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未婚夫?”梅泠驚訝到嘴巴都合不攏,搖著苒華休的胳膊說,“姐,我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啊?”


    “你聽他瞎說?”苒華休瞪了一眼夜錦狸,覺得這家夥不僅二還傻還事多,“他就是我一遠方表弟而已。”


    “那為什麽他說他是你未婚夫?我覺得這裏麵肯定有故事!”梅泠眼睛亮晶晶的,興致盎然。


    “咳咳,其實是這樣的啊,”夜錦狸理了理嗓子,不怕死的跳出來編故事,“其實我跟你姐姐呢,雖然是遠方親戚,但我們從小定的娃娃親,而且從小一起長大,那可是一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隻不過後來我家道中落,跟著我娘改嫁了,天天吃不飽、穿不暖被後爹虐待。家徒四壁風餐露宿啊,我就覺得配不上你姐姐,所以一直沒敢提這事。”


    “哇,這麽可憐啊,”梅泠道,“那你現在有錢了嗎?你怎麽敢提了呢?”


    “嗬,”苒華休冷笑,瞥了一眼夜錦狸,果然帝都人嫌狗厭的狸王爺名不虛傳,都在別人屋簷下了,還不知道老實點,還要說瞎話編故事。


    好,不就是編故事麽,誰怕誰呢?


    “還不是窮光蛋一個,他知道他配不上我,於是這次來拿之前那老掉牙的婚約來要挾我,要我給他一千兩,還要我給他蓋房子、娶媳婦,泠兒,你說他臉大不大?”苒華休接話道。


    “大!”梅泠搖頭,一臉鄙視的搖頭看著夜錦狸,“你真是太不要臉了!”


    夜錦狸覺得好笑。


    絕,真是絕了!


    不過,他也是編故事的高手好嘛~


    夜錦狸看著氣勢弱下來,弱弱的戳戳手指道,“苒苒,那些話都不是出自我本意,我是逼不得已的……”


    “苒苒是誰?”梅泠好奇的問。


    “這是我小名。”


    苒華休扶額——她忘記跟夜錦狸說不要叫她苒華休,要叫她梅灼了。


    “姐姐小名不是樺繡嗎?弈哥不是一直這樣叫你的。”梅泠提問——


    以前苒華休改名梅灼的時候,寧弈沒習慣,還是叫她華休,被梅泠聽到了,梅泠覺得奇怪問他們,他們就騙他說“樺繡”是姐姐的小名。


    苒華休一時語塞。


    夜錦狸見狀又跳出來說:“華休是你姐姐的小名,苒苒是你姐姐的乳名,隻有很親密的人才可以叫你姐姐苒苒哦。”


    “是這樣嗎,姐姐?”梅泠仰頭問苒華休。


    苒華休想要踢死夜錦狸這個搞事不嫌事大的人,但又不能反駁,隻能咬牙道:“算是吧。”


    “啊,那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啊,”梅泠舔了舔嘴,“那你們以前真的很相愛嗎?”


    “沒有的事。”


    苒華休毅然決然的否決。


    梅泠不信,眼睛亮晶晶看向夜錦狸求答案。


    夜錦狸心中暗笑,覺得好玩,麵上繼續一副弱不禁風為情所傷的樣子說:“苒苒,對不起。我不該來打擾你的,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太多時候言不由衷了。”


    苒華休立馬就是一個白眼——這家夥恐怕不是想挨打那麽簡單了,他是想死啊,還要搞事情!


    “你剛才說的逼不得已、言不由衷到底是什麽啊?”梅泠卻起勁的很,“你說出來啊,我姐姐就在這裏,你說出來,我們大家一起把誤會解決掉啊,說出來說不定你們就能破鏡重圓了呢?”


    還破鏡重圓?


    什麽鬼?


    苒華休一臉黑線。


    “唉……”夜錦狸歎了口氣,醞釀好了情緒,打算來繼續編個悲慘故事。


    苒華休見狀不妙,搶先道:“哪兒有什麽言不由衷,隻不過,泠兒你也看到了,這家夥長得細皮嫩肉,又打扮的花裏胡哨的。他後爹就起了主意,把他賣進了樓子裏,結果就是那天,你看到了,他偷偷從樓子裏爬了出來又爬進了梅府,拿那什麽勞什子婚約與我做交易,換我救他一命,給他一千兩,所以現在什麽前塵往事,什麽婚約我們都一筆勾銷了。”


    夜錦狸:……要給他編這麽慘嘛?家道中落也就算了,還要跟著娘改嫁;跟著娘改嫁就算了,還要被後爹虐待;被後爹虐待也就算了,還要被後爹賣進樓子裏?沒天理啦,這是!


    “所以,姐姐,你們原來真的有婚約啊?”梅泠的關注點卻不在重點。


    苒華休頭大,沒辦法了,隻能順著編下來了。


    夜錦狸偷笑。


    他正在偷笑中,梅泠又突然看向夜錦狸一臉嫌棄道:“所以原來你真的是個……嘖嘖,咦~”


    梅泠甚至嫌棄的揮揮手,跟趕蒼蠅一樣。


    “你咦什麽呢?”夜錦狸奇怪。


    “我就說看著你覺得像,原來你真的是。”梅泠撇撇嘴。


    “啊?”夜錦狸沒懂他的意思。


    這迴輪到苒華休偷笑。


    “你說什麽呢?神神道道的。”


    夜錦狸不解,梅泠一張嫌棄臉不說,苒華休笑的莫名,弄得弄夜錦狸他莫名奇妙。


    “泠兒的意思是,原來你真的是個——兔子。”苒華休有些壞笑的接話道。


    夜錦狸石化。


    兔子——指的就是那些男娼妓。


    絕,又把他編排上了。


    “喂,小屁孩可別想多了,我可是寧死不屈的。”夜錦狸趕緊洗白道。


    “誰是小屁孩,你才小屁孩。”梅泠炸毛。


    “哦哦,這不是我不知道你叫什麽嘛~”夜錦狸狗腿的過來給梅泠順了順毛道,“你要相信我,我是寧死不屈的。”


    “這還差不多。”梅泠一臉傲嬌,“還有你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那你記好了。我叫梅泠,梅花的梅,泠泠細雨的泠。”


    “嗯嗯好的。”夜錦狸狗腿道,“梅淋少爺。”


    (沒打錯字哦,因為夜錦狸書是個草包,書讀太少,以為是淋淋細雨……他還在納悶為什麽要淋雨呢,哈哈。)


    苒華休:……???這兩個人之間為什麽洋溢著一種打情罵俏的酸臭味?


    苒華休突然有些惶恐——夜錦狸這個腦洞清奇的二傻子不至於看上她弟弟吧?畢竟之前他還做過偷看陽澄洗澡、扯陽澄褲腰帶的事,那些事實在太叫人大開眼界了,所以苒華休嚴重懷疑夜錦狸會隨時幹出令人瞠目結舌大跌眼鏡的事。


    苒華休剛想打斷那倆貨的“打情罵俏”,卻馬上看見梅泠眉頭一皺,嫌棄的看著夜錦狸。


    苒華休放下心來——她不知道皇帝養大的孩子是個什麽德行,但她對自己帶大的這個孩子還是放心的,不說別的,梅泠對男人肯定是沒興趣的。


    “一千兩就換了婚約?”梅泠鄙視的看著夜錦狸,“你也太目光短淺了,要是你跟了我姐什麽你沒有?就圖那一千兩?最起碼也得這個數。”


    梅泠伸出五個手指頭比劃道。


    苒華休:……呃,她是放心太早了?他這弟弟怎麽似乎也有些傻?就算是編故事,他也不該幫外人摳自己的銀子吧?


    “五千?”夜錦狸憨憨的問。


    “是五萬。”梅泠格外驕傲的說,“其實就算是五十萬也不為過,我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姑娘。”


    苒華休:……這孩子沒白養——不過,五十萬什麽的,還是算了吧。她白白拿出五十兩給別人都會肉疼。沒辦法,曾經過了幾年饑寒交迫的苦日子,知道生活不易,窮慣了,要她銀子就是要她命。


    “這……”


    夜錦狸語塞,突然腦殼裏靈光一現,惆悵般的說道:


    “我其實不是愛錢,我隻是……我需要這一千兩,我要拿錢救我妹妹,我妹妹也被我後爹賣進樓子裏了。雖然我們都被賣進樓子裏了,但我們拒不賣身,所以樓子裏的人一直虐待我們,天天不給吃不給喝,我們還得邊挨罵邊做事……像我皮糙肉厚點沒關係,我妹妹小蔥一樣的小姑娘哪受得住,所以我連夜跑了出來,我也不想向你姐姐要錢的,隻是我已經走投無路了……”


    夜錦狸說著還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淚。


    “你家後爹實在太沒人性了!你家住哪兒,我帶人去把他挖出來,讓所有人都看看他的嘴臉,真的是太喪心病狂了!”梅泠聽的直搖頭義憤填膺道,又搖了搖苒華休的胳膊,“姐,我們幫幫他妹妹好不好?實在太慘了……”


    苒華休:……


    她也是十分無語了,隻覺得人嫌狗憎的狸王爺,這嘴巴還真說,怪不得是從小就在皇帝麵前告狀一直告到大的,這編瞎話的能力還真是強。


    苒華休摸了摸梅泠的頭,這傻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單純,別人說什麽都信。


    “沒事,他妹妹我已經安排她迴家了。”苒華休安撫道。


    “為什麽不接到梅府來呢?”梅泠一臉天真的問。


    苒華休:……這怎麽編?


    苒華休一個眼神丟給夜錦狸,示意讓夜錦狸接著編下去。


    “哦,因為……”


    夜錦狸腦袋極速運轉,他本想編個什麽的,突然臉色難看——那股來自肺腑、本來這兩天已經偃旗息鼓的腥甜惡心感又上來了……


    夜錦狸又生生咽了下去。


    “因為還是去晚了,我妹妹她……”夜錦狸強撐,但那股感覺實在是太惡心了,讓他忍不住麵色更難看起來。


    “怎麽了?”梅泠揪心道。


    “她……寧死不屈,自盡了……”


    夜錦狸說完,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把苒華休和梅泠都嚇一跳,梅泠趕緊上前扶住腳步虛浮的夜錦狸。


    苒華休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不是吧,這家夥編故事怎麽裝的這麽逼真……還能逼出口血來?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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