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迴來過?!”


    趙家的主屋裏,趙芸驚愕地看著麵前哭哭啼啼的二娘,難以置信地問道:“他怎麽會迴來?”


    “我···我不知道···”


    雖然生了個兒子,但趙家二娘絲毫不敢瞧不起這個嫡出的女子。她抹著眼淚,哭哭啼啼地說道:


    “前些日子,龍兒···突然迴到了家,他眼睛通紅,說什麽要報仇的話語。我想攔住他,可根本攔不住,叫了幾個家丁也困不住他。龍兒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力大無窮,說話粗聲粗氣,他闖進了你爹的房間,不知從何處搶走了一把劍,然後就跑了沒影···我找了官府,可官府最近很亂,根本沒人管我們···小芸,我就這一個孩子,我求求你,幫我···”


    趙芸緊皺著眉,眼裏滿是凝重。她清晰的記得趙龍和趙信一起被畫皮教抓走,怎麽可能他一個人跑迴來,撿了一把劍就離開了?這也沒有道理啊。


    況且···


    劍?


    趙芸心裏有了一個猜想,但很快就被打消了。


    不,名刀司命也被畫皮教拿走了,不可能留在這裏。


    除非···


    趙芸想起了一個傳聞,有人說她的父親不隻有一把劍,實際上他有兩把。一把名刀司命護主護心,另一把則是潛藏的一把劍,聽說見到這把劍的人無一例外,都會死去。


    破軍。


    可這把劍理應隻是一個傳聞,這些年來趙芸從未見過那把破軍。她的父親趙信隻會在夜深人靜之時撫摸司命,似乎在懷念過去一樣。


    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黃山之中,黃門的門長伸出手,不斷地撥弄著無形的線。良久,他睜開眼,眼裏滿是驚愕。


    下艮上坎,是為蹇(gua)卦。


    山高水深,困難重重?


    門長緊皺著眉,眼裏閃過了些許擔憂。


    不會出事吧。


    “不會出事。”


    作為孫德峰的二叔,孫二擺擺手,笑道:“尋常樓的樓主是我至交好友,不會有什麽壞心思的。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鞍山最近不太平,我擔心德峰那個性格出事,就先讓他去比較安全的不羨鎮呆一呆,怎麽可能出事?”


    孫大皺了皺眉,一時間想說些什麽卻也說不出來。他總感覺有點不對,但卻說不出什麽地方不對。他隻是喝了口茶,隨後問道:“尋常樓的樓主不是黃門的嗎?你認識?”


    “認識啊···”


    孫二一愣,突然,他又有些茫然,輕聲道:“我···認識嗎?”


    “這人你認識嗎?”


    男人蹲在屍體前,看著那被剝掉的臉皮,皺著眉,表情滿是凝重。


    一旁身穿錦衣佩戴繡春刀的男人抱著胳膊,沉聲問道::“昨日被發現漂浮在太營的河水之中,仵作斷定死了大概有十天左右。”


    “誰發現的這具屍體?”


    抬起頭,左千戶看著郭淩蘊,沉聲問道:“他在縣衙裏嗎?”


    聽到這裏,郭淩蘊的神色變得有些奇怪。在短暫的遲疑後,他開口道:“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漢王,當時他就在這裏釣魚。他說他三天沒釣到魚以為來了個大的,沒想到真來了個大的。”


    聞言,千戶愣了一下,隨後平靜道:“漢王也要配合錦衣衛調查,不然這又是一出冤假錯案。”


    “應該不是。”


    郭淩蘊已經不是那個毛頭小子了,這些日子的鍛煉已經讓他有了真正的錦衣衛百戶的架式。他拎著繡春刀,沉聲道:“若是漢王做的,必然不可能扔到這水裏。他平日裏就好釣魚,一向講究素食打窩,這屍體直接毀了他的心情,他已經很多天沒釣過魚了。”


    千戶琢磨了一下,點點頭說道:“確實,那漢王的確是沒有嫌疑。”


    “那麽問題來了。”


    看著那人身上的千劍門門徽,千戶眼裏閃過些許憂慮,“誰會在這種地方襲擊千劍門的人呢?”


    北梁的縣衙裏,李寬端著茶杯,喝著略顯廉價的粗茶,感慨著又是無事發生的一天。


    然後,就有事了。


    “報!!!!!”


    一個小吏突然跑了進來,氣喘籲籲道:“李大人,有歹人行兇!”


    “歹人?”


    陌生的詞語讓李寬愣住了,他放下茶杯,連忙問道:“怎麽迴事,什麽意思?”


    “上饒區有人報案,說昨天晚上一個拿著小刀的人想要殺他,嘴裏還念叨著什麽教主賜福,皆為恩賜。他慌張之下跑到太學門口,等到天亮後連忙來咱這裏報案。”


    李寬思考了片刻,連忙問道:“那個歹人有線索嗎?”


    說到這裏,小吏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奇怪。他撓了撓頭,隨後神色怪異地說道:


    “死了。”


    “死了?”


    李寬錯愕道:“怎麽死的?”


    “根據幾個現場的目擊證人,這個人應該是半夜行兇沒看路,小拇指踢到了一塊固定的樁子。劇烈疼痛下他彎下腰,結果重心失衡摔在了地上。恰好這兩天上饒區修管道,他麵前整整好好是一個大坑,他跌落坑裏剛想爬起來,坑裏不知為何就突然沼氣爆炸,活活個你這個歹人炸了個四分五裂。”


    聽完全過程後,李寬臉上的表情也很怪異。良久,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一樣,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隨後說道:


    “這件事不用管了,好好安撫一下被襲擊的人。我會將這件事記錄在案,你去吧。”


    那小吏懵了一下,但也沒有說些什麽,隻是點點頭後離開了此處。


    小吏離開後,整個縣衙就又隻剩下了李寬一個人。他看著門外的陽光,良久,歎了口氣。他攤開一張宣紙,開始在上麵記錄了起來。


    洪熙九年···


    北梁有歹人行兇,後猝死。


    無人傷亡。


    簡短的一句話,卻不知為何多了些許桃花的光澤。李寬將宣紙收起,抬起頭,看著門口那絕代芳華的桃衣少女,輕聲道:


    “周大人,勞煩您出手了。”


    “無礙。”


    桃夭平靜地看著李寬,“此事可以上報。”


    “其餘之事,先不用。”


    “北梁之事,在你,在老學究,在我。”


    “不在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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