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虹作為第一批進入疊山的人,理所當然地很快進入了真正的疊山。


    她沒有選擇試力山和鍛體山,她有自知之明,自己並不太適合這兩種試煉。而作為考驗人的反應與觀察力的察覺山,就很適合上官虹這種講究絕對精準的劍客。


    踏入察覺山的道路上,瞬間視線收縮了下來。上官虹皺了皺眉,她發現在踏入這片土地的時候,她的視覺和聽覺都被削弱了很多。或者說,是有東西在吸收光與聲音,阻擋她觀察四周。


    原來這就是察覺山。


    這時的上官虹才明白察覺山的本質是削弱五感,人在五感被削弱時最為脆弱,甚至有可能因此喪失行動能力。若是尋常人來到此處,恐怕就雙目一片漆黑,雙耳不聽半分,沒有觸覺,聞不到東西,甚至會在驚慌之中迷失自我。


    而且···


    手指輕輕劃過劍鋒,極少的疼痛讓上官虹有些凝重。察覺山的禁製比她想的還要嚴謹,而且還會根據進入者的實力做相對應的調整。


    比如上官虹修行的術法中有一門名為“心中眼”,效果是將視覺加強到極致。但若是在察覺山裏,這種加持就會被大幅度削弱。而上官虹所信賴的痛覺,此時也少得可憐。


    上官虹發現她可能想錯了,察覺山似乎並不是考驗她的“察覺能力”,而是考驗她在失去察覺能力之後,是否還能保持冷靜和足夠的清醒。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在察覺山裏,不僅僅是五感被影響,實際上這種影響是極其嚴重的,包括握劍的力度,劍鋒的感知都會被影響。上官虹嚐試了一下,她現在隻能施展最簡單的幾個劍招,更強的那些很難施展。


    摸索著向前走著,上官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在廣場裏聽一些人說過,疊山的考驗都是伴隨著“敵人”。這些敵人可能是心魔,也可能是幻影···


    心魔。


    想到這兩個字,上官虹就感到有些沉悶和壓抑纏在她的胸口。她知道自己有心魔,也知道自己公孫劍法還是無法進入最終境界的原因。


    可是她贏不了。


    密林的道路很寬闊,寬闊到讓人有些迷失方向。上山的路隻有一條,這一條就足以斷絕很多人的念想。


    抬起頭,隱隱約約地看著道路的盡頭,上官虹輕歎一口氣。


    這路上很孤獨,選擇察覺山的人很少,因為這條路的難度是比其他兩者要高很多的。在進山之前,其他的宗門子弟都會得到長輩的一些提醒。可惜的是,現在的上官虹已經沒有了長輩。


    她隻有自己,和手裏的劍。


    腳踝劃過雜草,露水落在了地麵上。


    抽劍,轉身,前刺。


    簡單的動作中帶著些許笨拙,仿佛是第一次練劍一樣。但這一劍也擋住了那襲來的長劍,將其挑到一旁。


    上官虹側著臉,看著圍上了她的幾個人,眼裏閃過冷冽。


    “不愧為公孫傳人。”


    為首的人容貌清秀,身材勻稱,一身長袍顯得像是一位謙謙君子。帶著劍莊的金玉玉佩,鄭寰宇笑眯眯地看著麵前的少女,溫和地說道:“果然是大家之劍,在這種條件下還能有如此精準。”


    上官虹連問都沒有問,手中抖了劍花,一道寒光閃過那鄭寰宇的咽喉。


    短劍有些錯位地招架了上官虹的這一劍,隨後手中長劍如毒蛇般陰險地斬向了上官虹的腳踝。上官虹下意識地閃身迴刺,卻因為掌握不好距離勉強刺空。


    一旁的劍莊弟子立刻上前,提劍就刺。上官虹立刻穩住身形,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下挑斬斷了那把襲來的劍,隨後踏前一斬,將那弟子逼退。


    “上官姑娘火氣如此之大,可對身體不好。”


    鄭寰宇依舊是那副笑臉,可他眼裏確實不加掩蓋的陰翳和貪婪,“何不好好談一談呢?”


    上官虹沉默地側著身,漢八麵劍垂於地麵,可沒有人敢在這種時候去偷襲上官虹。


    “你這一劍,方才是衝著我的手筋。”


    看著宛若笑麵虎的鄭寰宇,上官虹淡淡道:“你的劍上有三道暗刺,隻要劃開我的手腕,就能將我的手筋攪碎。如此下賤的手段還敢說好好談談,你的臉麵也不是很值錢啊。”


    “嗬嗬。”


    鄭寰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隨後放下劍,背著手,毫無防備地說道:“現在,上官姑娘你一劍就可以刺穿我的咽喉,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說是如此,可上官虹能感知到周圍幾個人已經進了兩步。隻要自己想要攻擊鄭寰宇,其他人就一定有機會能提前斬殺自己。


    “你要談什麽?”


    上官虹淡然問道。


    “上官姑娘可知道我劍莊?”


    鄭寰宇問到。


    “不知。”


    上官虹冷冷道。


    一旁的劍莊弟子頓時急了,大聲道:“你連劍莊都不知?還敢練劍?!”


    “哎,莫要如此。”


    鄭寰宇製止了那弟子的話語,微笑道:“上官姑娘乃是隱秘大宗的傳人,不可無禮。”


    清了清嗓子,鄭寰宇看向上官虹,緩緩道:“天下劍法,歸於劍莊,劍莊之劍數以萬計,劍道之法也於劍莊之中。在下此次是想邀請姑娘加入劍莊,如何?”


    “條件?”


    上官虹問道。


    “公孫劍法。”


    鄭寰宇和藹道:“您不是公孫家的人,那群人自然不會把你當做合法的傳人。我若是猜的不錯,姑娘離開山門後就一直被暗中追殺,不是嗎?若是姑娘肯來我劍莊,不但能得到庇護,還有公孫家一輩子都拿不出的資源享用。劍莊還能再留下一部劍法,防止公孫劍法失傳世間,保住這一門劍法,兩全其美,如何?”


    話音落下的瞬間,八麵漢劍就斬斷了劍莊弟子的劍。伴隨著火炎流光閃過,上官虹的劍峰直接將襲來的短劍挑飛。


    這,就是惟一的迴答。


    鄭寰宇看似可惜地歎了一口氣,可他的眼中的貪婪更加濃鬱了。


    劍莊要的不是人,是劍法。


    看著上官虹手中的八麵漢劍,鄭寰宇的手蠢蠢欲動。


    我要,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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