞噬過來。


    “成功了!!”


    唐燦見有了效果,便立刻用自己的靈識在兩人之間搭起了一道靈識之橋,然後便一路狂撒元神力,任憑光團吃得滿嘴流油。


    眼見著光團一點一點從方圓圓的身體當中被引了出來,然後慢慢挪到了唐燦的靈識之橋上。


    “呀!上來了……好特麽重!”


    唐燦感覺自己的靈識,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頭,有點頭暈眼花了。


    他咬牙撐著,但是那光團好像離開了方圓圓的身體,就好像受到了什麽傷害,像受了驚的小動物一樣,立刻又縮了迴去。


    “我去!都快過來,怎麽又跑迴去了?好歹你也是寂無大師的記憶感悟,怎麽會如此膽小啊?”


    唐燦感覺到靈識一輕,剛鬆口氣,卻發現是光團又跑迴去了,頓時氣得直罵。


    而且,經曆過一次引誘後的光團,似乎變得更聰明了一些,唐燦再往它麵前丟10點的元神力,它竟然無動於衷,就這麽靜靜地呆在那,根本就不往前挪一步。


    “喲?看來是胃口變大了啊?10點元神力還看不上眼了?行!你燦爺我別的不多,就特麽元神力多……看你能吃多少,撐不死你……”


    唐燦一發狠,往那一堆10點元神力上加了1點,變成了11點。


    嘿嘿!


    果然……


    這蠢蠢的光團,發現元神力變多了,便立刻一副興奮地樣子撲了上來。


    “小樣兒!一看你就沒什麽靈智的樣子,哪值得燦爺花大本錢騙你?隨便加一點,你就能樂得跟猴似的……”


    唐燦不禁想起了“朝三暮四”這個典故的由來,就是一個叫狙公的養猴人,用類似的辦法騙猴的。【點此看詳細解析】


    和剛才一樣,增加了一點元神力後,那光團就再次從方圓圓的體內跳了出來,壓在了唐燦的靈識之橋上。


    “這迴別想再往迴跑了,前方的誘惑大大的……”


    見光團出來了,唐燦立刻加大了元神力的誘餌計量,20點,30點……


    隻要一發覺光團想往迴縮,唐燦就趕緊多加一點。


    就這麽一點一點的將光團給騙到了自己的體內,倏的一下,那光團一進入唐燦的體內,就立刻炸裂了開來。


    是的!


    因為唐燦體內的元神力現在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十六萬,堪比一些剛剛晉升到化神的修仙者了。


    所以,光團一到唐燦的體內,就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擠壓力量,瞬間就爆裂開來。


    那屬於寂無和尚的記憶和感悟,也在一瞬間被唐燦吸收。


    唿……


    在這一瞬間,唐燦的腦海當中,多出了幾百年的記憶和感悟,他瞪大了眼睛,大腦裏一幕幕畫麵迅速閃迴……


    這是修建得豪奢的王府,寂無和尚就誕生在這樣的王侯世家當中,一聲嚎叫啼哭代表著他來到了這個世上。


    一出世就是能繼承王位的嫡長子,從小錦衣玉食,根本不用為生活生存而擔心。


    母親家族勢力也很大,甚至還和一處佛宗有著密切的關係。


    也正是因為這一層關係,寂無在十歲的時候,便被母親家族的長老,引薦成為了一位高僧的弟子,族中是打算讓他跟著高僧學習十年佛法後,便迴來繼承王位。


    剃度出家,跟在高僧的身邊,學習精妙的佛法,寂無完全是樂在其中,覺得再也沒有比佛法更加高僧的修煉法門了。


    四大皆空!


    戒殺、戒色、戒癡、戒妄……


    十年修行期滿,當寂無迴到王府後,他放棄了還俗繼承王位的權力,反而選擇和父母做了最後的告別,便跟隨高僧雲遊四方。


    此時的寂無,跟隨的高僧修行的,還隻是單純的佛法,不涉及任何的佛家秘術。


    高僧不到一百歲就過逝了,寂無將他火化後,得到了舍利子。


    之後又在一些佛門廢墟寺廟當中,陸陸續續獲得了一些佛法,利用高僧留下的舍利子,寂無居然奇跡般的在五十歲的時候,就達到了舍利境。


    他很驚喜!


    因為佛家是到了舍利境後,才能擁有種種的神通法門的。


    五十歲的舍利境,相當於修仙者五十歲達到金丹期,可以算得上是天才了。


    爾後,寂無和尚就更是對佛法的修煉,達到了一個癡迷的地步。


    他不斷的尋找破敗的佛寺,去拜訪快要圓寂的高僧,收集更多高僧的舍利子,化用到自己的體內。


    同時,他也沒有忘記傳播佛家慈悲,收集越來越多的百姓信仰,來鑄造自己的金身。


    更是在一次的秘境廢墟當中,發現了古寶木魚,機緣巧合下觸發了木魚的妙用。


    這便更是加速了寂無和尚鑄金身的進程,使得他成為了佛家散修當中的佼佼者,不到三百歲就達到了一轉金身的境界。


    縱觀一生,寂無和尚從小就順風順水,根本就沒有遇到過任何的困難。


    哪怕是在一些秘境探險,也往往是化險為夷,遇到的其他修士,大多對他比較和善,甚至還給予過他不少的幫助。


    加上他為人小心謹慎習慣了,所以連一次的生死危機,也沒有碰到過。


    凡間的金銀財寶,對他而言,沒有絲毫的意義。


    世俗的嬌顏美色,於他眼中,就是可怖的紅粉骷髏。


    他一心向佛,隻想於這亂世當中,多尋找機緣,多發展信徒,將金身鑄造成二轉三轉甚至是四轉。


    更盼望著,總有一天能被我佛接引,前往那真正的西方極樂世界一觀,便是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和抱負了。


    ……


    三百多年的記憶,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


    在唐燦的腦子裏,一瞬間就迴溯完成,包括寂無和尚對佛經的感悟,也順帶著為唐燦帶來了一些新的想法。


    “寂無和尚也太好命了吧!出生就是王子,然後順利拜了名師。師父死前,還給他開了掛,留了舍利子給他……


    之後每次的秘境探險,從來就不會空手而歸,還結交了不少修仙的好友?


    這貨逆天了吧!修仙和修佛不是根本不對付的麽?近古好像相傳就是佛道相爭的大世啊!


    不過,他的好運……應該就到此為止了吧!碰到燦爺我這個真正的天選之子,你再好的運氣也不管用……”


    唐燦長舒一口氣,看了一下旁邊完全暈過去的方圓圓,見她身體並沒有大礙,便立刻又騰空而起,朝著城樓的方向飛了過去。


    差不多這個時候,那寂無和尚也應該要從夢中醒過來了。


    一夜春夢……了無痕啊!


    果然,唐燦看到寂無和尚一覺醒來後,陷入了一種不敢相信和自我懷疑的情緒當中。


    “阿彌陀佛!貧僧……貧僧方才做了一個什麽夢?為何貧僧的身體,感覺如此的舒適,前所未有的感覺。


    難道說,這就是真正的男歡女愛麽?佛家所言的大歡喜,詭道佛宗當中的歡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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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貧僧這是……這算是破戒了麽?


    我的佛心,為何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了?夢中的我,怎的會抵抗不了美色的誘惑呢?


    三百多年了!貧僧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個中滋味,偏偏卻是在夢中。


    夢中那女子,樣子很模糊,但總覺得是在什麽地方見過。


    好像是昨日,那唐仙君找來的一堆青樓女子當中的一位。


    可為什麽會是她?而不是那位天生媚體的姑娘?


    不對!現在不應該糾結這個問題,而是我這到底算不算是破戒了?


    為何我的身體和精神,都對這樣的夢,沒有絲毫的抵觸?


    佛祖啊!懇求你告訴貧僧,為什麽我會做這樣的夢啊?”


    那寂無和尚在一旁喃喃自語,唐燦便兩手抱在胸前,很淡定地看著他,不停地陷入自我懷疑的思維怪圈當中。


    因為讀取了寂無和尚的記憶,唐燦現在可以說是對他無比的了解。


    這特麽就是個幸運和尚!


    從小到大就是信佛修佛,然後修煉的時候需要什麽,就雲遊去尋找,總能在一些人或秘境那找到自己所需之物。


    偶爾戰鬥,從不殺生。


    也沒怎麽和其他寺廟修行的和尚交流,就自己修自己的,一路堅定著佛心,就這麽怪離譜的修到了一轉金身。


    所以……


    當現在真正遇到了坎後,寂無和尚想要走出來,可就不是一般的難了。


    他的佛心,此時已經伴隨著他一句句的自我懷疑,而產生了一道道的裂痕。


    是的!


    他的佛心被破了!


    裂開了!


    與此同時被破的,還有他那本就虛弱下來的金身。


    “不!貧僧沒有破戒,那是夢……”


    “我的佛心從未動搖過,為什麽?我的佛心在破裂……”


    “佛祖!你是拋棄了我麽?我的金身,不……我的金身要碎了……”


    ……


    一大早,伴隨著寂無和尚的一聲聲慘叫,城裏的百姓們又都被吸引了過來。


    仙門弟子們也是瞪大了眼睛,嘖嘖稱奇起來。


    “真沒想到啊!唐仙君當真是有辦法,就這一夜的功夫,老禿驢的佛心就被破了。”


    “好是神奇啊!可惜了,我們並不知道,這一夜老禿驢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完了!那老禿驢的佛心是真的崩了,你們快看……他的金身也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紋,恐怕……也保不住了。”


    ……


    嘭!


    伴隨著一聲脆響,寂無和尚的金身應聲而碎。


    他整個人的氣勢,也一下從氣定神閑的高僧,變成了一個披頭散發的垂暮老人。


    “佛祖啊!貧僧知錯了,哪怕在夢中……破戒就是破戒。”


    “哈哈!沒想到,真沒想到!貧僧苦守清規戒律三百多年,最後破戒竟然會是在夢中……”


    ……


    抬起頭來,披亂的白發,寂無和尚看到站在他麵前的唐燦,然後似乎在一瞬間都明白了。


    “唐仙君!貧僧夢中的女子,想必是你安排的吧?”


    寂無有氣無力地問道。


    “是的!怎麽樣?大師的佛心,破是沒破?”


    唐燦自然敢做敢當,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擁有了寂無的所有記憶和感悟,此時的他看著寂無和尚,心中不免興起了一絲憐憫之心來。


    唉!


    他不過就是一個想要不停精進佛法的和尚呀!


    從來就沒有害過誰,現在卻落得這麽一副下場。


    “願賭服輸!唐仙君,如今貧僧金身也都碎了,想必……命不久矣!這木魚也無大用,還請唐仙君收下吧!”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此時的寂無和尚,自己的佛心都破了,哪裏還會再去想什麽度化唐燦皈依的事呢?


    那本就對他沒有很大用的木魚,也被他雙手奉上,交到了唐燦的手中。


    “那就多謝大師了。”


    終於將【悟道木魚】拿到了手,唐燦的心裏卻有點高興不起來。


    “既是如此,貧僧也當告辭了。唐仙君,叨擾了。”


    寂無和尚邁著那垂暮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城樓。


    與他昨日裏出城時那步步生蓮的畫麵,形成了一種非常有衝擊力的對比。


    “唉!他不過是個想好好念經的和尚啊!”


    “結果被我害成了這樣,哎呀!我這樣的感歎,是不是有點聖母婊了?”


    “寂無和尚的確是想來度化我的,可從他的記憶當中可知,也就是想和我結個善緣,真沒想害我的……”


    “罪過!罪過啊!我這害得人家又剁腳指又破金身,還把他的木魚給騙到了手。哎呀媽呀!我內心這個負罪感爆棚了啊!”


    “要不……好好安慰他幾句?可是說啥好呢?跟他說佛祖原諒他了?讓他留在金陵城內養老?”


    “幼稚了!他現在可是佛心被破,修為全廢了。憑誰變得這麽慘,也不可能是三言兩語可以開導的。”


    “唉!他不過是一個想好好念經的和尚啊!”


    ……


    再次歎息一聲,看著寂無和尚的身影越來越遠,唐燦還是忍不住喊住了他:


    “喂……”


    一聲“喂”,寂無和尚轉身迴頭,臉上掛著一絲釋然的微笑,對著唐燦揮了揮手,似乎在說著“再見”。


    “喂!寂無大師啊!你何必這麽喪呢?人生就是有起有伏,有輸有贏的。今日你不過是輸給了我而已……”


    這安慰的話,唐燦自己說著都不信。


    寂無和尚也是一臉苦笑地說道:“唐仙君說的的確有道理,但也未免太過於輕巧了。貧僧如今可是佛心被破,金身已碎。前路茫茫,根本不知歸路何處……”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寂無和尚的記憶影響,唐燦對他的人生,有了那麽一絲絲的認同感。


    所以,越是聽到寂無和尚如此喪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插著小腰,開始教育起了他來:


    “得得得!說得自己跟多慘似的,你看看你……一出生就特麽是王子,之後呢?要錢有錢,要師父有師父,要佛法有佛法……


    隨便去個秘境,都能結交修仙大佬當朋友。睡一覺就等到了天材地寶成熟,摔個跟頭伸手一摸,就能摸到個古寶。


    你這一生,比世間幾乎所有人都幸運了。你還想怎麽樣?


    現在不過是破了個佛心金身罷了!不破不立嘛!破了難道就不能再修麽?或者說,你難道就一定要再修佛麽?


    不就夢裏做了點愛做的事情,這是人性使然啊?你都特麽打了三百多年的光棍了,連這個中滋味都沒嚐過,如何算是完整的人生啊?


    再說了,你是輸在本仙君的手中,這算什麽挫折啊?你能和本仙君交手,三局兩勝贏過一局,就足以自傲,拿出去吹個幾百年的牛了……”


    一番痛罵,唐燦自己是說爽了,但反應過來後,又覺得有些不妥啊!


    本來寂無和尚就喪了,自己再這麽一說,他該不會被刺激得就直接掛掉了吧?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啊!


    然而……


    出乎唐燦的意料,寂無和尚開始聽時,臉上的表情是些許的憤怒,然後就變得若有所思……


    緊接著,又瞪大了眼睛,兩眼放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最後甚至激動得健步如飛,直接就朝著唐燦這邊又淩空跑了過來。


    就好像來時那樣,又特麽步步生蓮飛到了唐燦的麵前來。


    “我了個去!大師啊!你……你你你金身不是破了麽?怎麽還能步步生蓮這麽拽?”


    唐燦被嚇了一跳,趕緊往後幾步,靠在一麵牆上。


    “唐仙君!你……你可否將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寂無和尚很激動,盯著唐燦懇求道。


    “啊?剛剛的話?哦!本仙君是說……你輸在本仙君手中並不丟人,能贏一局,就夠你吹幾百年的牛……”


    “不是這句,再往上……”寂無和尚著急地打斷道。


    “往上?哦!本仙君說你這一生都是好運,沒經曆過任何的挫折,要什麽有什麽……”


    “也不是這個!往下一點,唐仙君,你說我的金身破了沒什麽,然後可以怎麽樣來著……”


    “對呀!破了就破了唄!不破不……不破不立啊!怎麽了?這句話怎麽了?不破不立,這不是再正常不過麽?”


    唐燦覺得自己說的這話,完全沒毛病啊!


    之前看的那些什麽小說電影裏麵,不都這麽演的麽?


    什麽被廢修為,筋脈全斷的,半死不活,變成殘廢植物人的。


    突然來這麽一句“不破不立”後,就立馬變得比之前更牛逼了。


    仿佛這“不破不立”四個字,就是強大的密碼啊!


    “我去!等等……該不會,我剛剛說這四個字,也特麽開啟了寂無和尚的強大密碼吧?”


    唐燦想到這裏,自己也被嚇了一跳,立刻朝著那寂無和尚看去。


    果然……


    特麽的!


    這特麽就離譜了啊!


    寂無和尚剛才還一臉頹廢喪氣的模樣,現在竟然又特麽全身爆發出了金色的佛光來了。


    說好的佛心被破,金身已碎呢?


    阿彌陀佛啊!


    佛祖!


    您老人家是不是成天閑著沒事,就給人開玩笑的啊?


    “哈哈哈哈……貧僧悟了!真的悟了!”


    “我佛緣法!何必執著浮於表麵的清規戒律呢?”


    “不經世事,又豈知眾生疾苦?”


    “貧僧此生之順,乃是修行最大的逆。”


    “不破不立!哈哈!不破怎立啊!貧僧原本的舍利和金身,都是秉承師尊遺誌。若是不破,又如何闡述我之佛法呢?”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貧僧悟了!唐仙君,你果真是貧僧的機緣所在。一言驚醒夢中人,不破不立,真乃振聾發聵啊!”


    ……


    一邊暢快地說著,那寂無和尚就一邊全身散發著金色的佛光,慢慢地升到了半空當中。


    猶如降世的佛陀一樣,他每升高一點,渾身的金光就更耀目一些。


    原本身上碎裂的金身,也在這一過程當中,一點一點的被快速修補了起來。


    甚至,比起之前還更甚……


    “今日貧僧金身二轉,當謝唐仙君點撥大恩……”


    轟的一下!


    空中的寂無和尚金身綻放金光,居然真的被他破而後立,突破到了二轉金身的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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