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岑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被這個畜生虐了多少次了。


    他不理解,為什麽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宗門,連修行的功法都是《全國第二套靈炁體操·時代在召喚》這種製式功法的人,為什麽會在如此多的方麵把自己爆掉。


    躺在宿舍的床上,不,這就是一個被改造後的破雜物間。若不是北梁在北方,恐怕唐岑現在就已經被能振刀的小強打爛他的嘴了。


    翻了個身,看著班駁的牆壁,唐岑一雙眼眸裏滿是凝重和沉思的神色。任由窗外月光灑落在大地上,他也依然沒有合眼,而是不斷思考,思考他到底該如何擊敗這個人。


    周離。


    現在距離入學已經過去了十二天,也是唐岑和周離成為舍友的第十二天。


    同時,在十一天以前,他們以同樣優異的成績進入了黃定軍老將軍親自教導的班級。


    這一對冤家所有一切都是從那一晚開始的。


    迴憶起那個不尋常的夜晚,唐岑那英俊的臉在枕頭上就開始變形了。


    虛與委蛇。


    在給自己的胯下上好藥之後,周離從茅廁裏走了出來,假惺惺地笑著對唐岑說:


    “兄弟,吃過了?”


    “吃了。”


    唐岑努力地讓自己表現的更像是一個正常人,為之後的一擊斃命做準備。他坐在床邊,捧著醫書,平靜地說道:“你呢?”


    “挺好。”


    周離點點頭,緩緩地坐在了床邊,“剛才在抹藥。”


    唐岑翻書的手頓了一下,隨後繼續波瀾不驚道:“什麽藥?”


    “葵花籽油。”


    周離拿過一旁用來打蒼蠅的小學算數書,一絲不苟地翻閱了起來,“你呢?”


    “我沒抹藥。”


    靠在床邊,唐岑平靜道:“我叫唐岑。”


    “不抹藥不好,不要諱病就醫。”


    周離把枕頭隨便地翻了翻,笑道:“我叫周離,姓周的周,離火的離。”


    “唐代的唐,岑夫子的岑。”


    點點頭,也算是自我介紹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氣氛,這種氣氛就像是兩個默契的人之間無聲的話語。房間不大,兩張床,兩張桌子,兩個櫃子,還有兩個一動不動的人。


    “太學的規矩我不太懂。”


    周離說道。


    “我也不懂。”


    唐岑翻著手裏的書。


    “但我知道一個。”


    抬起頭,唐岑眼裏閃過好奇,“什麽?”


    “不傷及性命就行。”


    周離平靜道,他放下手裏的書,重複道:“行。”


    這個字落下的一瞬間,唐岑早就藏在手裏的短棍砸向了周離的麵門。


    早已準備好的腳尖直接將短棍踢飛,周離眼神一凜,直接將手裏的書卷砸向了唐岑的胸口。


    叮叮。


    兩聲金屬的碰撞聲。


    齊齊地將視線挪到掉落在地上的兩柄無刃飛刀,周離和唐岑臉上同時浮現出了錯愕和惺惺相惜。


    不錯,是個對手。


    二人對著坐在床上,中間隻隔了半米不到的距離。這樣狹窄的空間裏,二人默契的沒有發出任何喊叫聲。


    然後,一起使了手段。


    先是一簇毒霧落在周離身邊,躲毒躲的狼狽,但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周離彎腰後扔出了兩個鐵坨,砸落在了唐岑的身側。


    歪了?


    不。


    對了。


    就在鐵坨砸入牆體的一瞬間,周離雙手將那連接著鐵坨的長線合攏,向後猛地一拽,瞬間,兩個鐵坨直接被“拽”向了唐岑的背後。


    側過身,堪堪與那鐵坨擦肩而過。就在唐岑準備使出她最擅長的暗器時,周離的暗器也來了。


    向後退一步,看著半袋石灰粉從唐岑頭上的天花板中傾瀉而出,周離眼神無比的冷靜。


    什麽時候?


    被石灰洗了個澡的唐岑頓時大驚失色。


    他從一開始就在我腦袋上安了個陷阱?


    他有病嗎?


    很顯然,唐岑並不知道周離提早半天入學,就是為了給自己的“舍友”加上一層保險,防止對方違背他的公平的宿舍奴隸製度關係。


    現在,這層保險發揮作用了。


    被石灰洗了個澡,唐岑瞬間失去了大半的戰鬥力。但他並沒有放棄,相反,他準備好了一個必殺的絕招來應對這無恥的觸生。


    隻要對方掉以輕心,唐岑一直藏在腰間的一柄軟彈劍就會被她用靈炁激活,隨後劈砍在周離的小腿。這樣不會傷他性命,又能讓他短時間內失去意識。


    然後,他就發現了一個很可怕的事情。


    周離沒有動。


    他沒有趁著唐岑被石灰迷了眼而掉以輕心,更沒有直接上前去了結唐岑。


    他沉默地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茅房裏,然後抽出了一柄沾著不明液體的拖把。


    躺在床上,唐岑腦海裏還是那一晚的屈辱,這讓他忍不住咬著被子,眼裏掉了小珍珠。


    這個是誇張的,因為唐岑作為唐門少主,他是堅信流血不流淚的。雖然和周離簽訂了喪權辱國的奴隸製舍友關係讓他前途灰暗,但周離還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三次機會,你隻要能讓我服,咱們就身份互換。”


    唐岑堅信自己遲早有一天可以超越這個吊毛,成為對方的主人。


    直到黃定軍祭酒的試煉。


    那一天,周離真正意義上給唐岑見識了一下什麽叫做“你還不夠格”。


    你可以是天才,但是周離是天才裏最怪異的妖才。


    自那以後,唐岑就產生了爭強好勝的心思。或者說,他已經很少見到這樣讓他感興趣的一個同齡人了。


    然後他驚愕的發現,這個叫周離的男人,全能的有點離譜了。


    醫學,唐岑和周離不相伯仲。毒論雖然強於周離一些,但堂堂唐門少主無法拉開極大的差距,這對唐岑而言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靈炁這方麵周離和唐岑不相伯仲,可在靈法的使用上,周離卻莫名其妙地強於唐岑,甚至強於絕大部分的精英班的人。


    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實際上,周離最強的地方是兩個。


    第一,是實戰。


    第二,是聰明。


    實戰課上,唐岑不止一次地挑戰周離,但結果無一例外都是失敗。對方的心思之縝密,性格之沉穩讓唐岑咋舌。很多時候,唐岑都懷疑這個叫周離的少年究竟是不是一個年輕人。


    但是···


    想到這裏,唐岑感受著身後平穩的唿吸聲,雙眼浮現出凝重與狠厲。


    第三次機會,你輸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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