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這話的是範銘,他從來都是直性子,想什麽就說什麽。好在薛獻聽了也不甚介意,隻淡淡的道:“卻是如此。”但看起來卻並不願意多說。


    範銘卻沒想那麽多,他聽到薛先生的迴答,一下子來了興趣,就想繼續刨根問底。明筠站在一邊,微微皺眉。她太了解範銘了,一看到範銘挑起來的眉頭,就知道範銘想問什麽。這位先生是好不容易才請迴來的神醫,聽說還是偶然遇上,強行帶迴來的,若是戳中痛處,不小心開罪了這位,那舅父的病可就沒人治了。


    明筠心裏這麽想,於是便使了個眼色給範銘。


    怎奈何,範銘雖然看到了,卻壓根兒讀懂她的意思。隻聽見範銘開口道:“我曾聽人說,凡是一夜白頭的都是遇到了什麽撕心裂肺的事,先生,你也——”明筠聽見範銘沒心沒肺的話,在背後使勁兒的掐了範銘大胳膊一下,痛的範銘叫出了聲。


    “你掐我做什麽?”範銘轉過去質問道。


    明筠臉色不佳,道:“你該掐。”


    範銘覺著莫名其妙,問道:“我又怎麽得罪你了?”


    “你沒得罪我。”明筠不想在薛獻麵前同範銘爭吵,拽住範銘的胳膊拉他出去,一邊走一邊道:“走吧,屋裏太悶,咱們去看看萱表姐。”


    範銘愣了片刻,將胳膊從明筠手中抽出。他皺著眉頭看著明筠,再一次質問道:“筠妹,既然我沒得罪你那你為何掐我?”


    “我——”明筠噎下後麵的話,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於是她同範銘兩人便大眼對小眼,相對無言,彼此都氣鼓鼓的。


    薛獻看著眼前的這兩個少年人,竟低低的笑了起來。


    明筠聽到笑聲,瞪了一眼範銘,轉過去對薛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讓先生見笑了。”


    薛獻笑著搖了搖頭,道:“貴女不必如此,倒是薛某失禮了。其實方才銘小君子那一問倒也沒什麽,沒有過不去的坎,時間長了,什麽就都看淡了。曾經的那些事,過去的已然過去了,也不想它,就當自己真的忘記了。”


    明筠眼眸微動,問道:“假裝忘了就能真忘了麽?”


    薛獻看向明筠,斂起笑意,道:“忘不了。”


    明筠又問:“那,怎麽才能做到不想?”


    薛獻頓了頓,答:“其實,還是會想。”


    明筠抿了抿嘴唇,皺起眉:“那,那與先生剛剛說的話是反的啊。”


    薛獻淺淺的笑了笑,道:“世人都愛把反話當真話來騙自己、騙別人。有些人騙多了就當真,還有些人明知是假的卻硬要自己當真。不過歸根結底,都是想盡方法讓自己過得舒服些罷了。我也是俗人,亦是不能免俗。”


    明筠垂眸,低聲語道:“先生說的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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